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笙从睡梦中醒来,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身体像灌了铅般沉重。
她心下一沉:“又来了。
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力量压上她的胸口,让呼吸变得费力。她想求救,喉咙仿佛被塞了绵团般无法发声;她拼命想转动眼球看向周围,但眼皮重若千斤。恐惧瞬间席卷墨笙的全身,她甚至能感受到血液在体内流淌,身体无尽深渊中在不断下坠。余光中熟悉的身影一步步逼近,她在内心疯狂的呐喊,现实却一片死寂。窒息感缓慢、不容置疑的阻断了呼吸,心脏极速跳动着。
就在失重感达到顶峰,黑影高高举起手时——所有的负面影响戛然而止,黑影不知所踪。她猛地吸一口气,坐起身,冷汗浸湿了后背,心有余悸般环顾着地下室,四周一片寂静,晨光熹微,窗帘随微风摇曳。
墨笙不断告诫自己,都是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忽然她像是想到什么,连滚带爬到书桌前。
那封寄出十小时的邮件,已读未回。
她这才泄气般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什么都没发生,她默念着,什么事都没有。
墨笙的梦魇从她中学时期便断断续续持续到现在,而那个黑影,则是比梦魇还可怕的存在。
冷水拍打在脸上,让她稍微清醒了些,将梦魇导致的心绪不宁抚平后,穿戴整齐便匆忙出门了,她得赶去便利店上班。
清晨六点半,城市还沉睡秋天的在雾霭中,她骑上电瓶车消失在路得尽头。
道路两旁铺满金黄的落叶,墨笙从后视镜瞥见黑色轿车的身影,似乎从她出门便存在。
墨笙推开便利店的门,风铃轻响,引来值夜班的同事的目光。
倚靠着柜台的同事似乎松了口气,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聚焦在墨笙身上,二人互相点头,一同走向换衣间。说是换衣间,不过是仓库用一块布围起的小空间。
“唉,你最近打算跳槽了?“
墨笙正换上蓝白相间的工服,闻言动作一顿:“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同事从布旁探出头,皱着眉头
“昨天有自称是什么公司的来问你情况。本来不该说的,但你要真上岗了别忘了请我吃饭。”
墨笙想起早上的那辆黑色轿车,心不在焉敷衍着,从他手中接过钥匙,在收银台前将话题引向核对夜间销售,沉默的清点大面额钞票。
目送同事的离开,第一批送货车碾过晨露抵达,同事的小声非议被堙灭在汽笛声中。
货车来的比平常晚十分钟,司机看向墨笙的目光也比平常更耐人寻味。
今天与她平日有往来的人们好像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墨笙趁着空闲时间来到角落拨通了那串加密号码。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还监视我做什么?”
“小姑娘,别急着指认罪犯,你在说什么?”
不是他,难道是陆望舒?
“有人在调查我,今早有辆车像是在跟踪我。”
对面沉默了片刻,喉间溢出声嗤笑:“那女人还真谨慎。”
“你什么意思?”墨笙眉头皱的更紧了,“别忘了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慌什么?这几天先别联系了,她在做背调而已。”
“那我们……“
”放心,你的背景干净的只剩惨了,不会让她起疑。“
听着话筒里的嘟嘟声,墨笙心神不宁清点着送来的零嘴,再把临期的商品下架,搬运一箱箱货物时左腕总泛着疼,像是细密的针脚刺入脉络。每每发力都要先尝试一次,找好着力点的同时在忍耐下勉强搬到店内。
拆箱、上架、整理。
她匆忙的做好这一切,藏起堆放着临期商品的纸箱,等待早高峰的到来。
“包子和豆浆一共六块五,要袋子吗?”
“您稍等,微波炉帮您加热一下。”
“不好意思,肉包卖光了。”
收银台后的世界是墨笙的战场。
双手在扫码、键盘、关东煮、咖啡机来回切换,耳朵要留意每个人的需求,眼睛要警惕顺手牵羊的扒手,就连她自身都要注意袖口是否卷起过长。
做完这一切,她瘫在仓库里,拿出手机祈祷着那封邮件被回复,却依旧是已读未回。
便利店的风铃响了,清脆的铃声回荡在店里。
她立刻起身来到收银台前,脸上的职业微笑在见到来人时微微一滞。
似乎是那辆黑色轿车里的人,她直觉想。
对方停在收银台前,扎着低马尾,周身的气质无端让人敬而远之。
“需要什么?”墨笙暗暗警惕。
“拿一包。”她在琳琅满目烟种中精准指向其中一包。
“48。“
就这么简单?她内心疑窦丛生,对方声音也莫名耳熟。
可事实是,那人付过钱后便径直离开了。
店外梧桐叶正悄无声息飘落。
“叩——叩——“
徐老太来回打量着面前的陌生面孔,半个身子挡在门前
“你是谁?”
来人一身做工精良的高品质西服,扎着低马尾,唇角挂着浅淡的笑意,微微俯身将提着的精品水果向前递了递:“奶奶您好,冒昧打扰,我是墨笙的……”她稍作停顿,观察着徐老太的表情,接着说,“算起来是她的远方表姐。刚好出差到这儿附近,就想着来见见她。”
徐老太砸吧着嘴,端详了她许久,久到笑容逐渐僵硬,才冷哼一声,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进屋:“你叫什么名字?”
“沈……您叫我小沈就好了。”
她来到玄关处,房内摆件陈旧,屋子里弥漫着檀香。
徐老太随手一指:“放那吧。”
沈泠将水果摆放在玄关处,对要不要换鞋这件事游移不定,反被人戳破了心思。
“进来吧,我这儿可没那么多规矩。”
“唉好”
她微躬身进到室内,看懂了徐老太的眼色,坐在她对面。
“你倒是聪明”
听不出是讽刺还是夸奖,但她觉得这老人肯定不好相处,还好,最后一个了。
“没有没有。呃,墨笙最近怎么样啊?”
“她啊……”她干枯的指尖摩挲着沙发,似是在思索。
“说实话,奶奶,我妹妹一个人在外,哪怕是对我也报喜不报忧,就怕担心她受到难处不敢说,或者感情上的事。她心善,容易轻信别人……”
拐杖倏地重重敲击地面,沉闷的声响震得地面都抖了抖。
“少在这说这些丧气话,我年龄大但我看人准,墨笙不是这样的孩子。”
似是想起什么,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嗤。
“真想不通你们怎么当家人的?这孩子苦的很,你们自己不去问她来问我这个外人。”
沈泠捕捉到她一闪而过的“苦的很”,身体不由自主前倾,眸光冷冽。
“奶奶,要是您说我也更了解。她的年纪都能算得上您的孙女了,若是通过您得知我不知道的事,不也算是帮帮孙女?”
徐老太嘴唇翕动,眼球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找不到聚焦点,半晌,喉间溢出一丝裹挟着心疼的哀叹:“她没有不良嗜好,也什么都没有,之前还被人上门要债过,后来就没有了,一个人孤零零的。我还以为这孩子没有家人……“话音落下,便偏过头,浑浊的眼珠看向窗外,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沈泠还想知道更多,徐老太只朝她摆手,示意她离开,看样子是什么也不想说了。
沈泠叹了口气,最后上了道保险:“奶奶,我来找您这事您得替我保密。墨笙这孩子性子要强,要知道我们这样背地里打听她,该生气的。”
徐老太再没有半点反应,以冷淡的姿态将沈泠扫地出门。
无名小卒就这样慢吞吞写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