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科德的调查,再返学校的赛尔多和路易斯走访了许多教师,而得出的唯一指向的嫌疑人是格雷斯的物理老师。
办公室里,赛尔多把钢笔在笔记本上敲了敲,目光锐利地看向物理老师哈罗德:“哈罗德老师,您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什么时候?”
哈罗德扯了扯衬衫的领口,指尖蹭过额头:“周…周三下午的实验课,他来借过电流表。校方不是说了吗?学生间闹矛盾很正常……”
而路易斯突然插话,举起从妮基传过来的讯息里打印出来的照片:“那你为什么在死者父亲来学校时,特意绕开行政楼?监控显示您当时跑得比学生还快啊。”
哈罗德脸色骤变,抓起纸巾猛擦汗:“我、我只是着急去准备教案!跟他父亲有什么关系?”
赛尔多身体前倾撑着办公桌,压低声音:“您妻子上周刚向学校提交贫困补助申请,而死者叔叔恰好是教育局资助委员会成员——这时间点可真巧,”赛尔多顿了顿:“需要我把您反复修改的借款短信记录调出来看看吗?”
哈罗德一脸无奈:“探长,是的,我承认我的确走了一点关系提前了解到一些信息,但是这不犯法吧?”
请人吃个饭的事情,又不费力。
“而且,那是我前妻,我每月也支付了赡养费,我就是再懦弱想攀上格雷斯家族的关系,那也没有触及法律,不是吗?”
赛尔多重重跌坐在沙发上,胳膊不小心路易斯身上蹭了蹭,路易斯扭头看他,墨镜盖住了他的眼神。
哈罗德局促地坐在二人对面,褪色的金发从歪掉的假发边缘探出,廉价发胶在室内灯光下泛着油光。
“所以你打算入赘?”赛尔多翘起二郎腿,手指慢条斯理地叩着扶手,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哈罗德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打算,喉结上下滚动:“可是很遗憾,唯一的跳板塌了——”
他双手撑住雕花桌沿,目光直勾勾盯着赛尔多双手无名指上的、只在杂志中看到的品牌昂贵定制戒指:“不过听说赛尔多探长继承了前夫的遗产?要是您愿意...”
“咔嗒”一声,路易斯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折射的冷光正好罩住哈罗德扭曲的脸。
这位向来毒舌的顾问只是冷哼一声,却将身体微微转向赛尔多,摆明了等他的反应。
赛尔多忽然仰头大笑,他从另一侧的裤兜里摸出镶钻打火机,火苗腾起时映亮他眼角的细纹:“亲爱的,”
烟雾缭绕中,他眯起眼睛打量对方,“建议你下次做白日梦前,先把假发粘牢些。”
路易斯哼了一声,表情不是太好。
哈罗德也不是爱计较的人,对着赛尔多摆摆手:“探长,人死了真跟我没关系,我胆小怕事,爱贪点小便宜,但是真不记事,他就是嘲讽了我几句,我真不至于那下辈子来报复。”
赛尔多深深地看了哈罗德一眼,最后拍了拍路易斯的肩膀,二人并肩走出办公室。
“这老秃头,”赛尔多用手指磨灭猩红的烟头,然后扔进垃圾箱里,不过他的话也没下半句。
路易斯侧眸看他:“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一问出口,他就顿住了。
这语气,不符合埃尔德尼·路易斯的人设,是那身体压不住的怀尔德·路易斯在质问赛尔多。
而赛尔多正被烟头烫得无法,把手指放在耳垂上心理降热中,对于路易斯的质问也没有想太多:“最近。”
确实是最近,准确来说是丈夫去世后,赛尔多心里无法承受失去的痛楚,可他不能借酒消愁,因为他还有很多的工作,稍有疏忽很可能被开除。
某天下班,路过一家nightclub的时候,隐蔽的出口站着一位少年,嘴里叼着烟,对于赛尔多的路过也没在意,只是一口一口吸着烟。
“吸烟是什么感觉?”
巷子里赛尔多与少年面对面站着,他嘴角勾起抹笑,眼神在少年表情冷漠的脸上来回打量。
少年用拇指碾出根烟夹在指缝,空出来的手抄起兜里皱巴巴的烟盒抖出半截递到赛尔多的面前,字正腔圆的华盛顿官话掺着嗤笑:“这纸卷儿,比威士忌带劲。”
赛尔多抽出一支烟,含在嘴里,少年走近为他挡风点火。
那是赛尔多第一次吸烟——因为路易斯并不让他尝试这些,他被呛得眼泪直流,拍了拍胸口才缓过来。
少年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将剩下的烟连同烟盒一起扔到赛尔多怀里,潇洒离去,巷子里和赛尔多的脑海中都回荡着少年的那句话:“尼古丁能带走一半的痛苦。”
尼古丁能带走一半的痛苦。
赛尔多信了这句话,并且学会了抽烟,只是没瘾,烦躁的时候才会想。
刚刚他确实有些情绪上头,看着哈罗德问他是否愿意的时候想到了路易斯也曾经问过要不要跟他走的话。
思念涌上心头,恰好兜里的尼古丁能灭掉一半的苦楚。
两人没纠结这事。
一个不想多说,一个不敢多说。
两人去到格雷斯和罗德尼的宿舍进行调查,赛尔多推开门不紧不慢地戴上手套,而什么都没有的路易斯只是背着手跟着赛尔多。
赛尔多看了路易斯一眼,把兜里另外一双手套递给路易斯。
路易斯接过:“你的口袋比得上女巫的百宝箱了。”
他的话是调侃赛尔多的,但是赛尔多懒的理人。
对着宿舍内的物品翻找着可能的线索。
路易斯也在桌上翻找着,当他移开词典看到书下的一枚徽章时,他喊了赛尔多的名字。
带着倦意的嗓音让赛尔多浑身一震。
太像。
而路易斯没觉得有什么异常,食指与拇指之间夹着中等大小的徽章给赛尔多展示:“这是骑士的徽章,是上年一家文创产品公司推出的以‘穿梭纽约霓虹,骑士精神从未退场!’为口号的与漫画限量联名款徽章,而那家文创公司是格雷斯家族往外推的小公司……”
说到这里,赛尔多也差不多明白了。
罗德尼说谎了,或者可以说罗德尼和格雷斯一起说谎了。
他们两个在藏着什么呢?
碰巧妮基打来电话说罗德尼见完心理疏导师,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是否现在进行二次审讯。
赛尔多手搭在路易斯举起的徽章上:“等我回警局。”
等二人找不到指定线索要离开的时候,赛尔多眼睛往书架上一瞟,突然看到一个白色的瓶子,是下属他就开骂了,但是是路易斯他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上面的文字标识着——帕罗西汀,是SSRI类,能减轻抑郁、焦虑等情绪障碍的药物。
赛尔多清楚,因为他最近也在服用。
但当他打开盖子凑近闻的时候,他抬眼看路易斯,十分肯定地说:“这药不对。”
他十分肯定。
路易斯:“你怎么知道?”
赛尔多并不想透露关于自己的私事,所以并没有解释,只是说:“需要转交海莉再鉴定。”
进到警局,赛尔多把药品递给下属让他去找海莉,而自己则再次进到审讯室,不同的是路易斯跟在了他的后面。
一个站一个坐。
路易斯把骑士徽章放在桌面上推到罗德尼的面前:“他在保护你,如上午赛尔多探长说的那般。”
罗德尼看着那枚徽章,已经没有了上午的畏惧情绪,而是十分坦然地:“不是我,探长说格雷斯是大动脉被割破致死,可是我连大动脉在什么位置都不清楚。”
赛尔多是站着的,他撑着靠近:“他在保护你,你不能开口为他找真相吗?”
“格雷斯需要真相,也需要凶手付出代价,他的父母几番施压,独子的去世是一个家庭无法承受的。”
外面好像传来了争吵声,没有关闭上的门让罗德尼也听得清楚。
他沉默了会:“是,他在保护我,以及那些他霸凌我的讯息都是假的,因为他说只要我是他的敌人,那么看不过他的就会把我当朋友,我们骗了很多人。”
“可是你还是受到了伤害。”
罗德尼无法反驳:“有恨他的自然也有爱他的,探长,我说了真的能找到凶手吗?”
他的语气太真诚,赛尔多点点头,承诺道:“一定会的。”
路易斯把手往桌上一按,抓住关键点开口询问:“罗德尼,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和格雷斯到底要防御谁?你们的最终目标是谁,才会让他得罪了人被杀害。”
少年蜷在铁椅里,情绪再次发生了变化,变得畏畏缩缩,指甲抠着袖口线头,喉咙像卡了片碎玻璃:“我、我说了真的会死……前天放学!”他突然扯起校服领口,锁骨处几道新鲜抓痕赫然在目,“格雷斯那天浑身是伤来上课,现在人都死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赛尔多往前探身,皮鞋蹭过瓷砖:“有人威胁你们?你心里有怀疑对象吗?”
“我不知道!”罗德尼突然拍桌,金属桌面震得哗啦响,话音戛然而止,少年猛地捂住嘴,喉结剧烈滚动,看向路易斯的眼神带着恐惧。
见人情绪再次崩溃,赛尔多招手让观察室的妮基带医生进来。
审讯室里站了挺多人,路易斯被带到罗德尼的身后看着医生询问,要跟着赛尔多离开的时候被绊了一下扶着罗德尼德肩膀。
当路易斯的手指不小心按住跳动的脉搏,罗德尼浑身一震。
其实在写路易斯这位主角的时候,我构想了很多很多关于他的设定,男鬼、阴湿、占有欲强……这些都是他的真实面目,但是同时他是接受过精英教育的社会精英,就算他内心深处有个无恶不作的坏蛋,但是他一定不会表现出来,他会藏匿。
他想要占有赛尔多,同时也给了赛尔多相对的自由,这是因为他的思想和他接受的教育在互搏,争论爱到底是什么?
路易斯真实的想法是:爱是他就在我身旁哪也不去,而书上的理论告诉他 爱是尊重。所以就导致路易斯既给了自由,又将风筝线紧握在自己手中,他是很复杂的。
[加油][加油]
天天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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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违反规则的青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