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女子,招阳对蒋舟的行为十分愤恨,又同情这些可怜的女子。
“那你们为何不报官?”
“报官?”蒋夫人看着招阳,“公主还未成亲,自然不知,这些外室,报官又如何,县衙那些人只当是家务事,人家还觉得你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丈夫有些毛病忍忍就过去了,他们哪管,一忍就要忍一辈子,这不,命都忍没了。”
蒋夫人有些自嘲地笑道:“这是蒋舟死了,才会引来大理寺的大人,若只是沈春秋死了,哪怕是我这个夫人死了,怕连县衙都不会来看一下。”
招阳不知从何宽慰,蒋夫人说的都是事实。
“况且,蒋舟死了,我还能回娘家去,这些姑娘要去哪里?”
“您放心,我去跟皇后娘娘说,娘娘心善,定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流离失所。”
京城连死两个官员的事情根本就瞒不住,招阳和宋荷钧从蒋府出门时,蒋府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你听说了吗?京城来了个侠客,名叫剪梅先生,专杀朝廷贪官。”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
“什么啊,我都知道了,人家才不是杀的贪官,是杀那些苛待妻子的男人,你们这些男人可都要小心哦。”
“胡说八道,没有男人,你们这些女人是怎么活着的。”
“放你妈的屁!你们这些男人是生我了还是养我了!”
听见周边就要吵起来,衙役们赶紧上来拦。
不过,百姓的推测固然是与事实相差十万八千里,不过,也给两人提供了一些思路。蒋舟此人是不是贪官难说,可陈兴琅却肯定算不上什么贪官,抛开生活作风不谈,陈兴琅甚至算得上十分清廉忠诚了,至于有人专杀对妻子不好的男子,此番言论倒是值得推敲推敲。
“你觉得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招阳凑近问道。
“什么?”宋荷钧反应过来,“你是说有人专杀苛待家眷的男子?”
“对,你觉得有这么个人吗?”
宋荷钧看着招阳一脸兴奋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倒确实算得上一种线索,只是如今这两个案子的凶手看起来就是他们的枕边人,很难说是死于他人之手,以目前的线索来看,不像是连环案件,而且,若是说陈兴琅苛待妻子,是不是有些牵强。”
宋荷钧看了看人群,神色有些担忧:“只是,不知为何,这两个案子给我的感觉太像了,希望是我想多了,若真是有人在幕后操纵,必定会有更多人死于毒手。”
圣上本就关注着陈兴琅的案子,如今多了一个蒋舟,在京城中已经引起了不少的言论,干脆将宋荷钧几人宣进宫内。
到了勤政殿,两人发现不知大理寺吴寺卿在,刑部尚书高大人和韩青,以及御史台张御史几人都在,大家都是熟人,也就不多客套。
崇盛帝率先发问:“宋荷钧,陈兴琅与蒋舟案如今是和情况,朕听闻坊间有传闻说二人是被同一伙人杀害,此事当真。”
宋荷钧从人群中站出来:“回陛下,以目前证据所看,陈兴琅和蒋舟皆是被自己的枕边人所杀,此事无太大的异议,不存在另有他人,只是目前无法确认陈兴琅夫人的杀人动机,两案的共同点在于两个凶手都是来历不明的年轻女子,只是臣认为并不能以此作为并案处理的依据。”
吴寺卿也站了出来:“陛下,民间传言可以作为一种思路,只是也不必过于恐慌。”
“嗯。”崇盛帝点点头,“不瞒诸位爱卿所说,朕不仅听到了坊间的传闻,此事也弄的朝中有些大臣人心惶惶。”
崇盛帝面色有些嘲弄:“即使有些官员可能个人生活遭人诟病,但是如今也不能放任他们被杀,朝廷如今是缺人的时候,还损失了两名官员,此事,大理寺还要更上心。”
“是,陛下。”吴寺卿答道。
“朕今日找你们来,是要重新做些安排。”崇盛帝看着众人,“从现在起,大理寺主要调查此案,要将此案作为头等要案,将凶手的杀人动机,这两个女子的来历查的明明白白。”
宋荷钧、吴寺卿:“是。”
“刑部辅助审问查案,对于大理寺的合理要求,不得推脱。御史台监察,必定要保证此案侦破天衣无缝,不得让百姓和官员找出差错。至于招阳,从旁协助,如果有人阻挠查案,由招阳进行协调。诸位爱卿,此案影响实在恶劣,务必要保证尽快将此案查清!”
崇盛帝的这番安排,又将几人绑在一起查案,所幸不论是大理寺、刑部还是御史台,都是竭诚为民的机构,众人合作起来,也不会受到掣肘。
明日恰逢休沐,宋荷钧准备在大理寺好生跟进此案,只是还是得回家陪父母亲吃顿饭。
母亲为宋荷钧准备了一桌好菜,见着宋荷钧回来,牵着宋荷钧的手:“瘦了,吾儿辛苦了。”
“哼。”宋大人从两人身边走过,坐在凳子上,“他每次回来就是这几句话,不是瘦了就是冻着了,他这哪儿瘦了,不比刚从青州回来好多了。”
宋夫人见宋大人拆她台,一脚踢在宋大人凳子上,险些给宋大人踹了个人仰马翻。宋大人说的没错,宋荷钧刚从青州回来时受了伤,又舟车劳顿,瘦的不像样子,如今早已恢复了正常的体形,只是母亲每次看着自己都心疼,宋荷钧也甘愿配合。
“干嘛干嘛!”宋大人喊道,“你看着人家杀夫,你也心动了是吧,想换个新丈夫是吧。”
“嘿!还敢跟我胡说八道!”宋夫人笑骂,“你有本事就去娶个小老婆,再把我打一顿,你看我杀不杀你。”
宋荷钧坐在一边,早就习惯了父母这样的相处方式。
宋夫人好奇道:“荷钧,那些人是不是都对老婆不好啊。”
宋荷钧点点头:“蒋舟确实有殴打外室的恶习,只是这陈兴琅倒是还好。”
“哼。”宋夫人嘴巴一翘,“你们这些男人都不懂,那小姑娘才十四岁,谁家十四岁的姑娘愿意嫁给一个老叟,人都有味了,何况那个姑娘我都见过,呆呆愣愣的,早就被折磨得不行了。”
呆呆愣愣,这是宋荷钧第二次听到人这么评价郭雪欢了,宋荷钧突然想到,若是郭雪欢真的在陈兴琅府上过的不错,不该是这样的状态才对,莫非真受到了不知人的虐待?是个新思路。
“你若是娶了媳妇,可不能对媳妇不好啊,更不能跟你爹样的,一点都不识趣。”
宋荷钧笑笑,若是能有幸与招阳结为夫妻,自己要听母亲教诲,不能不识趣。
宋荷钧不由自主挂上了笑,没有注意到对面宋大人探究的眼神。
第二日宋荷钧又去了一趟蒋舟府上,得皇后娘娘照料,府上的女眷还安稳地住着,只是不得靠近案发的房间,所幸女眷都害怕得很,也没人愿意靠近这个房间。
宋荷钧将蒋夫人找来:“夫人,这沈春秋是何许人,您可知道?”
“回大人,我们家老爷一贯不让我问这些,我多一句嘴,就要瞪我,实不相瞒,年轻的时候我也是挨过打的,还闹到了我父亲的面前,只是秉着家丑不可外扬,不了了之罢了,后来他带回来的姑娘越来越多,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那这沈春秋,和你们接触的多吗?”
“府上的姑娘都是被蒋舟压迫着,也没什么心思勾心斗角,便都相处的挺好的,沈春秋她来的晚,了解的倒是不多,我只知道她性格豪爽,但总是有心事般,我不知一次听别的姑娘说沈春秋她半夜还在院子里坐着不知道在想写什么。”蒋夫人不知想到了什么,“我们平日里日子也不好过,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过多去打探,只是这沈春秋似乎不是咱们这边的人,只是我年纪轻轻就嫁给了蒋舟,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的口音,只是听着不是咱们这边的人。”
宋荷钧表示了然:“有劳夫人了,若是夫人有什么线索,还请随时到大理寺来找我。”
“好好好,只不过过些日子我父亲就要把我接走了,到时候可能就帮不上大人了,也不知道这些姑娘要怎么办。”
宋荷钧理解蒋夫人的为难,便也没强求。
离开蒋府回大理寺的路上,正好要路过公主府,便干脆上门去看看招阳。
宋荷钧到的时候,招阳这窝在花园里看画本子,见着宋荷钧:“呦,当值偷懒哦。”
宋荷钧找地方坐下,笑道:“刚从蒋府出来,路过便进来看看。”
见着招阳在看画本子,宋荷钧问道:“在看什么,这么入迷,我走进了都没看到。”
“哦,这个啊。”招阳把书页展示给宋荷钧,“京城最红火的画本子,讲的是童养媳杀掉丈夫,最后成了一代名官的故事。挺好看的,京城好多人看的。”
“是吗?我能看看吗?”
招阳自然愿意,宋荷钧便坐到招阳身边,两人一同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