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天不下雨 第4章 往事

深夜，趁着所有人都睡着了，燕衡穿起外套，把这几年攒的零花钱全都放在了外套内侧的兜里，拍了拍这才拉上拉链背起书包。

打开房门，小心翼翼地往外走着。

燕春山的呼噜声从门板里泄了出来。漆黑的客厅里，燕衡只能凭借着直觉在客厅里小心的行动着。

突然奶奶的房间里传来轻轻地咳嗽声，燕衡吓得立马呆住了，后背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过了几秒钟，没再听到任何的动静，燕衡这才继续朝着门口走去。

轻手轻脚地拧开了门把手，燕衡没有一丝留恋的出了门。

出了门之后，燕衡快速的下了楼。然后一路奔跑着往客运站的方向去。

他要坐最早的一班车去找他的妈妈，今天是妈妈的生日，他要给妈妈一个惊喜。

跑到客运站的时候，天蒙蒙亮。买好车票，又买了零食和水，燕衡这才慢悠悠的上了大巴车。上了车燕衡把妈妈前几年给他买的电话手表拿了出来戴在了手腕上。

彻底的放松下来之后，燕衡抱着书包一不小心睡了过去。

“醒醒，到站了！”

迷迷糊糊中，燕衡感觉有人推了他一把。

燕衡揉着眼睛看了一下四周才发现已经到了。

“哎呀，我怎么睡了那么长时间。”慌慌张张的燕衡背着书包下了车。

抬起手腕想要看一眼时间，才发现他的小天才电话手表不见了。

摸了摸身上也没有，又跑到车上找了一圈也没有。

“天杀的，哪个王八蛋偷我东西。”

燕衡气鼓鼓的看了看四周，眼眶都红了。那是妈妈送给他的所有东西里他最喜欢的了。

最重要的是现在燕衡联系不上妈妈了，本来今天是妈妈的生日，他打算过来给妈妈一个惊喜的。

此刻的燕衡庆幸他的书包没有被偷，他给妈妈买的礼物就放在包里。

本来想请车站的工作人员帮忙调监控找手表的，又怕阵仗太大到时候耽误时间。万一燕春山再找过来就更糟糕了。

纠结了半天，燕衡决定找个路人借下手机给妈妈打个电话。

电话没人接，燕衡只好又把手机还给了对方。

对方挺好的，说如果燕衡的妈妈打回来的话，就让她来车站。

燕衡瞬间又高兴了起来，赶忙道谢。

可是一直等到下午，燕衡都没有等来妈妈。

甚至他又困又饿的，只能抱着书包惨兮兮的坐在路边。

就在燕衡马上就要睡着的时候，感觉有人拽了一下他的书包。

燕衡惊喜的抬起头，“妈妈，你来接我了！”

可是抬起头却发现是几个染着头发，衣着怪异的少年盯着他。

对方并没有偷窃被抓包的羞耻，甚至流里流气的指着燕衡，“把你身上的钱给我们，要不然就让你尝尝我们的拳头。”

还在上初三的燕衡只有一米六五，整个人又瘦的跟个竹竿子似的。所以他们几个人毫无顾忌的嘲讽着燕衡。

“乖，给哥哥！”

“你这个样子的，我一拳能打三个。”

“快点交出来！”

……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似乎吓唬燕衡看着他露出恐惧的表情特别有成就感。

燕衡虽然害怕，也还算镇静。对于几个混混的嘲讽更是一点也不在意。他只是暗中的观察着要怎么跑才好。

拿定主意，燕衡趁三个人还在沾沾自喜的时候，突然像条小泥鳅一样从其中两人的中间钻了出来，快速的跑远了。

混混三人也不甘示弱，立马追了上去。

“小崽子，被我们抓到你就完蛋了。”

燕衡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救命呀，有人抢劫！”

可是周围零星的几个人都是一脸麻木的样子，对于这种情况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燕衡没有办法，不敢停下来。只能继续奔跑！

陌生的城市，不熟悉的路况，燕衡七拐八拐的就进了死胡同。看着四周的围墙，燕衡还想再拼一拼，爬上去。

可是他身高不够腿太短，以失败告终。

“哈哈，真搞笑！”

“你逗我们几个呢？”

“是怕被我们打的时候太难看吗？”

混混三人的嘲笑声由远及近。

燕衡的力气也耗尽了，喘着粗气紧紧的抱着书包往角落里缩。“我可以把钱给你们，但是你们不能碰我的书包，这里有我给妈妈带的礼物。”

“少废话，快把钱交出来。”

“刚才你要这么痛快不就行了嘛。”

“还是个大孝子呢！”

再不愿意，燕衡还是把钱递给了对方。

对方蛮横的接过钱。数了数，似乎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就是看到燕衡浑身上下一身名牌，三个人这才有了打劫燕衡的想法。

“就这点？都不够我们三个人吃顿饭的。”

燕衡无语，不舍的盯着对方拿在手里的钱，“那你们胃口还挺大的，这是我攒了好久的钱。”

三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嘿嘿一笑，“我们来看看孝顺大儿子给妈妈买的什么。”

“你们怎么说话不算数呢？”燕衡急了，抱着书包又往后退了退，可是已经无路可退了。

“我们也没答应你啊，小老弟记住了这是我们哥几个给你上的一堂社会课。”

三个人说完了，再次把燕衡围住了，开始抢包。

燕衡咬着牙紧紧的抱住包，不让他们碰。

没办法，三个人只能对着燕衡拳打脚踢的。

燕衡眼冒金星，可是手还是死死地抱住包蜷缩在地上。

“你们干什么呢？”一个有些懒散又冷漠的声音突然出现。

这个声音让燕衡心里燃起了希望。

燕衡侧躺在地上，揉了好一会儿眼睛才看清楚是一个穿着校服的男孩，此刻他正慢悠悠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哥哥，你能帮我报警吗？他们三个人抢劫又打人。”燕衡害怕对方会跟他一样的遭遇，忍不住开口提醒。

“你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

“你怎么知道我吃的有些撑。”吴漾冷笑着看着三人，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甚至眼神里带着几分兴奋。

“今天就让你，啊……”

吴漾懒得听对方说什么豪言壮语，直接干脆利落地踢了对方一脚，踢完之后看着对方痛苦的蹲在地上，更是眼里充满了蔑视，“废物！”

看到另外两人，吴漾对着他们抬了抬下巴，“你们两个，一起上！”

混混二人组自然是不甘示弱，一起上。

可是都被吴漾四两拨千斤的打倒在了地上。

看着倒地哀嚎的三人，吴漾十分嫌弃，“还打不打？”

三人有心无力，只能见好就收。

见他们灰溜溜的要走，燕衡赶紧说道，“哥哥，他们抢了我的钱。”

三人惊恐的摇了摇头，“没抢，是他主动给我们的。”

“拿出来！”吴漾啧了一声，“快点！”

三人乖乖的把钱递给了吴漾，这才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燕衡高兴极了，虽然挨了一顿打可是钱和礼物都保住了。看向吴漾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此时的燕衡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浑身脏兮兮的，别提多惨了。

“给你钱！”吴漾把燕衡从地上拉起来。打量着燕衡瘦弱矮小的身边，吴漾不确定的问道：“小学生吗？离家出走了？”

“哥，我是初中生了。”燕衡接过钱，又从那些钱里抽了一张出来递给了吴漾，“哥，给你！”

“给我干嘛？”吴漾无语。

燕衡嘿嘿一笑，满脸的真诚，“你刚才好厉害，要不是你帮忙我书包都得被他们抢走了。这是谢礼！”

“不要！你快回家吧。”吴漾说完准备转身离开。

燕衡手疾眼快地拉住了吴漾的手，“哥，你能借给我你的手机吗？”

“干嘛？”吴漾低头看着吴漾拉着自己的手。

“我给我妈打个电话，让她来接我。”燕衡乖巧的不行，“可以吗？”

“给！”吴漾直接从口袋里把手机解开锁递了过去。

燕衡高兴的接过，赶紧给妈妈打电话。

好在这次终于打通了，燕衡激动的在电话里跟妈妈说了好一会儿，又撒娇让妈妈快点来接，这才挂了电话。

吴漾静静的在旁边听着，忽然就红了眼眶。

燕衡打完电话，把手机递给吴漾。

吴漾快速地垂下眼帘，默默地接过了手机。

可是还是被眼尖的燕衡发现了，“哥，你眼睛怎么红了？”

“进沙子了。”吴漾声音有些沙哑。“我走了，你在这里等你妈妈吧！”

“哥，我妈妈一会儿就过来接我。她说让你等等，我们一块吃吃饭。”燕衡小心翼翼地拉住了吴漾的校服袖子，“哥，你给叔叔阿姨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你在外面吃，吃完饭就回去了。”

吴漾突然冷漠的看着燕衡，并且甩开了他的手。

“哥？我说错话了吗？”吴漾冰冷的眼神让燕衡有些害怕。

吴漾摇了摇头，不想多解释什么，“我要回学校了。你跟你妈妈吃吧！”

见吴漾没有生气，燕衡松了口气，抬起头天真的看着吴漾，“哥，我叫燕衡。你叫什么名字啊？”

吴漾觉得燕衡此刻真诚的眼神仿佛他家邻居养的那条大金毛，让人不忍心对他说谎，“吴漾！我叫吴漾！”

燕衡小声的念着吴漾的名字，只觉得这个名字真好听，看着吴漾校服上的三中字样，燕衡笑的一脸灿烂，“哥，你在三中上学，那等我考上三中去找你行不行？”

吴漾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他都高三了。等到眼前的小豆芽考上高中都毕业好几年了。

燕衡看着阳光照在吴漾脸上，衬得他的笑容更加柔和温暖了。

“行，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吴漾随口一说，然后对着燕衡挥了挥手，“替我祝你妈妈生日快乐。”

燕衡由衷的希望吴漾要是他的亲哥哥该多好啊，“谢谢，我会告诉她的。”

春去秋来，燕衡在这年的秋天终于得偿所愿，不仅离开了燕春山的那个家搬来和妈妈谢瑜一起住，还顺利的考上了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