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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楚直愣愣地盯着宋荷钧,众人都i以为殷楚定然放不下这唯一的哥哥,她要说了!
众人就这么等着殷楚开口。
“不必了,人死之后光有个尸体有什么用,终究是要尘归尘土归土。”
招阳在心中叹了口气,这女子还真是坚定,一方面又有些惋惜,若当年兄妹两个没有走散,走上正途,一文一武,倒真的是前途无量。
宋荷钧将这口气叹在了明面上:“殷楚,我们从秦疏月家中找到你们隐藏的书时,就已经知道你们的行罪行了,如今已经有人在福康书局里搜寻,若是找到了,那你就是罪证确凿。”
宋荷均语气中甚至带了些责备道:“你自己想想,书局中到底有没有那本书?”
殷楚的表情已经传达出了答案,宋荷钧接着说道:“所以,你现在这么抵抗有什么用吗?我们帮你,是因为你哥哥求我们留你一条性命,你现在好生交代,才能不辜负殷武的一片苦心,至于那些女子,自然有我们为做主。”
招阳也说到:“所以啊,你现在赶紧趁搜查的人还没有回来之前,从宽交代,我们才好帮你,你这么聪明,你应该想得通,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在帮你,而不是害你。”
两人这番话,几乎已经算得上苦口婆心了,兴许是想到了自己的哥哥,殷楚终于开口道:“好久都没人叫我的名字了。”
殷楚低着头看着地面:“我可以说,但我有一个要求。”
招阳回道:“如果你是想免于一死,我可以尽量保全你。”
殷楚笑着对招阳摇了摇头:“公主,谢谢您的好心,但我的生死已经不重要了。”
“我会给你们一个名单,里面是京城内被残害女子的名字,有人已经死了,但更多人活得生不如死,这份名单中,几乎犯案人全是官员、商人,你们真的要帮我吗?”
在场几乎无一人说话,今日若是答应了她,就是与那些高官、富绅宣战,难免权衡利弊。
“我答应你。”片刻后,宋荷钧回答她,“你身为普通百姓,尚且不怕死,我作为大晋官员,追寻公理正义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我又如何能贪生怕死。”
“我也答应你。”招阳说着,“我是公主,没人敢拿我怎么样。”
“我韩青的命本来就是捡来的,丢了又如何。”
“天下皆是你们这样的官员倒是好了。”殷楚闭了闭眼,跪在地上,板板正正朝众人磕了个头,“我从何讲起。”
“就从你到了京城后讲起吧。”宋荷钧说道。
殷楚脸上出现明显的恨意:“我十二岁被刘景兴卖到京城,被关在城郊一座宅子里,有人叫我们唱歌跳舞,琴棋书画,如何与那些男子结交,看着是神仙日子,实际上我们与那些大小姐不一样,学不会是要挨打的,好吃好喝的,就是没有自由。”
殷楚语气平淡,说出的事在众人耳中却比任何故事都要恐怖,招阳甚至有些无法想象,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居然要受到这样的教导。
而郭雪欢第一次被审问时,那反常的表现,想必也是这段经历过于刻骨铭心。
“你在那里认识的这些女子的?”宋荷钧问道。
殷楚摇了摇头:“不是,那边管理的很严格,我们见不到对方。”
“你被卖到了哪一家?”
“呵,我卖不出去。”殷楚说着,“我不听话,打也打不听,骂也骂不乖,实在是不讨人喜欢,养着我也不是个办法,那些人干脆就把我低价卖到了青楼。”
招阳心中有些愤恨,同为女子,自然懂得其中苦楚,一个个女子就这样当成货品买卖,不知遭了多少罪。
“卖到青楼还好了,好歹是有出去的机会了,我赚钱给自己赎了身,就开了这个福康书局。”殷楚此时才二十二岁,在青楼中的日子想必瘦了很多委屈。
“你和秦疏月是怎么认识的?”
“她不叫秦疏月,她叫邹其月。”殷楚解释道,“我们到了宅子里就会被换个名字,比如我,比如邹其月,比如孙惠,他们不允许我们记得自己的名字。那些人还会锻炼我们,叫我们本名时不允许答应,若是叫了他们给的名字,不答应的话,就是一顿毒打,打到我们不敢回应为止,慢慢的,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我们这种人是会有相同的气味的,邹其月是最高被卖掉的,谢辛夷瘫痪之后,邹其月就有了喘息之机。她喜欢看书,顺着书肆找到福康书坊,时间久了我们就认识了,稍一试探,便知道对方是谁了。”
“你们是怎么跟郭雪欢他们认识的?”这也是之前宋荷钧一直想不通的事情,几个深宅大院里的女子,是如何一同策划这桩桩件件的案子的。
“我想喝口水。”
“其实策划这个案子的只有我和邹其月两个人。”喝完水后,殷楚说道,“邹其月家道中落才会被拐卖,她读过书,识过字,后来我们就想了一个法子,让那些想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的女子能够联合起来。”
“您看过其月写的那本书吧。”殷楚问招阳。
“看过。”
“你知道什么人最喜欢看那种书吗?”
“什么人?”招阳不知道。
“越缺什么就越向往什么。”殷楚自嘲一笑,“那些女子被困在丈夫身边,早已失去了反抗的勇气,所以她们就越想要向书中主角一样,反抗丈夫,名利双收。”
“不过,也是因为他们在丈夫身边待久了,慢慢的他们的丈夫就会对他们放下戒心,可以出门去了,可以买书,与人交谈,而丈夫也不会担心他们会跑掉了,毕竟这些人和被驯化的动物没有区别。”
“我们会慢慢筛选,每一个连载都会来买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这些人,何况,我刚才说了,我们身上的气味都是相同的。”殷楚说着,“她们没有朋友,也就会很信任我,我会慢慢打听她们的身世,直到确定我们是一种人。”
“大人,您看到其月的书了吧。”殷楚问宋荷钧,宋荷钧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另外一本,除了在邹其月租房中找到手稿之外,还有一本书,以故事的形式写了多种杀夫的方法。
“等我确认她们想反抗丈夫而没有勇气时,我就把那本书给她们,慢慢的,就会被书影响,最后就会达成我们的目的。”
“可那些女子也死了。”宋荷钧反问道。
“这是她们自己选的,何况她们其实早就死了,活着的只是行尸走肉,身体死了,反而始终解脱。”殷楚补充道,“何况,杨清姿不是活着吗?”
宋荷钧了然:“一个一个说罢,先从陈兴琅说起。”
“陈兴琅吗?那日郭雪欢……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就叫郭雪欢吧。”殷楚面色麻木,“郭雪欢找到我,说起陈兴琅,我原本是想要直接杀掉他的,可郭雪欢那个傻丫头,居然还狠不下心来,就是因为陈兴琅对她还不错,她怎么知道,当陈兴琅把她买回家的一瞬间,陈兴琅就是有罪的。”
“陈兴琅是郭雪欢杀的吗?”郭雪欢在牢中这么久,日日嚷着自己杀了陈兴琅。
“是她杀的。”见宋荷钧盯着自己看,“我还有什么必要撒谎吗?”
“郭雪欢纠结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狠下心来杀了陈兴琅。”殷楚有些面色复杂,“其实那日她杀陈兴琅时我就在附近,其实我本来想带她走的。只是她杀了陈兴琅之后就有些不正常,真是傻子。”
“你没强迫她?”
"我从不强迫任何人。"
“陈兴琅在睡梦中被杀死的?”
“是,陈兴琅是在睡觉,只是郭雪欢捅第一刀的时候就醒了,但是他也没反抗,郭雪欢轻轻松松杀了他。”
兴许是那张无比像亡妻的脸吧,死在她的手上,陈兴琅也是心甘情愿的。
“蒋舟呢?”
听见宋荷钧提起蒋舟的名字,殷楚更是不屑。
“他有什么好说的,孙惠杀他,不是理所应当。不过……”殷楚缓了缓道,“孙惠没那么傻,可不打算为了蒋舟赔上自己的性命,我们想了好的多种脱身的计策,只是蒋舟这人实在太狡猾,孙惠找不到机会。她实在太绝望了,绝望到,只能与蒋舟同归于尽了。”
招阳不予评判,蒋舟可恨,手刃仇人也确实解恨,只是何尝要搭上自己。
说着,杨清姿也被带了进来,如今的杨清姿,脱去温柔的表面,露出冷漠的神色。
“大人,找我何事?”杨清姿语调平缓地说道,她转身看了看殷楚,“大人既然知道了,何必又要我来受辱。”
“为何?你有如此心性?何以至此?”招阳有些不忍,也有些想不通,韩季雨还算对杨清姿“不错”,虽无法否认韩季雨的罪行,但杨清姿何至于要这么做呢?韩季雨离死不远了,明明再熬一段时间就能逃离了。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公主说的倒是好听,他不打我不骂我,我就该陪着他,直到他老死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杨清姿并不愿意听招阳说完:“无所谓,你怎么想的我无所谓,我只是告诉你,我不可能等韩季雨死,没有他,我或许日子过的更艰难些,只是我还是我,可如今,我只是杨清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