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时勇敢一点 第6章 生日快乐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下这么大的雨？”陈优优和方婵躲在人工湖的亭子里避雨。

方婵伸出手接着屋檐下滴落的雨水：“这天气和人一样，变幻莫测。”

“方婵！！”

方婵和陈优优顺着声音望去，赵宇苏气喘吁吁地撑伞，踩踏雨水朝亭子跑来。陈优优接过赵宇苏手中的雨伞，很识相地撑伞离开。

赵宇苏脱下外套轻轻披在方婵身上，两个人沉默着看了一会儿雨景。

“她叫李双儿，风云集团的千金。十年前，我母亲应聘上了李双儿的生活保姆，父亲是李家的司机。所以那时候我认识了李双儿，我和她之间只能算是认识了很久的普通朋友。”

听完赵宇苏娓娓道来后，方婵眼角微微扬起，了然轻笑。从书包里拿出小包纸巾，抽出一张慢慢擦拭掉赵宇苏头发上未干的雨水。

赵宇苏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把方婵紧紧搂在怀里。雨后的阳光分外耀眼，失而复得的感情尤为珍贵。

“以后我们之间再也没有秘密，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毫无保留。”赵宇苏把头埋在方婵的脖子里低语。

方婵双手揽住赵宇苏的脖子，点头示意：“好。”

雨停了，雨后的天空显得特别亮，细碎的阳光穿过雨幕。地平线升起不落的太阳，把他们的影子无限延长。

两个人迎着阳光并肩走着，方婵笑着踩路面的水坑，溅起的雨水洒在赵宇苏身上，两人像小孩子一样踩着雨水，嬉笑打闹……

真正相爱的人是不会因为误会而分开的，如果会，那一定是不够爱。

——李家别墅里，李双儿走进门斜眼瞥了一下坐在客厅里品茶的李霄，无视着直接往楼上走去。

“站住！！眼睛长在头顶上面了，看不见我坐在这儿吗！”李霄大声怒斥着，李双儿满脸不耐烦地对着空气翻了一个白眼。

不情不愿走到李霄面前，双手合一地拜着：“参见父亲大人，不知道父亲大人来寒舍有何贵干？”

“拜什么拜！巴不得我死！”李霄把手里的茶杯狠狠砸向李双儿，茶渍顺着额头往下流。

站在一旁的虔诚直勾勾望着李双儿，拳头紧紧握着。李双儿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她用手慢慢擦掉脸上的茶渍。

“刚一回国你就出去野，公司最近在上升期。我警告你，别给我闹出什么幺蛾子，否则，绝不轻饶。”

李双儿看着李霄远去的背影，眼眶里饱含了泪水，紧紧咬着嘴唇渗出一缕血痕。额头上被茶杯砸过的地方慢慢红了起来，虔诚拿着医疗箱站在一边。

李双儿脸色惨白地坐在李霄刚才坐的位子上，把茶壶高高举起倒了起来。看着茶水溅落在茶杯里、桌子上还有身上。

“虔诚，帮我上点药吧！有点疼。”

李双儿缓缓开口，虔诚大步走到她身边站着，连忙打开医疗箱拿出治跌打损伤的药水，轻轻涂抹在伤口上。

“虔诚，你说全天下的父亲都是他那个样子的吗？他们既然不爱孩子，为什么要生呢？想不通，真奇怪。”李双儿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颗一颗往下掉，怎么也止不住。

这个问题对于虔诚这个在孤儿院长大，无父无母的人来说，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双儿很小的时候就喜欢问一些虔诚无法回答的问题。

“虔诚，虔诚，小鸟为什么要锁在笼子里面？”七岁时的李双儿个子小小的，踮起脚指着鸟笼问。

“因为不锁起来，它就飞走了。”虔诚一脸认真地回答。

李双儿看向紧锁的大门指着问：“所以爸爸妈妈也是怕双儿飞出去才把门锁起来吗？”

虔诚愣了一下，看着小小年纪的李双儿把自己比作锁在笼子里被剥夺自由，只能供人观赏的金丝雀，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从虔诚以贴身保镖身份安排在李双儿身边的那一刻起，李霄夫妻来见李双儿的日子就屈指可数。硕大的别墅里，布满了仆人，但李双儿仍然感觉孤独。

十岁生日当天，李双儿穿着由私人定制非常昂贵的粉色公主裙。面无表情站在一米高的城堡蛋糕前，眼神淡漠地扫了一眼周围堆满各式各样扎着蝴蝶结的礼物盒。

声音稚嫩却沙哑：“虔诚，过生日一直都是这么无聊的吗？还是只有我的生日才会这么无聊？”

二十出头无父无母的孤儿虔诚连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生的都不清楚，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眼前个子小小的李双儿，脸上露出不符合她那个年纪该有的失望。

虔诚伸出手小心翼翼试探性地，想要轻轻拍拍李双儿的头来表达自己安慰人的独特方式。但李双儿却转身往房间走去，虔诚连忙收回伸出的手，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时间为证，岁月为名，友谊万岁。

女生宿舍里钱真真、孙秀秀和陈优优三人鬼鬼祟祟地围在一起。方婵推开门走进来，三个人慌张地连忙分开，开始各忙各的。

哪怕是反应再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到此时此刻的气氛太过奇怪，方婵看着平常滔滔不绝的几人现在却一言不发。

沉默的空气中充满了尴尬的味道，时间似乎停滞了，每一秒对于方婵来说都很漫长，让人难以忍受。

方婵看了看手表轻声问：“这么快，已经中午了。等会儿咱们去哪儿吃饭呀？”

陈优优回头看了一眼方婵，板着脸声音冷冷的：“方婵，我们几个下午有点事就不和你一起吃饭了。”

认识陈优优那么久，她几乎没有严肃地叫过自己全名。那一刻方婵的心咯噔一下，但转头一想或许是自己太敏感了。

方婵勉强从嘴角扯出一抹笑：“啊，是这样的吗？好吧，那我去找阿苏了。”

旋转小火锅的餐厅里赵宇苏看着方婵心不在焉的样子，把一旁的醋瓶当成果汁拿起就要往嘴里倒。

“哎哎哎，干啥？直接喝呀！”赵宇苏连忙从方婵手里夺过醋瓶，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怎么了？心情不好？”赵宇苏温柔地问。

方婵嚼完嘴里的土豆片，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赵宇苏：“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感觉这几天舍友们有点怪怪的。”

“怪不得，我说你怎么舍得抛下她们和我一起吃饭呢！”赵宇苏语气里满满的醋意。

喜欢一个人就是觉得连他吃醋的样子都很可爱，方婵看着赵宇苏假意醋意的样子心里特别开心。

“哪有啊，你看，周一上午，周四下午还有…”方婵一本正经地伸着手指数起来，抬头心虚地看了一眼正宠溺看着自己的赵宇苏。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笑起来。方婵从记事起听过父母对自己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婵婵，你是下初雪时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你出生的那一刻是爸爸妈妈最幸福的时候。

赵宇苏牵着方婵的手走出餐厅，天空慢慢飘起雪花，两人漫步在被雪染白的马路上。

走着走着，赵宇苏突然停了下来。方婵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管。伸出左手接着天空飘落下来的雪花，抬头看了眼天空，再低头的时候赵宇苏突然凑得很近很近。

近到方婵能清楚地看见他长长睫毛上面落下的雪，晶莹剔透。赵宇苏看向自己的目光在那个寒冷的冬天却显得那么炙热。

赵宇苏声音温柔，轻声一字一顿：“我亲爱的女孩儿，生日快乐！”

话落，周围亮起了五颜六色的彩灯。方婵惊了一下，彩灯全部亮起时，方婵才发现自己被赵宇苏带到了游乐园门口。

赵宇苏牵起方婵的手两人沿着两边布满彩灯的指示牌慢慢走去，彩灯的尽头是星光璀璨正旋转的木马。

就在方婵双眼还沉浸在旋转木马的绚丽中，赵宇苏双手捧着蛋糕和鲜花慢慢走到方婵面前。

“一岁一礼，一寸一欢喜。愿我的女孩一直快乐，永远快乐！生日快乐！”赵宇苏微笑着。

彩灯亮起来的一刻，方婵才知道原来人在特别幸福的时候也会流泪。遇见赵宇苏的那一刻，方婵的生命中多了很多个第一次……

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从台下角落里的观众走到表演台上成为一次万众瞩目的主角；第一次和喜欢的人看天台上绚烂的烟花；第一次有想要和一个人走过一生的奢望……

赵宇苏陪着方婵坐在慢悠悠地旋转木马上，两个人像小孩子一样开怀大笑。坐完旋转木马，在烟花的绽放下方婵闭眼许下了第一个愿望：我希望我们都可以开开心心地过每一天。

然后她睁开眼睛吹灭十九岁的第一根蜡烛，赵宇苏好奇地望着方婵。

“许了什么愿望呀？”

方婵食指放在嘴前笑着说：“秘密”

赵宇苏切下一小块蛋糕递到方婵手里，两人就坐在旋转木马的梯台下吃起蛋糕。

方婵正小口吃着蛋糕，赵宇苏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礼物盒单膝下跪。她惊讶地看着他从礼物盒里拿出一双高跟鞋，漂亮得像灰姑娘的水晶鞋。

赵宇苏蹲下身温柔地把高跟鞋轻轻穿在方婵脚上。

“看书上说：女孩子一生中会有属于自己的第一双高跟鞋，这个重要的第一次我希望是自己送给你的。”

赵宇苏扶着第一次穿高跟鞋有些踉踉跄跄的方婵站起来，方婵紧紧抓住赵宇苏的胳膊。

赵宇苏轻轻环住方婵纤细的腰身，方婵穿着的白色连衣裙此时此刻好像与雪地融为一体。两人在漫天飞雪中跳起了不太标准的华尔兹……

方鸣看着手机里打给方婵几十个未接电话坐在出租车上如坐针毡，出租车一到大学门口刚停稳方鸣就冲了出去。

陈优优站在女生宿舍楼下跟方鸣说了几句后，方鸣点头道谢然后转身拿着鲜花和蛋糕双手冻得通红在大雪里拼命地跑。

方鸣气喘吁吁地跑到游乐园，却看见赵宇苏牵着方婵的手两人在雪地里嬉笑打闹。方婵开怀大笑的样子让方鸣入了神，自从那天过后方鸣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姐姐这么开心地笑过。

方鸣拿着有些残败不堪的鲜花和蛋糕安安静静站在不远处看着，直到方婵瞥见了脸颊已经冻得通红的方鸣。

“哎！小鸣！”方婵兴奋地跑向方鸣，赵宇苏在身后絮叨着：“慢点，别摔着了。”

方鸣大步跑到方婵身边嘴里也喊着：“慢点！”

“你怎么来了？”方婵笑着问。

方鸣放下手里的东西轻轻掸去方婵头上落的雪，从礼盒里拿出一条红色的围巾围在方婵的脖子上。

“你还好意思问，你自己看看手机我们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发了多少信息。爸妈都急坏了，赶紧让我过来看看，还不快给他们报个平安！”

方婵连忙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一看，全是未接来电还有生日祝福的信息：“不好意思啊！手机静音了。”

赵宇苏走到方婵身边蹲下身给她换鞋、穿上外套戴上帽子。

“没事，看见你平安就好。生日快乐！老姐！”方鸣拿出鲜花和蛋糕，三个人看着有些潦草的花和蛋糕，方鸣有些不知所措地收起。

“不好意思啊！来的时候有些着急，可能是跑的时候颠到了，算了还是丢掉重新买一个。”

“哎哎哎！等一下，多浪费啊！这可是我弟弟不远千里给我带过来的，我很喜欢。”方婵笑着从方鸣手里夺过鲜花和蛋糕。

赵宇苏和方鸣一人手里拿着鲜花、提着蛋糕和礼物盒跟在方婵身后，方婵手里拿着热乎乎的奶茶在前面蹦蹦跳跳走着。

赵宇苏、方鸣两人一言不发地并肩走，走了好一会儿方鸣才缓缓开口：“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地笑过了。”

赵宇苏有些诧异地看了方鸣一眼：“可在我的印象中她一直都在笑。”

“如果你真的很喜欢她，那就坚持下去，坚持到想要携手度过一生的时候。我会告诉你关于她的秘密，一个可能会要了她命的秘密。”方鸣表情严肃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赵宇苏隐隐觉得不安。

“什么秘密？”赵宇苏的脸瞬间拉了下来，放慢脚步转头问方鸣。

“现在还不是时候，时间到了你自然会知道，不要愚蠢到去问她。”方鸣几乎是带着警告的语气。

女生宿舍楼下方婵大包小包地拿着：“你们先回去吧！太冷了，小鸣到酒店记得给我报个平安哈！”

“慢点上去，回去后喝点热水，注意保暖。”赵宇苏轻轻摸了一下方婵的脑袋温柔地笑着。

方婵点点头：“晚安，你们两个。”

说完后慢悠悠地朝宿舍走去，方鸣和赵宇苏站在原地目送方婵上楼直到看不见才沉默着分道扬镳地离开。

方婵抱着东西走到宿舍门口把东西放在地下，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屋里的动静，竟然安静得出奇。

方婵心想：或许是没有人在里面吧！

她轻轻一推，门竟然没有锁！里面漆黑一片，方婵慢慢走进去手在墙上摸索着开关。

身后突然传来齐声轻轻唱出的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方婵转头，陈优优、钱真真、孙秀秀三个人一人捧着一个蛋糕，上面各插一根蜡烛。

那一刻方婵泪如雨下，走到她们面前声音都带着委屈：“我还以为你们不带我玩儿了！”

方婵哭的声音一颤一颤，四个人面面相觑笑了起来。

“快许愿！这可是我们几个偷偷学了一个星期的成果，等会儿尝尝谁做的最好吃。”

“是呀！优优大言不惭地总说她的最好吃，今天你这个寿星可一定要好好品尝。”钱真真接着陈优优的话说。

孙秀秀也点点头：“可不能偏心谁。”

方婵闭着眼睛许愿：愿我们快快乐乐，无忧无虑！

四个人一起吹灭蜡烛，方婵打开灯从门口拿出两份蛋糕：“这么多蛋糕！可咋吃完？”

“分一些给班里的同学，大家一起吃。”陈优优提议。

“好主意，咱们赶快分一分吧！”方婵拿出小盘子摆着，其他三个人负责切。

“这个赵宇苏也真是的，竟然把你留得那么晚，我们几个等的花儿都快谢了。”陈优优一边切蛋糕一边絮叨。

“我要是知道你们会帮我庆生，早就溜回来了。”方婵嘴里嚼着蛋糕上的草莓嘟囔。

孙秀秀拿着纸巾擦去方婵嘴边的蛋糕。那天晚上整个楼层的女生都在吃蛋糕，方婵也收到了各种各样的生日礼物。

第二天一大早就收到了父母寄来各式各样的好吃的，方婵拆开快递把东西轻轻放在宿舍其他几个人的桌子上。

对于十九岁的方婵来说，这个生日大概率会是她一生中最难忘的一次。

方婵觉得她是幸运的，有爱她的家人有最好的朋友，还有最喜欢的那个人。

方婵觉得当下的她是幸福的，什么是幸福呢？幸福是深夜归家时亮着的一盏灯，清晨餐桌上冒着热气的粥。幸福存在于微小事物的重复中：一朵花开，一句懂得，一次无声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