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初瑶说到做到,心心念念着磨合的事情,下了班果真屁颠屁颠跟着乔溪的车拐入了江山赋,两人停完车遛完狗又一起去附近超市采购,回到家王初瑶体贴地让乔溪先去洗澡,自己把东西归类。
新鲜水果放进冰箱冷藏,纸巾放进洗手台下面的柜子,柜门一打开,里面满满当当,她挠了挠脑袋起身故意打开淋浴室的门。
乔溪条件反射地护住身前,“你...干...干什么?”
见她害羞惊吓的样子王初瑶目的达成,故意一本正经举着一袋湿巾,“湿巾柜子里都是满的,你怎么又买了这么多?”
乔溪心有余悸,竟有些结巴,“我...我忘了。”说完立刻抬手将玻璃门迅速关上。
被关在门外的王初瑶看着手里的湿巾和拎着的袋子扑哧一笑,自作主张地将剩下的放进餐厅酒柜下面的抽屉,最后还剩下一袋,她起身看了看朝着卧室露出邪恶的笑意。
湿巾嘛,这种东西当然要放在床头柜,多么合适的归宿,她心满意足地打开主卧,一阵熟悉的香气让她迷醉,果然进来这个房间就想睡觉。
她晃了晃脑袋,走到床头柜拉开将湿巾放进,无意间瞥见一个礼盒。
乔溪进屋时,王初瑶拿着礼盒面色尴尬,盖子已经打开,她原本只是想看一下就放回去,没想到被抓个现行。
只好尬笑一声,“怎么不见你戴啊?”
乔溪瞥了盒子一眼,“不想。”
恋爱中的女人总是敏感,王初瑶警觉起来。
“挺好看的啊,有品位。”说着她将项链从盒子里小心取出,“我给你带上,给我看看好不好?”
乔溪没说话,只是接过项链,又从王初瑶手里拿过盒子,将项链放进盒子里扔进了抽屉,起身去厨房倒水。
被留下的人开始胡思乱想,要不是有什么特殊意义怎么会提到的时候那副表情,是什么特别的人送的?前任的礼物?
她自然不知道那是乔溪工作后第一次发薪买给谢净的礼物,用去了她全部的工资还刷爆了第一张信用卡。
乔溪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大口,决定继续采取忽视策略,如果对方问,她就说,对方不问,她也没必要上赶着交代。
旧事乔溪可以重提,但不代表王初瑶不介意不排斥,认识到现在,乔溪算是知道,王初瑶看起来没心没肺,吃起醋来很让人头疼。
回到主卧后她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拿了本书掀开被子靠着床头看了起来。
这态度让王初瑶十分不悦,要说以前那是没有身份和资格,现在不是已经是情侣关系了吗?难道不应该在意一下伴侣的感受么?
人总是贪心的,尤其是恋爱中的女人。
她没趣地起身往外走,一会浴室传来了水声,乔溪放下书,手捏着眉心叹了口气。
等到她回来后,乔溪放下手里的书往里挪了挪,王初瑶竟还是一句话没说直挺挺躺下开始装睡。
“你...”
你没有什么问我的吗?乔溪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睡觉,晚安。”
行,乔溪转过身去拽了拽被子不再说话。
王初瑶一改三分钟热度,不依不饶好几天,无论聊到什么,都能游刃有余地扯到项链上,阴阳怪气,尖酸刻薄。
“嗯,这差旅费能买一条项链了呢~”
“我这才写了几千字,半条项链的稿费都没有。”
“呦,你今天这条项链有点逊色。”
“喂,宋姐,下班一起去逛商场啊,你不买项链么?”
......
乔溪一切如常,对王初瑶自导自演的把戏并没有特别回应,就连茶水间那句邀约宋萌去商场的话,乔溪还礼貌地给对方推荐了大牌最近推出的新品。
就连她故意说要加班不去乔溪家过夜,乔溪也只是说了句:哦,加班太晚注意安全。
没把对方气死,王初瑶搞出内伤,终于,第四天,她开始主动示好,约对方下班一起共进晚餐。
既然是想和好,她自然是拿出诚意,一顿晚饭吃得还算和谐,结果出了餐厅王初瑶老毛病又开始犯。
两人并排走在人行道上。
“我想了想,还是要和你道个歉,再怎么说,虽然我们已经是那种关系,那我也不能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看你的东西,我肯定改,这万一以后又看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到时候大家都尴尬......”
看似道歉,实则埋怨。
太吵了,乔溪一把拽过手边王初瑶的衣领,王初瑶不得不低头,下一秒,直接吻了上去。
堵住她的嘴最好的方式莫过于此。
虽然夜晚的人行道没什么路人,但大庭广众之下偷欢还是相当刺激的。
王初瑶只愣了一秒,因为香软的舌尖已经侵犯她的唇,必须拿回主动权,正待她势要扭转局势之际,乔溪手一松把她往旁边一推,手劲不大,待王初瑶反应过来时,乔溪已经甩手走在前了。
“喂,你非礼完就把我扔大马路啊!”
她倒是不害臊,乔溪回头,“你去把车开过来,走不动了。”现在只想和这个危险的人物理隔离。
王初瑶嘚瑟两步上前,“是亲得没力气腿软了吗?”趁乔溪不注意偷亲她的脸然后小跑向路边。
乔溪气急败坏,“你!你!你快点去开车!”
“好好好,乔总的指示要坚决服从!”
走开后,乔溪舒了一口气,手背贴了贴脸,好烫。
不一会,王初瑶的车掉头从路边缓缓追上乔溪的脚步,按了下喇叭,孔雀开屏一样闪了闪近光灯。
乔溪只想扶额,上前伸手拉住门把手 ,门却打不开。
车窗缓缓摇下,王初瑶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撑着车窗冲副驾窗户外乔溪抛了媚眼,“呦,美女去哪儿啊,夜黑风高的,叫一声好姐姐,姐姐捎你啊。”
“开门。”乔溪没心情开玩笑,路边有人正看着她们。
“你还没叫姐姐呢。”
“三.二”
乔溪松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你耍赖,你还没数到一呢!”王初瑶冲窗外喊着,“我错了我错了,乔大总监,我求您了,您上车吧,快快快有交警,要贴罚单了。”
王初瑶又回归正常没皮没脸的样子,把乔溪送回家死活不愿意回去,乔溪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正听见她在阳台给人打电话,听语气应该是王女士。
挂完电话,王初瑶回头就看见穿着浴袍的出浴美人,咧着嘴上前把人抱进怀里,“好几天没这样抱着了,好想你。”
这能怪谁?乔溪不想破坏气氛,只是轻轻推了推,“去洗澡。”
这一次小小的矛盾,两人其实都有话想说,但躺在一起都不知道怎么起头,王初瑶忍着不对乔溪动手动脚躺了一会,黑暗中,乔溪却主动靠近抱紧她。
王初瑶立刻就坡下驴转过身将乔溪抱得更紧,下巴抵着对方的头发。
乔溪身前的手在王初瑶锁骨描摹,“我觉得这个事情,还是要开诚布公地聊一聊,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王初瑶轻轻地拍着乔溪的后背,她决定对自己坦诚,对乔溪坦白,她想知道很多,最想知道的是,“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们又是怎么分手的?”
分手并不是突然降临的事,那之前的争吵就像倾盆大雨来袭前的狂风。
往事不堪回首,是因为往往不堪。
“你每天脑子里只有工作,全是工作,哪里还有时间分给我?”谢净甩开被抓住的手。
“这周公司的项目就要收尾了,结束之后我和公司休年假,我们去旅行好吗?”乔溪一边解释一边哀求,“你不是一直想去大理?”
“旅行之后呢?我们还要在一起多久?”女孩低着头坐在沙发,抬手用纸巾擦了擦眼泪,“你知道我的家庭的,我妈只有我。”
乔溪走上前蹲下握住对方的手,抬头恳求着,“我们可以一起努力经济独立给阿姨很好的生活。”
“什么生活?被别人说三道四指指点点地生活么?”
未来汪汪了两声。
谢净指着一旁的它崩溃喊道:“还有,我根本就不喜欢狗,你知不知道我每天看到它有多讨厌。”
“你...”乔溪看了眼委屈得趴下耷拉着脑袋的小狗,松开了手,“你...可以和我说的。”
“和你说?怎么和你说,你会为了我把它扔掉或者送人吗?你不会。”许久,谢净捧着乔溪脸泪眼盈盈望着她,“乔溪,你看,你也没那么爱我不是么?”
乔溪摇了摇头极力解释,“不是这样的。”
“可是喜欢你...真的太累了。”
乔溪不敢置信,使出浑身力气反问道:“很...累么?”
“如果你爱我,你也希望我可以幸福,可以被大家祝福的。”那双曾经充满爱意的眼眸,如今只有需求解脱的急迫,“对吧?”
谢净离开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乔溪只记得那句喜欢你真的太累了,因为不被大多数人接受,这份爱就变成了负担。
负担到必须分手,负担到接受对方有了新人。
乔溪不愿意将那些陈年旧事抛出来指责埋怨。
只是盯着王初瑶锁骨那的一枚小痣,之前竟然没有发现,指尖轻轻触碰描摹,“一个很孝顺的人,我们有很多不同,后面她有了更好的选择。”
“就是我们之前在日料店见到的那个男生么?他好像也认识你。”王初瑶有自己的直觉和判断。
乔溪沉默了一会,“嗯,他是我的下属,也算是徒弟。”
这...是王初瑶没有预料到的,“那天电话里,cherry姐说她想见你,你见了么?”
“没有。”乔溪回答得很快。
“为什么不愿意见一面?”分开时是有多难堪?一向好脾气的乔溪竟然如此决绝,“你恨她?”
“没必要。”乔溪摇了摇头,“开始那段时间,我确实想要一句她的对不起。后来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我明白了爱的对立面从来就不是恨,我不恨任何人。真心付出过的人不会愧疚,所以我也没什么遗憾,更何她选择的那个人,不还是我教出来的么?”
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势,真是个要强的女人。
“何况,那时候的我对待感情也没有很成熟。 ”乔溪笑了笑,似乎早已释怀,“至少,她让我明白伤心改变不了什么,我不需要宽恕谁,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放过自己。”
既然已经失去,执念太深也只是徒增烦恼和痛苦。
命运让不合适的人在对的时间相遇,不是为了制造遗憾,而是让彼此更加认识自己。
万物不过去,万物不将来。
“不过说句自私的话,要不是她的错过,我现在怎么能抱着你?”王初瑶寻着乔溪的唇吻住,直到对方身体发热不自觉朝她贴近。
王初瑶在乔溪耳边轻叹,“你放心,我永远爱你。”
乔溪抬头,搂着王初瑶的手捧起对方的脸,趁着窗外夜色咫尺相望,“王初瑶,你知道永远有多远吗?”
为什么你总能轻易说出爱和承诺呢?未来那么长,一眼望不到头。
“我不知道...”王初瑶双手微微撑着,看着那双住着春天的眼睛,“但我这么说你开心吗?”
乔溪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开心。”
“那不就好了,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我还能让你更开心。
这一夜,乔溪被汗水沁湿,整个人像在狂风骇浪中翻滚,被王初瑶折腾累了之后陷入梦魇。
她梦到自己掉入深海,拼命挣扎怎么也动弹不得,只能感受自己一点点下坠,望着越来越远的水面光点,绝望的情绪包裹着身体,窒息到了临界点。
果然,旧事重提总是能让人陷入彼时的漩涡。
忽然,一只手把她从水里拽起。
乔溪猛地惊醒,大口大口地呼吸,手还紧紧拽着王初瑶的衣领,仿佛刚才的梦境真实一般存在。
王初瑶紧紧地抱着怀里还在恐惧中没有完全回过神的人,心里蔓延的情绪仿佛压制不住,马上就要溢出,那种酸涩掺杂着心疼,又略带愤怒的感觉,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甚至如果她不自控,自己的眼泪都可能随时流淌出来,但她知道,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别怕,我在,都是假的...别怕...”
一边轻声地安慰,一边用手抚摸着乔溪的背,一下一下,轻轻柔柔地来回安抚。
【注:万物不过去,万物不将来。----黑塞《悉达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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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