三流助手今天还好吗 第72章 第 72 章

莱诺警觉起来，压低声音问：“谁？”

他没有打草惊蛇东张西望，只是偷偷用余光打量周围，寻找那个偷窥他们的人。

伊莱亚斯感到奇怪，“我怎么会知道是谁？”他只是五感灵敏，不是预知。

“……”莱诺寻找的动作一僵，翻了个白眼，觉得刚才戒备的自己实在有点好笑，“那真的太可惜了，我还指望你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生辰八字之类的全告诉我呢。”

伊莱亚斯闻言皱眉，要求越来越过分。

唉，行吧。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他挽起袖子，准备干活。

但刚迈出一步，就被莱诺用手拉住了袖子，“你这是准备去哪儿？”这话问得又急又快，像是稍微慢一点他就会闯祸似的。

伊莱亚斯真的觉得莱诺脑子有病。

他动了动手腕，“别扯。”

衣服弄坏了怎么办？

但侦探是那种听话的人吗？不是，他甚至是进入规则怪谈会把全部规则违反一遍的逆反家伙，这辈子就不知道规矩怎么写。

所以他不仅没松手，反而像八爪鱼一样抱住了助手的手臂，“你要去哪？”

伊莱亚斯不习惯和人如此亲密接触。他非常双标，自己碰莱诺可以，但莱诺碰自己？不太行。

他忍了忍，心想还能去哪，嘴上则诚实回答：“不是你说想知道吗？”

莱诺恍然大悟，莱诺十分感动，然后说：“哦那个啊我只是说着玩的，诶嘿。”

在短暂的视线对视后，伊莱亚斯选择抢回自己的手臂，并给了莱诺一个“有病就治别在这里发疯”的眼神。

相信私家侦探脱口而出的话，自己真是疯了。难不成真正该去看医生的，实际应该是自己？

……肯定是因为和莱诺待得太久的缘故，精神都不正常了。

“喂喂？”莱诺心虚地用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回神，真生气啦？”

“没有。”伊莱亚斯说，他的确没生气，胸膛里的那种烦闷并非愤怒，而是一种他不理解的情绪。也许是因为莱诺对他的影响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深。

伊莱亚斯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那个人走过来了。”

莱诺一惊，“什么？”

他立刻悄悄躲到伊莱亚斯身后，又改不掉好奇本性，忍不住探出头来东张西望，“哪呢哪呢，我怎么没看到？”

你看得到吗？伊莱亚斯心想，就你这视力和瞎子有什么区别？当然，这是实话，并非嘲讽，也没有小心眼的意思。毕竟与他相比，大部分人的视力都很差劲。

但他没说，因为莱诺很记仇。

“啪嗒、啪嗒……”脚步声逐渐逼近，并没有掩饰的意思。来者大摇大摆，不知道是自信还是没有自知之明。

“嘿，你们好啊！”那个人率先开口。

伊莱亚斯神色平静，绿色的眼睛由上至下扫视了一圈。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人，戴着一顶帽子，看起来风尘仆仆，和周围的环境有些违和。

他问：“你是谁？”

对方还没回答，莱诺反而先开口了，语气尖酸刻薄，“哈，一位雇佣兵。你又是谁派来的狗，到这里来做什么？”

他说得非常确信，没有犹豫，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伊莱亚斯有点疑惑。他最多从这人身上闻到一股血腥味，对方杀过人，但并不是最近，应该是之前的事情。

杀过人的和没动手的气味不一样。

但雇佣兵是怎么看出来的呢？他闻不出来。

莱诺往前迈了一步，站到了伊莱亚斯面前。他抬了抬下巴，带着几分骄傲地说：“像你们这种和我抢生意的雇佣兵，就算做了再多伪装我也一眼就认出来！”

抢生意的经验之谈吗？

虽然刚开始感觉很神奇，但在知道了原因后只觉得有种生活逼着卖艺的心酸，他不是很想学了。

“你看我们的眼神就像在看两个挡路的阻碍。而且你后腰那里是带着刀吧，鼓起来了一块。脚上的皮靴又因为长时间奔波而磨损严重。”他说得头头是道。

“这座教会附近来的人要么是善心发作的富人，要么就是想饱腹的穷人。你看起来有手有脚，总不可能是来和老人孩子抢粥的吧？”

原来如此。

他居然没注意到。或者说他看到了，只是没理解。看来当侦探还有的学。

既然是冲他们来的，那就杀掉吧。

他看起来不是那种热爱杀戮的人，大部分时候也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并不意味着面对送上门的敌人，他会选择避战。

伊莱亚斯眼神一冷，毫不留情做出了判断。为了预防莱诺大喊大叫说“这可是大白天怎么能当街杀人巡逻队又不是瞎子”，就把人带到没人的地方再杀掉吧。

“那个啥，”雇佣兵有种背后发冷的感觉，立刻解释道，“我只是好奇，没有恶意。看你们在这里站了很久，莫非……你们也是来找猫的？”

伊莱亚斯注意到莱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侦探总是如此一听到风吹草动就着迷的样子，在不重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他厌烦地撇撇嘴，知道动手的时机已经过去。

好歹今天是出来陪人玩的，在游戏还没开始的时候破坏玩具就不好玩了。暂且让莱诺玩着吧，反正侦探终究会对这些无聊的东西腻味，把视线放回到他身上的。

因为他才是莱诺最需要的恐惧。

而且有时候看莱诺探案，就像看猫玩弄老鼠一样。虽然脏，但还是有点意思，反正比教会里千篇一律的圣经生动。

被定义为爱玩的私家侦探浑然不知，闻言挑了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有很多人都是为这个而来的。”雇佣兵说，“那位贵妇人很在乎自己的猫，大家都知道如果你把猫送回去，她会慷慨地拿出一大笔钱。”

莱诺若有所思，“难怪这附近这么多人。我最开始还以为今天是施粥的日子。”

原来一直以来的不舒服是这个原因吗？青年动了动眼睛。

他早已习惯了他人的注视，毕竟身边有一个特别引人注目的侦探大人，被当做怪人围观也是在所难免吧。

更何况，走进南区的那一刻开始，洁癖就在放声尖叫。而他人的注视这种不重要的琐事被忽视也很正常，反正也没有杀气。

“你也是来找猫的？”伊莱亚斯心想，这种赛道居然还有竞争者，真是意想不到。

不过联想到捡垃圾也有地盘之分，眼前的事情好像也正常了许多。

雇佣兵挠了挠后脑勺，“对啊对啊，因为我也很想要钱嘛。”

目标相同，那就是……敌人。

伊莱亚斯收起了爱答不理的表情，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雇佣兵。

他的眼神像蛇一样毫无温度，幽深而见不到底。虽然先前也十分冷淡，但此时带上了一丝面对猎物的专注。

比冷冰冰的冰山样吓人多了。

伊莱亚斯没有惯用的武器，一双手就足够了。

莱诺有所察觉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捏了捏他的手腕，这是一个安抚的信号。

“能跟我们讲讲更多吗，这位‘前辈’？不如我们进去坐一会？”侦探朝着教会的方向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雇佣兵干笑两声，瞥了一眼男人背后的伊莱亚斯，满嘴答应下来：“没、没问题。我正好也没事干，和你们聊聊也无所谓啊。顺便一提，如果你们找到了线索，能告诉我一声吗？”

伊莱亚斯不愿意。超凡者很少把自己的东西给别人，除非对方更强或者是特殊的人。

“空手套白狼吗？”莱诺故作惊讶地说，“你给我们的消息难道是那种珍贵不外传的，而不是在路边随便找人打听一下就能知道的？”

雇佣兵扯了扯嘴角，最后吐出一句话：“不外传的。”虽然这么说，但他没再提起先前那些要求。

两人聊了一两句，就很有默契地把这件事翻篇。只有伊莱亚斯还在思考，“可是看你的样子，不像是能得到有用线索。而且，如果你的线索很重要，为什么不自己去找猫呢？”

青年心想，看来自己的推断能力有所增强，莱诺都没看出来。

“咳咳，那个啥，伊莱亚斯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我们目前要做的事尽可能从这人嘴里撬出有用线索……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莱诺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边说一边给雇佣兵使眼神。

雇佣兵心领神会，扭头往教会里去了。

伊莱亚斯直勾勾盯着背影，面对莱诺的话，只在乎一件事：“你为什么冲他挤眉弄眼的？”

莱诺呃了一声，撒谎：“因为我对比了一下，发现他没你好看？”

非常拙劣的谎言。

伊莱亚斯说：“那你多看我。”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勉强决定饶莱诺一次。

莱诺几乎把一半的体重压在他的身上，语重心长地说：“接下来你可要好好配合我，我们尽量薅干净羊毛，懂了吗？看我眼神行动。”

伊莱亚斯低头看他，见那双灰雾雾的眼里全是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