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元仲辛和其他被掳来的青年躺在铺着干草的木板上休息,耳畔此起彼伏的鼾声与洞顶渗水的滴答声交织在一起。他闭着眼,脑子里思考着脱身的办法——这广南西路的溶洞比当年牢城营的矿洞结构复杂百倍,光是记住从牢房到他干活的洞室的路线,就已经让他头痛了。
元仲辛烦躁地翻了个身,烦躁地挠了挠被草茎扎得刺痒的脖颈:要不然抓个巡守的卫兵“好好”问问?不行,自己尚未摸清岗哨分布,对方人多势重,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或者给木料放把火,引发浓烟趁乱出逃出去?还是不行,这法子太过冒险,万一失控,不仅自己会被闷死在洞内,还会伤及无辜百姓……正琢磨着,他忽然察觉似乎有人站在自己身边,正盯着他看。元仲辛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
“司诡大叔?!”
见到那人后,元仲辛惊讶无比,压着嗓子做口型低声惊呼,
“你怎么在这里?”
穿着周家打手衣服的司诡星竖起食指,比了个“嘘”的手势,又拍了拍元仲辛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走。
二人贴着潮湿的岩壁,躬身钻入一条低矮的洞道,曲折爬行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来到一处隐蔽的石室。司诡星掏出火折子,点燃岩缝里藏的一小盏油灯,橘黄色的光晕瞬间照亮了不大的空间:
“这地方是我偶然发现的,很隐蔽,可以放心说话。”
元仲辛好奇地问道: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司诡星嘴角弯了弯,打趣道:
“你小子今天那一嗓子,叫得比我的鸡都响……”
他收起笑意,继续解释,
“半年前我听说岭南百姓十分迷信巫蛊,便动身来岭南除魔。我到了邕州,听闻附近四处流传着山魈诅咒,闹得人心惶惶。而且,被山魈诅咒地人通常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跟以前我碰到的情况可不一样。于是,我便开始追查此事,前些日子才查到此处山穴,冒充打手混了进来,发现他们不仅把一部分抓来的青年训练成私兵,还在偷偷制造刀枪弓箭等武器。”
元仲辛恍然大悟:
“怪不得北河星的家人跟我们说,你去了很远的地方……”
司诡星反问:
“你又是怎么被抓进来的?”
元仲辛简明扼要地跟司诡星说明了情况,然后问道:
“王宽现在还被关在牢里,这里的洞道如同迷宫,我们又是昏迷着被带进来的,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司诡星点头,领着元仲辛七拐八绕,巧妙地避开了几处守卫,来到关押王宽的洞室外。两人探头望去,只见那看守正抱着刀佩坐在地上,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司诡星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对那看守说:
“小姐有事吩咐,我替你守一会儿。”
那看守不疑有他,迷瞪着眼睛站起身。可他刚走出没几步,就被埋伏在拐角处的元仲辛一掌劈在后颈,软塌塌地晕了过去。
王宽惊讶地看着走进来元仲辛和司诡星,而元仲辛的目光则落在了因为听到声音而抬起头来的追风身上。八目相对,两边同时诧异地喊出声来:
“司诡星?!”“追风?!”
惊诧过后,元仲辛快步上前去帮王宽开锁:
“咱们先出去,到横山寨找张知寨,我大约知道周家想要干什么了。”
在给追风开锁时,元仲辛握着他骨瘦如柴的手,抬眼关切地问:
“还能走吗?”
追风点头,咬牙撑着元仲辛的肩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王宽赶紧上前扶住他,对元仲辛和司诡星说:
“我来照顾追风,你们集中精力对付看守,别分心。”
元仲辛和司诡星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四人不再多言,悄悄离开牢房,朝着洞穴出口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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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不到,韦原就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来到林中一座半掩在藤蔓中的残破山神庙前。一弯残月悬在天际,将山神庙的飞檐勾出惨白轮廓,林间的风卷着落叶穿行,吹散了一丝闷热。树冠的暗影里,赵简身着黑色劲装蛰伏在枝桠间,身形在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树叶中时隐时现。
不多时,一道黑影从密林深处走了出来,他蒙着面,露出一双不大的眼睛,眉毛却极浓密,左眉骨下还有一颗显眼的黑痣。他打量着韦原,率先开口道:
“韦爵爷好胆色,竟敢孤身赴约,倒真有几分令尊的风范。”
韦原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手指上的宝石戒指:
“你若真要杀我的话,昨天晚上那支箭,就该是往我床上射的了。”
他抬了抬下巴,一副闲散的模样,
“说吧,你是什么人?找我干什么?”
蒙面人没有立刻回话,只是扯开衣领,露出胸膛上的纹身。韦原眯起眼睛看了看,挑眉惊讶道:
“你是夏人?”
蒙面人低笑,声音活像只夜枭:
“正是!没想到韦爵爷竟然认识这个标志。”
“我当然认得,也不看看我爹是谁。”
蒙面人语气中多了几分试探:
“哦?令尊在这种事上倒是不避讳爵爷,可见爵爷与令尊的父子之情甚笃啊。”
韦原抬了抬下巴,理所当然地承认:
“那是自然!我爹最疼我了,有什么事都对我说。”
蒙面人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继续循循善诱:
“那韦爵爷可知令尊是怎么死的?”
“我爹是在西夏病死的,难道不是吗?”
韦原故作疑惑地反问。蒙面人立刻反驳道:
“非也!都是因为大宋皇帝把你爹发配到岭南,又将他逼去西夏,才导致他奔波劳苦,最终病死在西夏的!”
韦原仰头思考几秒,假装认同地缓缓点头:
“有点儿道理……”
蒙面人心中暗喜,继续诓道:
“想必当年令尊安排爵爷‘大义灭亲’,也是为了保护爵爷周全。如此拳拳爱子之心,实在是感人!难道爵爷就不想为令尊报仇吗?不如爵爷效仿令尊,也来襄助我西夏,如何?”
韦原认真地斟酌片刻,迟疑道:
“我的确想为我爹报仇……可是,我爹就是因为投效你们西夏才丢了性命,如今我帮助你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蒙面人眯了眯眼睛,背着手踱了几步,踩得地上的枯枝咯吱作响:
“韦爵爷乃开封四大纨绔之首,平日里花销想必不小,不会真的想靠您那点儿微薄的俸禄过生活吧?我听闻爵爷在行商方面颇有野心,如果你肯襄助西夏,我们也能为您的商队在两国来往间行点儿方便,这可是双赢的事情。”
韦原摩挲着下巴,一副有些心动的模样:
“听起来倒是很诱人……不过,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许诺呢?不如……你让我见见你们在大宋的掌事,咱们也好细谈。”
蒙面人低笑一声:
“这点爵爷尽管放心。爵爷如果下定决心投效,就先纳一张投名状。事成之后,自会有大宋高官与你见面,亲自作保。”
韦原追问道:
“什么投名状?”
蒙面人神秘兮兮地说道:
“爵爷且回驿馆等候消息,不久之后,便会有需要爵爷襄助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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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的笼罩下的岭南密林深处,一支两人的斥候小队正悄悄地往西南方向侬志高的大营潜行。带头的斥候名叫孙九,面相沧桑,眼角的皱纹说明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跟在他身后的是个新兵,望着远处敌营的点点火光,面露紧张之色。
似乎是察觉到了新兵的紧张,孙九小声安抚道:
“别紧张,夜里光线暗,还有这么多树木遮挡,他们发现不了咱们的。咱们再往前挪挪,把营中情况看得更清楚些。”
两人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摸上一处小高地,边缘是个不高的小悬崖。从高地上往下望,可以清楚看到侬志高营中状况:
近十丈宽的溶洞口宛如巨兽的大口,洞口外搭着十数个营帐,洞内的巨大洞厅里,不断有人马举着火把进进出出,火光把岩壁映成了金色。
营帐外围,侬家军五人一组,手持兵刃来回巡视。即便已是深夜,士兵们却不见丝毫懈怠。单从严密的布防和士兵们的精神仪态上便可以看出,虽然刚刚吃了败仗,但侬家军依旧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
斥候小队蹲在崖边屏息观察,认真记下了侬家军的布防信息,便缓缓起身准备撤离。可就在这时,孙九脚下忽然一绊,一个狗啃泥扑倒在地,腰间佩刀从刀鞘脱落,掉下了悬崖。刀身顺着崖壁翻滚,惊得在崖壁植被里筑巢的飞禽“扑簌簌”四散飞逃。最终,刀身重重砸在崖底岩石上,发出一声响亮的巨响,在虫鸣阵阵的寂静森林中显得尤为刺耳。
跟着孙九的新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僵住,缓过神来后,慌忙转头往崖下的侬家军营中看去。可还没等他看得真切,就被孙九拽着,逃也似的往己方大营的方向狂奔。
孙九拉着新兵一路奔逃,确认身后没有动静,才停住了脚步。他喘着粗气,爆了句粗口:
“他娘的!真是背运到家了!好端端的,竟然让根破藤蔓绊了一跤……”
他双手掐住还在发懵的新兵的肩膀,将他死死按在树干上,语气狠厉地叮嘱道:
“待会儿回营,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许提!听到没有?若是被人知道了,咱俩都得没命!”
见新兵还在犹豫,他继续恐吓道:
“咱们俩同属一队,一起执行任务,别以为我犯了事,你就能摘干净!如果让别人知道咱们出了差错,不仅咱俩要没命,还可能连累家人。相反,你要是把嘴闭严了,谁也不会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看着孙九狰狞的表情,新兵喉结滚动,咽了口口水,终于颤抖着点了点头。孙九这才罢休,两人在死一般的沉默中返回了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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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密林的地面被腐叶与潮气浸得湿滑泥泞,茂密的植被中毒蛇毒虫遍布,处处暗藏凶险。入夜后,雾气弥漫,偶尔行至低洼处,浓雾更是成团聚集,能见度不足一丈。
薛映在身上洒了驱蛇驱虫的药粉,口中含着醒脑防瘴气的药丸,正借着月光在林中仔细辨别地上的足迹和树枝灌木倒伏的方向。
“锵啷——!”
忽然,远处传来一丝缥缈的响声,似是石头与铁器撞击的声音。薛映心中一凛,当即屏气凝神,竖耳细听。可那声响转瞬即逝,林间重归寂静,只剩下虫豸“唧唧”的鸣唱,间或夹杂两声怪异的鸟啼,在雾中显得格外诡异。然而,他不敢掉以轻心,便放轻脚步,循着声响传来的方向找了过去。
与此同时,在营地外围巡逻的侬家军也听到了这声异响。他们立刻警觉起来,派出两人回营中报信,其余几人则抽出峒刀、端起长矛,朝着响声的源头搜去。
薛映循声行寻至断崖处,恰逢云层移开,月光倾泻而下,照在岩底的刀身上,反射出冷冽的光。他被那光晃到眼睛,心中一动,随即栓好马,抓住崖边藤条想要顺着到崖底细看。
然而,就在此时,不远处树木晃动,传来脚步声。薛映立刻停止动作,身形一缩,隐藏在一根横斜在崖边的树枝上。
侬家军的巡逻队扒开灌木,很快便在巨岩底部发现了那柄长刀。从制式看,那分明是大宋军队的佩刀。几人面色凝重起来,交换了一个眼,拿着刀转头往军营方向跑去,全然没有察觉,岩壁一侧的树枝上,薛映正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薛映自己也没想到,本来是追踪亓斌,却阴差阳错地跟着声响摸到了侬智高的大营附近。他在心中暗叹自己学的追踪术不够扎实,若是追风在此,一定能循着踪迹顺利找到亓斌。但转念一想,宋军佩刀的出现绝非偶然——能如此接近侬志高大营,却不留下大量痕迹的,八成是亓斌派来的斥候。
思绪既定,薛映立刻返身回到崖上,俯身仔细辨别地上的印迹,循着斥候留下的痕迹往亓斌军队的驻地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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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厢军帐内,烛火随着微风跳跃。一支斥候小队单膝跪地,向坐在主位的亓斌汇报:
“禀指挥使,侬家军仍驻守原地,炊烟数量与前日无异,未见增援。”
亓斌微微颔首,挥手让斥候下去休整。他身旁的虞侯高继福分析道:
“根据之前的几次探查,侬志高在洞外的兵力约有四百,洞内兵力少说也有百人,只不过很多是伤残。”
他用手指点了点着地图上的标记,
“咱们按照原定计划,以骑兵为先锋,从这片缺口突袭。凭咱们的兵力,定能出奇制胜。”
话音刚落,账外又传来脚步声,第二队斥候裹着夜风掀帘而入——为首者正是孙九。他单膝跪地,上前回禀:
“禀指挥使,我等已从北面探查过了,敌军并没有异动,也未见增援。”
跪在孙九身后的新兵偷眼瞥向亓斌,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垂头将脸埋进了阴影里。亓斌摩挲着下巴思索突袭细节,并未注意到新兵的异样,听完孙九的汇报后,便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了。他果决地对高继福说:
“两组斥候探查到的消息并无不同,咱们就按原定计划行事。老高,你立刻去传令,让全体将士准备妥当,一盏茶后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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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馆房间中,小景仰面躺在床上,盯着罗帐顶发呆。更夫的梆子声自街巷口悠悠传来,她难耐地翻了个身,面朝身边的赵简。赵简睁开眼睛,温和地看向她:
“睡不着吗?”
小景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赵姐姐,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我没事,就是有点担心王大哥他们。”
赵简捋了捋小景额前散落的碎发,笑着摇了摇头:
“你没有吵到我。”
小景嘟起嘴唇,翻身趴在枕头上,侧着脑袋问道:
“赵姐姐你也睡不着吗?是不是在担心元大哥呀。”
赵简坦然地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
“是啊……说不担心是假的。”
她话音刚落,隔壁王宽和元仲辛的房间突然传来一声声响。赵简反应极快,瞬间翻身坐起,拔剑护在小景身前。她给小景递了个眼色,两人轻手轻脚地起身,悄悄拉开房门,贴着走廊墙壁潜行到了隔壁屋门前。
赵简将耳朵贴着门板凝神细听,没一会儿,就听到了元仲辛那特有的懒散腔调。她火速收了剑,欣喜地推开门扉,和小景一同激动地喊道:
“元仲辛!” “王大哥!”
赵简毫不矜持地扑到元仲辛怀里,捧住他的脸,对着他的嘴唇就是“啵啵”两口。亲完之后,她才发现倚在床上的追风,脸颊不禁微微一红,清了清嗓子刚想退开,却被元仲辛反客为主箍住腰肢,紧紧搂进怀里。
另一边,小景被王宽温柔地搂在臂弯中,看到赵简热烈表达自己爱意的一幕,心中既害羞又羡慕。终于,她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抬头主动吻住了王宽。
少女温软的唇瓣突然贴了上来,生涩得如同初绽的杏花。王宽瞳孔骤缩,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一时间竟忘了呼吸。
主动献吻后,小景羞得满脸通红,低头躲进王宽怀中。王宽回过神来,眼底漾起温柔的笑意。他轻抚着小景柔顺的长发,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耳畔,低语道:
“《礼记》有云,往而不来,非礼也。”
说罢,他霸道地抬起小景的下巴,深情地吻上了她柔软的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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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间房间里,韦原已经第一百次翻身了。以前他沾枕即睡,在哪里都能睡得四仰八叉,从未像今夜这样辗转反侧。不知怎的,韦原觉得这床铺空空荡荡,不但床板硬得硌骨头,枕头的高度也不合适,总之哪哪儿都不舒服。更让他烦躁的是,他一闭眼就是薛映在战场上鲜血淋漓、满身伤口的样子。
探头望向已经透出微光的窗户,韦原索性坐起身,干脆不睡了。谁知刚蹬上鞋子,房门便被赵简猛然推开。她声音中带着难掩的兴奋:
“元仲辛和王宽回来了!”
韦原一听,急匆匆穿好衣服就跟着赵简往隔壁跑。一进门,他就看见追风倚坐在床头,正端着一碗面狼吞虎咽。
“追风!!!”
韦原忍不住惊呼,一个箭步冲到床前仔细打量他。只见他蜡黄的面皮下泛着青灰,捧着碗的手枯瘦如柴。韦原皱着眉头问道:
“周家怎么把你折腾成了这副样子?”
追风放下碗,苦笑一声:
“让衙内见笑了,我在洞中被关了将近一年,能捡回一条命就已经不错了。”
元仲辛在一旁补充道:
“小景刚给追风诊治过。他被周家抓去时中过瘴毒,却一直没能得到正经的医治,以至于身体里余毒未清。再加上洞内常年潮湿阴冷、不见天日,现在已经寒气入骨,恐怕要调养好些时日才行。”
韦原气得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这周家真不是东西!”
王宽在一旁叹了口气,对韦原说:
“周家和侬家是死敌,若不是他们还需要顾观音从亓斌那里套取情报,恐怕早就杀了追风了。”
韦原点点头,拍着追风的肩膀豪气地说:
“没关系追风,你需要什么名贵的药材,本衙内都能给你弄来,不收你钱!”
追风心中泛起暖意,真诚地向韦原道谢。几人快速共享了情报,追风十分诧异:
“你们的意思是,邕州知州陈珙想故意挑起大宋和交趾的战争?可这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王宽分析道:
“第一种可能,他是西夏的暗桩;第二种可能,他是主战派,就像当年陆南山一样,急于提升武将的地位……”
他顺势把当年陆南山指派七斋刺杀元昊,却根本不希望他们成功的旧事告诉了追风。追风垂眸听着,放在被子上的干瘦手指逐渐收紧、攥紧了被面。他忽然抬头看向七斋,嘴唇颤抖着问:
“这么说……陆南山让我们协助侬志高再次建国,根本就是想利用侬志高在大宋和交趾边境制造混乱,最终挑起宋交战争?”
他眼眶泛红,
“妄我们那么信任他……龟仙人、阿玄和道卿他们,为了这个任务,他们把命都付出去了……陆南山他、他真的是太可怕了……”
他浑身发冷,气得不行,声音里满是悲愤。元仲辛坐到床边,伸手搭在他的肩头捏了捏,安抚道:
“万幸的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实行他的真正计划。无论他最终想要干什么,如今他都已经不是秘阁掌院了,枢密院也在通缉他。眼下最关键是,怎样才能化解宋交之间的战争危机。”
根据宋二志的情况来看,有理由怀疑陆南山不止坑了七斋这一斋
赵简和小景的cp回来了(追风:狗粮已经吃饱了),衙内还要再当两章“鳏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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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司诡星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