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画 第36章 第36画

从三颗脑袋并驾齐驱，到现在九颗脑袋露出水面。这条巨蟒在前后之间耽搁这时间属实不太乐观。

舒亭远瞧着立在不远处与交织脖颈缠斗的萧宁婉，不免感觉出这张温和与凛冽共存的脸有些不经意的疲惫和力不从心。

有那么两秒的时间，从萧宁婉身上感觉出久违未见的熟悉感，相比于平日与这个人相处之外，更趋于地道内甩鞭的冷热交加和幻境内灵力加持后出现的萧宁婉少年的影象。

眼中是心痛和无从挽回的遗憾。有心无力。

或许比这些之前，在没被这个人带回青峦还没拜这个人为师之前，他也曾见过这么一张脸。但是记忆模糊，无从参考或是考证。

他不住去想，这两个人的人脸叠合在一起竟是如此的相似！

巨蟒可不会因为他没理清思绪而停止摧残，舒亭远将这点时间推进莲花灯燃尽法成的最后一秒。

漂浮在巨蟒皮侧隐藏的水纹立即收缩，无尽挤压在莲花灯灿亮金光下散成星粉。

水带的亮光散去，萧宁婉纵身一跃接下一颗明亮的银白色水珠。

………

莲花灯熄，光隐法成。

舒亭远摇摇晃晃第一时间内想的是去扶萧宁婉。萧宁婉的右臂被他一把搀起，趔趄一下才见身子站直。

萧宁婉脸色白的瘆人，用另一条袖子推搡着他。凉凉的音嗓道：“不用……”

“用的。”舒亭远回绝他，手里的力道把萧宁婉搀扶更稳更紧。

秦岑办事还是有用的。萧宁婉虽说推辞掉秦岑递过来的那些东西只留下一把折花伞。但在临行的时候秦岑又把装着莲花灯的锦囊递了过来。

亏得是碍于面子收下了，否则他也没办法对付这么一个情况。

萧宁婉见自己说不动这个徒弟，转而就不想再管了，由着他搀着自己在一处凸起像是石凳的地方坐下。

直到现在，两个人到现在才有悉数的喘息。

晨曦已经把摆阵的莲花灯尽数收起，将装花灯的锦囊递到萧宁婉面前。舒亭远上前一步接下嘴里絮絮道：“我拿着吧。”

萧宁婉的脸色有一点微妙。他没有阻止徒弟去接，但却对他徒弟时不时盯着自己的左臂看感到有些疑惑。

果然，舒亭远很快就对自己这一奇怪的举动做出了解释。“您受伤了？”

萧宁婉这才发觉自己左臂方才因为莽撞被巨蟒的尖牙咬过一口，现在想起才感觉到疼。血液连着衣料，从咬痕出渗透，血淋淋染脏了一大片。“左臂好像闪到了，有一点疼……”

舒亭远由于刚刚从巨蟒嘴巴里逃生出来，狼狈和慌张掺和在一起竟有些滑稽。

他没有说话，萧宁婉猜不出他在想什么。稍作的片刻后他说道：“弟子逾越，能否请师尊把左臂伸出，我想看一下……”

………

舒亭远看着萧宁婉瞳孔放大，冷淡的脸上浮现着“你是不是累疯了”的会意表情，他觉得这肯定没戏。

谁知半刻谁也不言谁也不语之后，萧宁婉把受伤的手臂冲向他。淡淡道：“是该看看。”

晨曦立他们旁边：“我去处理后续。”

萧宁婉看了看他道：“行，去吧。”

晨曦领了令识趣的走开了，舒亭远俯下身子查看萧宁婉的伤势。

萧宁婉整个左肩膀被撕咬的厉害，血肉模糊的连着湛蓝的布料，流血仿佛被凝固，能看出稀稀疏疏的冰晶镶嵌粘连在一起。

舒亭远不禁感叹到这个人连他自己都能打到。就好像投石头砸自己身上，挥剑却砍到自己，有些奇怪和好笑，但他没有笑出声。

布料早就撕扯坏了，碎布被舒亭远一块一块撕下，到最后整个膀子就只有衣袖在手肘之间晃荡着。这些碎布不能要，舒亭远就把这些脏了的布料在自己膝上叠好，小心翼翼的收起来。

他想起之前借给温煦的那块手帕被温煦粗暴的塞回来，被他洗得干干净净放到这件衣服里。于是舒亭远把那块手帕再拿出来替萧宁婉裹上。

因为伤口咬得太狠，还有轻微的冻伤。舒亭远怕伤口感染就不敢再割开已经结痂的部分继续处理了。

伤口包裹严实，舒亭远长舒一口气……

萧宁婉的眉间动了动，抱着包扎好的受伤手臂抬了抬，伸出姆指的手指肚蹭掉了舒亭远脸上不经意划伤的血痕。

萧宁婉眼皮眨眨，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看着他。仿佛在说“你自己都不注意怎么还好意思说为师。”

时间静置，舒亭远脸上有些挂不住。

天边逐渐明亮起来，在晶水潭的那一大对人马很快就追过来。

明晃晃飞来一大片，在看到舒亭远和萧宁婉时落定。“这是打完了……还是没拦住？”

萧宁婉没吭声，向水道一抬下巴。

一头九头蟒应声而起，炫耀自己的满身刚鳞和满口利牙。吼声自腹部发出，震得天响。那群人立即脸色夸张摸索手边的武器准备开战。

哗啦啦打着正激烈。萧宁婉站起身碰了一下舒亭远的手腕：“走啦……”

舒亭远应下来，依旧选择搀扶着萧宁婉。微微听到那个人一声轻叹，也不知道是听对还是错了。

在他们两个人离去的背后，巨蟒化作一斗沙随风散去，众人皆是一怔，随即不欢而散。

……………………

孟晴和沐羽赶来的也快，在众人与巨蟒缠斗的不分青红皂白时就瞧见了向人群缓缓离去的两人。见两人走路还带着一点踉跄，孟晴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飞过来的。

“哎，小舒。”孟晴边往着边飞来边堪忧道：“怎么了？”

这两个人的精神状态的确是令人堪忧的。萧宁婉没搭话，舒亭远说道：“出了小问题，但结果还好。”

“什么问题？很严重吗？”孟晴脸色浮现着担忧，眼睛止不住在萧宁婉的左肩和舒亭远脸上徘徊。

舒亭远道：“不严重。”他看到孟晴满脸写着的不相信。

许久之后沐羽也赶过来，他见舒亭远搀着萧宁婉，于是自告奋勇道：“我来扶。”

萧宁婉受伤的左臂用力的推开凑上前的沐羽，终于开口：“不用。”

他的嗓子清雅疏离，稍带着一点阴冷色调。

四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沐羽伸出来的手缩了回去，又一把挽住舒亭远的胳膊。

沐羽是突然挽上的，看着舒亭远的眼眸随即还抛了一个不太正经的媚眼：“麻烦商量一下，我来扶他。”

舒亭远显然被这个媚眼给抛懵了，还没他回神沐羽就从他们之间横叉过来，把自己的师尊从他胳膊旁夺走了。

孟晴道：“是我们拖延的时间不够用，太唐突了吧。我们已经尽最大努力去脱了，那帮修士人太多，还有几个修为比较高的宗士……怎么样，情况还好吧……”

舒亭远看着师尊被沐羽拽着离自己远了些，回头正瞧到孟晴冲着他们心心念念的讲话。他知道这跟沐羽为什么拽走萧宁婉没关系。

萧宁婉的嗓音冷冷淡淡：“不碍事。”

说到青峦峰峰主萧宁婉和千机阁阁主沐羽的关系可算成那种兄弟仍余恋人未满的微妙牵合。

沐羽把萧宁婉牵到一边，压低声音：“怎么回事呢，你怎么把自己弄伤的。我说什么来着，不行就别勉强自己，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能力，这种情况看下来回头能不能抱怨我连个人都协助不好。”

萧宁婉低低道：“不是大伤。”

“那也不能这样。”沐羽音色带着些埋怨：“那帮修士就那么碍事？把我们两个人留在晶水潭拖延时间，你自己对付那个积攒了几万年寿命和戾气的老蛇？我们在还能帮忙，修士联合的帮着打打下手，至于现在这样？”

“不是我一个人，舒亭远配合我，晨曦帮着起阵。还有这条蛇牵连着我师父，我不希望其他人插手还是得我自己来才放心。”

沐羽听闻怔了怔：“琅千刃？我知道你要来水城找这个戾生水鬼的根源，看来秦岑话里有话还隐晦吞并了一些信息。”

萧宁婉没说话了，喉咙里咕噜一下。

“为了不引人注意，我得把巨蟒灵丹拿回来。人太多未必是件好事。”

沐羽若有所思，心里所动的微妙变化没让萧宁婉察觉出来，但是表面上还是信服的：“有道理，我没法保证这帮人就是一时活菩萨心肠什么报酬和目的都没有的。万年灵丹很吸引人，顺手带一颗回来顶不少丹药使。”

“你是还要拿回来对吧。”

“嗯。”

“行吧。”沐羽总算是完全妥协了。

萧宁婉跟他开了一个玩笑：“你们两个过蜜月旅行过的怎么样？”

“还行，孟晴她玩的挺开心的。本来是想在庙会多逛会儿的，她好像对皮影和布偶戏感兴趣，还有拿枪的变脸把戏，她在那看了好一会儿。听说你们在这边，我拽着她走的太匆急，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记恨，她没玩够，等下次带她逛。”

“那你现在就可以带她回去逛了。”

沐羽其实是不怎么喜欢说话的性格，心血来潮铁树开花这么一次就被呛到了：“啊？”这倒是像一道逐客令。

“我说你们接着去玩，打扰到你们我很抱歉，但不能让你们也跟我们回去复命吧。”

沐羽起初是有想跟萧宁婉回去的想法，但听到他提到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你这是什么意思，跟你们一起回去呗，我们这次云游的时间也长了些，回去看看千机阁。”

“随便你。”萧宁婉简单甩给他一句话。

沐羽顿时感觉对他这种人上心不太值……

沐羽和萧宁婉的交谈完毕。孟晴有些焦急：“怎么样？”

“没事。”沐羽回答她，脸色又是那一副刚从棺材里出来的冰凉模样。

舒亭远左顾右盼见那方才激战的人群一拥而散。便又回头看见萧宁婉已经不被沐羽搀扶自己走过来了。“走吧，把晨曦叫来，我们回去复命。”

“好。”舒亭远习惯性的回答，往方才人群的地方去。“晨兄！走啦！”

稀稀疏疏的人之间传来了回话。“马上到。”晨曦驶剑很快飞回，脚尖着地站在舒亭远身边……

九头巨蟒已活万年。一条常年徘徊在水城周身水域的常驻客，与人们朝夕相处的漫长岁月里或多或少或平或熄都带来一些也不算太多的麻烦。虽不知是什么麻烦，但最起码害人之小，远远不如现在这般阵仗。

此蛇生人，平日只在无人的水域活动，若有渔人捕鱼则将身形藏于水下，绝不与人见面。只是近日性情大变，本是昼伏夜出却喜欢白日现身捉神弄鬼，当地渔民有这么一说，但只当自己眼花当作饭上说出来的噱头而已，毕竟以他们所言这只是可言可不言的小事。

经历过一次反常的意外之后，依旧没人往有怪物这方面去想，只当是一场出乎意料的事故，世间无全事，鬼祟这种玄虚的东西正常人不会去讲更不会去想。到后来积少成多，情况也愈发变得不可控了。

师父说这头九头巨蟒必有来路，毕竟是一条幻化出九个脑袋的怪物，修为发展一定会有些造诣。但我想这只怪物原本温和生人的性情必然是遇到什么巧遇还会性情大变。或许他内有隐情，或许风水气韵这些环境变化导致的，不过最有可能的我想是吞了什么灵丹妙药才能使原本一头一尾的小蛇长成九头状态下的庞大身躯。

毕竟按照正常的修炼方式，绝不能这么快修为这么高。关于灵丹妙药我的解释是一步登天，迅速到达自己想要的效果的药丸或者别的提升法器。想是修为高的老师傅在临死前把自己毕生所学一胡通打进你的经脉里，无师自通，自创门派的厉害。

我在修炼修累的时候常做这样的梦。所以我在推测这个怪物一步登天的结点是什么，或者是说使它性情大变的事件是什么。

………

回章序，祝我小有成就，初出茅庐。

纸上的字迹清楚工整，像是从什么地方刚撕下来的，最后一句话上面有许多墨点，像是思考踌躇许久才没将自己想写的写到上面。

萧宁婉攥着这张不知是谁写的笔记问道：”沐羽，这个你哪来的？”

沐羽看了他一眼：“大概是哪位小修士的，我捡来的，不清楚。”

萧宁婉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他没说什么，这确实就是一篇关于巨蟒解释的小作文笔记。按照生疏的语言看来更像是一篇自我安慰。

心有不甘的把纸叠好塞回沐羽手里，这张纸确实没什么可探究的利用价值。

沐羽从萧宁婉手里收回来，看清了他面色夹带的堪忧：“你不都把那九头蟒的灵丹拿来了吗，还用担心那些做什么？”

萧宁婉停顿了半秒，随即摇了摇头：“命不好，我不光把琅千刃的部分拿回来了，还白白取了怪物的性命，这张纸上说它性情温顺，我与它碰面的时候它最开始是躲避我的，它这一万年算是白过活了。”

“还是会有人想取它性命的，即便今天不是你了结它。”沐羽这句话融入了一些安慰的温和。“此物留在这里早晚都要出事，不论时间它也是活不成的。”

“更何况……”沐羽讲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这突飞猛进一步登天的结点，你猜更可能是什么？”

“它吞过琅千刃的元神。”萧宁婉瞥了他一眼。

“………啊？什么。”沐羽脸色带出惊讶的不可思议。“不是，你怎么知道的，我还在这想是什么呢。”

萧宁婉心喜，但仍旧淡淡道：“开外挂了，我这有攻略。你还是想想怎么把笔记还给那位小修士吧。”

沐羽感觉自己吃了闭门羹。“不用还，他送我的。多想想拿灵丹怎么办吧。”

这一桩礼尚往来，算是让两位玩明白了。

萧宁婉不吱声了，淡淡的向窗外望去不去理会沐羽这个傻子。沐羽也静静的看着他一会儿，转身就出去了。

虽说才刚入初秋，但这一早一晚还是与正午存在极大的温差。晚上比较冷，萧宁婉把外套在往身上裹了裹。

其实他们是打算今天就回去的，只不过孟晴撒娇撒泼来得厉害，时间延迟也就只好在水城的店铺旅馆小住一晚再动身。

说实在话，萧宁婉也觉得小媳妇太难哄。

轻缓的叩门声从门前传来，萧宁婉走过去开了门。门外的少年一脸雾气，像是刚从浴室出来的一般：“师尊，我想起个事，方便进去说么。”

萧宁婉看着舒亭远额头上的细汗：“做噩梦爬起来了，什么事啊。”

舒亭远看着萧宁婉：“方便吗？”

“不方便。”萧宁婉直接把门拍在舒亭远脸上。“有事快说，没事就滚。”

舒亭远刚被粗暴的回绝了，听他又这么讲便又鼓起了勇气：“我有一个猜测，您说巨蟒是跟琅千刃您的师父有关系是吧，而接待我们的沈老爷子也是对巨蟒之事有所见闻是吧。”

“那老爷子说的是水鬼，没说九头蟒。”

“哎呀您先听我说嘛，如果按照我在秦岑那处幻境内法力回朔的景象，沐阳殿那里叶晓禁遇到那位身穿裘袍的仙师好像不说了一句沈……沈弟弟来的嘛。”

“这个沈弟弟是谁师尊可有印象？沈老爷子姓沈，他家是沈家，那那位沈弟弟是不是就是这个水城靠租船的大户人家的人或亲戚，或者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沈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呢？”

“既然被叶晓禁提起，他们两位还来过水城遇到过这个巨蟒，那就说明我推理的其实还是有道理的不是。”

“不是。”萧宁婉淡淡的撇给他。

“什么呀……师尊你听我说嘛，我可是深思熟虑考虑了好久才鼓起勇气同你说的，您别敷衍我，也不用您认可太多，给我一个准话，剩下的我会去做的。”

“或者我还有另外一个猜测……”舒亭远回忆着幻境里的那个场景……“这个沈弟弟就是琅千刃！”

“你够了没有！”萧宁婉一把拽开了门，只怒瞪了舒亭远一眼就立即把门摔得山响的关上了。

那声音大得很，全旅店的人听闻到声音忍不住往这边瞧。

舒亭远谈崩了，他师尊把他挡在门外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给打开了。

他站在门外，额头上的汗还热乎着，被他胡抓几把给抹去了。他直愣愣的站在门前，口中的师尊想说出来就又咽下去。

旁边的门开了，是刚出去鬼玩了小半夜才溜回来的孟晴。

孟晴扶着门框向他摆了摆手：“要不你过来吧，进来跟我说说。”

舒亭远看了眼她，没去理会……

………萧宁婉摔了门，气也不见消减，他脑子被一股劲冲昏，已经分辨不出自己是不是清醒的。

他坐到床前，把披在身上的外套扯下来……他有些热。

外套被他脱下又不安的揣到怀里。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舒亭远的哪句话被激怒的大发雷霆。

心情平稳下来，萧宁婉才敢揣摩舒亭远方才说的好像……还有些道理……

唔……萧宁婉低低的想。炽热的脸颊缓慢平复下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会萧宁婉又开始梳理舒亭远刚刚讲的那些话。

是自己的性子太难琢磨吧，萧宁婉的确特别容易与人生气，尤其是对于舒亭远……

他开始梳理。按照秦岑和金箔阁递给他的那两份书信来看，巨蟒是之前吞过琅千刃元神的，这就说明在此之前它就已经学会了怎么不吞肉身只吞灵体的能力，而且它还是练习过很多次的稳定型选手，吞下一只天赋凛然的大妖不怎么费事。

当时它的修为就有可能与琅千刃平齐或者高出一筹，不然以当时的状况一只巨蟒怎么能对付的了两只大妖。

当然也不排除当时那两位大妖体力不佳或身中受伤的可能。毕竟作为徒弟怎么不知自己师父的境界有多高。

至于那位姓沈的……

萧宁婉想来想去觉得简直一派胡言……他自己还想知道自己为什么姓萧呢，这名字不都父母起的么，那没父母没亲人的人他们的名字是怎么起的，这姓氏不就是随口一挑的事？

至于琅千刃人间姓沈，回妖界改姓琅，这倒是应该想想为什么。

对于沈家收留琅千刃，他也的确得与沈家人同姓。但是这天底下姓沈的多了去了，难不成还要查人家族谱，把七大姑八大姨所有姓沈的人的关系都理清楚吗？

更何况沈老爷一个租船的，能跟一只被普通农织人家捡回来的妖精攀上关系？

所以……我师父在人间那会儿的身份是……至于回来奇峦为什么要改……

萧宁婉脑袋快速一秒闪过。

琅千刃在人间小有成就，是指金榜题名，中举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