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付没想到孟汀会这样回。
这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毕竟他身边的漂亮女生,很少有单着的,就算没有这种想法,但是架不住男生主动,有的脸皮厚一些,还会死缠烂打,一来二去,不谈都不行了。
小付显得有些尴尬,但是看孟汀神情,好像没有恼怒。
完完全全是平静的叙述。
他多少有些如释重负:“这样啊……”
“是我冒犯了,我还以为您是有的,果然是我眼睛有问题。”
说完,又做了个虚假的挖眼睛动作。
孟汀笑了笑,并无责备意味地道:“没事的。”
听到这,小付又没心没肺地来了句:“那我也就不着急了,恋爱只会阻挡我拔刀的速度,先把自己的事业搞好再说。”
孟汀点点头表示赞同,周严一直在旁边沉默地听着,此刻也准备开口说点什么,孟汀的手机却不适时地响了。
只见她低头看了眼屏幕,原本放松的神色添了一分刚刚没有的紧张,站起来朝两人道:“抱歉,我去接个电话。”
小付热情地挥挥手:“去接吧,餐盘我们帮你收。”
她很快拿着包走远了。
剩下的两人也起身,开始收拾餐具,只是往回收处走的时候,周严下意识地往孟汀出去的方向看了眼,忍不住道,“你说……她真的没有对象吗?”
“我也纳闷,”小付挠了挠头,“不过既然学姐那样说了,可能真的没有吧。”
*
孟汀没想到,电话的那边,会是梁叙。
他说谢砚京在酒会上喝多了,症状比平日里严重些,询问她家中有哪些解酒的药材。
“药材吗?”孟汀听得有些茫然,“我不太清楚,我这几天没在望公馆,所以……”
那边先是顿了顿,接着道:“抱歉,我以为您在的。”
孟汀想了下。
她知道梁叙性格向来沉稳,不会问这样没把握的话,于是问:“他让你打的吗?”
梁叙默了下,只是回:“他确实喝多了。”
孟汀捏着手机的指尖紧了紧,然后道:“我知道了。”
“我现在过去。”
到望公馆的时候,谢砚京还没回来,云姨这个点已经下班,她便去厨房,将自己在路上买好的解酒汤给煮开。
煮到一半时,门打开了。
她以为梁叙将他送来,所以跑过去接应,没想到进门的只有谢砚京一人。
正如梁叙所说,他喝很多。只是他这个人酒品好,所以就算是醉的深,也不吵不闹,就连步伐,都要比普通人还要沉稳。
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区别,一如既往的淡漠和疏离。
但看不出来的地方,就不一样了。
孟汀返回厨房端醒酒汤,刚关了火,腰上忽然被一个力量环住。
孟汀心里一紧,很知道他想做什么,但还是奋力转身,先把煮好的醒酒汤端到他面前,“先把这个喝了。”
他倒是真的接了。
只是一口也未尝,就随手放在身旁的橱案上,“先去洗澡。”
孟汀:“喝完再洗,醉酒洗澡,很危险。”
对方却油盐不进:“一起洗,有什么危险?”
孟汀:“……”
平时在争论这个事情时,她就不是他的对手,喝完酒之后,她就更招架不住。
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浴室。
关上门的瞬间,“咔”的一声,落了锁。
水流兜头而下,热气瞬间蒸腾起来,氤氲出一层薄薄的雾,将两个身影笼罩在一起。
缭绕间,对上男人那双漆黑的眼。
他赤.裸着上半身,隔着水雾,都能看到清晰的线条,肩膀宽阔,腰细精细,流畅而有型,水珠顺着那层薄薄的腹肌往下滑落,透着一股蓬勃的生命感。
明明醉酒的是他,可现在享受服务的,却像是孟汀。
她几乎是毫无反抗地就被抱进了浴缸当中,他则半跪在浴缸外,缓缓往她身上掬水。
她坐的有些不稳,怕自己滑落,白皙小臂像是柔软的菟丝花,一下子勾缠在他的脖颈之间。
下一秒,仿佛是应和她,一个吻猝不及防地落下来。
勾着脖颈的力量因为这个吻下意识地收紧,差点勒出一道红印,可那人却像是毫无知觉似的,吻的更深更沉了些。
柔软的力度又勾又舔,是完全是不同于那双沉敛双眸的下流。
孟汀被这股力道吻的头脑发空,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她感受着浴缸里的水越来越多,再缓慢的溢出。
她感受着自己的心跳,慌乱之中,低沉喑哑的声音响起,像是被这雾气浸染,明明是深沉,却透着几分狎昵,“需要什么醒酒汤。”
言外之意无非是,她就是他的醒酒汤。
……
浴缸里的水不知道换了多少次,等待她从里面起身时,漫出去的水几乎排的差不多了。
谢砚京给自己换了身睡衣,却只给她裹了条浴巾。
她哒哒哒地跑出去,想找件衣服,却发现衣柜竟然和上次一样,还是只挂着他的衣服。
这人是不是有病?!
孟汀简直要气死,早在心里把他骂了一百遍,回过头,却见他此刻就站在门口。
他闲闲地倚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狼狈,昏暗灯火落在他冷白的面容上,深眸的眼眸像是一汪深潭,对视之间,完全是对她上次拒绝穿他衣服的某种惩戒。
最后的结局就是,那一百句骂人的话一句也没能说出口,距离睡觉还有些时间,她不能一直裹着浴巾行动,只好随便从里面扯了件他的T恤,套在了身上。
对于她这样气冲冲的模样,谢砚京却笑的轻佻,“宝宝,你忘了,一开始,是你主动穿我衣服的啊。”
“……”
*
昨晚闹到那么晚,他第二天依然没有睡懒觉。
身侧的被褥已经没了温度,想必他又按照往日的作息,五点起床运动或工作。
孟汀是在第二天出门时碰到的梁叙。
她睁眼时已经六点半,因为要赶着去剧院上班,甚至没有吃云姨准备的早餐,只拿了两片面包就应付了事。
直到看到迎面而来的梁叙,才停住了脚步,喊人:“梁大夫。”
两人因着谢砚京有些交集,所以算的上熟悉。
见到孟汀,梁叙又为昨天的事情道了个歉:“昨天麻烦您赶过来了。”
孟汀摇摇头:“不关你的事。”
“更何况,那会我也已经下班,过来照顾他,责无旁贷。”
梁叙弯了下唇,但孟汀知道,这笑中包含着太多意味。
梁叙又道:“他平日里也不喝这么多,只不过,昨日有老师过来,他们师生多年不见,所以酒喝多了点。”
梁叙不仅是谢家的私人医生,也是他的同学,那位老师孟汀也有所耳闻过,是一位德高望重的王姓教授,他为人正直,不图回报,谢砚京初入外事部时,给了他很大的支持和帮助。
昨日谢砚京怕也是真的高兴。
孟汀淡淡嗯了声,“梁医生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吗?”
“他现在并不在望公馆,要是找他的话,估计还要联系——”
“没什么大事,”梁叙立刻道,“昨天阿砚把手表落在了我车上,我顺路给送过来。”
说着,将手上的一个小盒子递给孟汀。
孟汀接过来一看,确实是他经常戴的那一块。
“麻烦梁医生了,我会交给他。”孟汀颔首道谢,再无话了。
梁叙也准备转身离开。
可是就是那一瞬,他感受到了孟汀目光中的延迟。
他稍作停顿,回头间,只见孟汀磨磨蹭蹭站在原地,似在犹豫。
他问:“太太还有别的话吗?”
原本还在愣神的孟汀,看到转身过来的梁叙,眸光微动了下,终是忍不住道:“穆教授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尽管早已料到她会提及此事,梁叙心中仍不禁一动,随后,轻轻摇了摇头。
孟汀的目光很明显的黯淡了下。
但幸好情绪没有太大波动,梁叙见状,又开口道:“这种事情不能着急,现在临床手术第三期已经在进行了,只要立法通过,就快了。”
孟汀点了下头。
梁叙又问:“小云那孩子,最近……还好吧?”
孟汀:“挺好的,我上个月才去看过,状态还算好。”
拜托梁叙一直关注着这个事情,她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上一次问他也不过三个月前,再耽误对方时间,反而不妥,孟汀不敢多留,同他道别后匆匆离开了。
秋日寂寥,望着逐渐走远的那个单薄身影,梁叙心中突然有几分萧索。
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谢砚京还好说,但着实让孟汀吃了不少本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