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是beta 第6章 第 6 章

一种心照不宣的关系在晏林和鹿秋暝之间悄然建立。通常是晏林主动发出那条言简意赅的短信：“鹿总，有空切磋吗？”

而鹿秋暝的回复永远只有冰冷的时间地点，仿佛这只是他日程表上的一项普通安排，与情感无关。

他们在那间缺乏人气的公寓里纠缠、碰撞，从最初的生疏试探到后来的默契酣畅。□□上的契合度出乎意料的高，仿佛天生就该如此紧密相连。

结束后，晏林通常会立刻起身清洗，然后利落穿衣，道一声“走了”便毫不留恋地离开。鹿秋暝则总是沉默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门关上，才点燃一支烟，在弥漫的烟雾中蹙紧眉头。

只有偶尔，晏林实在太累，会清洗之后回到床上，像是报备又像是抱怨似的说一声“你今天有点过了，走不了。”

于是鹿秋暝下一次会更加努力，偷来一夜背后相拥。

这种纯粹的、不涉其他的关系维持了一段时间，直到鹿秋暝发现自己开始不满足。

他看着晏林穿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机车T恤，看着他将自己送的那些昂贵礼物随意放在角落甚至退回，看着他对自己的身份、财富表现出一种近乎漠然的态度……鹿秋暝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和……失控。

他想打破这种仅限于床笫之间的界限，他想看到晏林更多的样子，在阳光下的，在日常里的。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难以遏制。

某天，在一次尤其缠绵的事后，晏林照例准备起身，鹿秋暝却罕见地没有松开环在他腰间的手。

“下周，”鹿秋暝的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语气却依旧是命令式的，只是仔细听，能品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空出一天。”

晏林动作一顿，挑眉看他：“怎么？鹿总这是要预定档期？下次切磋还得提前预约了？”

鹿秋暝被他噎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他总不能直接说“我想带你出去约会”。这太不符合他的人设，也太……难以启齿。

他沉默了几秒，找了一个自认为合乎逻辑，也符合他们目前关系的借口：“换个地方。郊区有个庄园，环境不错，适合……‘玩’。”

他将“玩”字咬得略重，暗示意味明显。

晏林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眼神里带着点戏谑：“行啊，鹿总还挺有情趣。成，地址发我，我自己骑车过去。”

“不用，”鹿秋暝立刻否决，“司机去接你。”他不想让晏林风尘仆仆地骑着摩托出现在那个精心打造的地方，那会破坏他预想中的……某种氛围。

晏林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你。”

约定的那天，天气晴好。司机将晏林接到了一座位于远郊的生态庄园。这里与其说是庄园，不如说是一个大型的高端度假村，绿草如茵，湖泊如镜，远处还有连绵的山丘和茂密的树林，空气清新得不像话。

鹿秋暝已经等在了一栋精致的木屋别墅前。他今天穿得比平时休闲，深色针织衫和长裤，少了几分商场的凌厉，多了几分沉稳优雅。看到晏林从车上下来，依旧是简单的打扮，却因为周遭的环境，显得格外清爽挺拔。

“鹿总挑地方眼光不错啊，”晏林环顾四周，真心赞叹，“这地方‘玩’起来，是比公寓里刺激点？”他故意曲解“玩”的意思，带着调侃。

鹿秋暝耳根微热，面上却不动声色：“随便走走。”

两人沿着湖边的小径漫步，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鹿秋暝本想介绍几句庄园的景致，话到嘴边又觉得矫情，最终只是沉默地走着。

晏林倒是自在，双手插在兜里，饶有兴致地看着风景，偶尔评论几句花草树木，像个出来秋游的大学生。

就在这时，一阵欢快的喧闹声传来。不远处的一片草地上，一群幼儿园模样的小朋友正在老师的带领下进行秋游活动。孩子们像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奔跑、嬉笑，圆嘟嘟的脸蛋上洋溢着无忧无虑的快乐。

晏林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他停下脚步，靠在路边的栏杆上，看着那群孩子，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唇角也勾起了一丝浅浅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鹿秋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群吵闹的小生物让他下意识地蹙眉，他并不喜欢这种过于喧闹的场合。但当他转头看到晏林脸上那从未见过的、近乎温柔的神情时，他准备催促离开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晏林看得入神，喃喃自语般说了一句：“有时候觉得，当个爸爸好像也挺不错的。”

这句话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了鹿秋暝的心湖，漾开了圈圈涟漪。他微微一怔，看向晏林侧脸的视线变得深邃。他从未想过“父亲”这个角色，更没想过会和晏林……一个beta……

几乎是下意识的，基于alpha和beta生理差异的常识，以及某种连他自己都没弄清楚的、想要切断这种不切实际幻想的心思，鹿秋暝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他惯有的冷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尖锐：

“你是beta，生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