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忘了就是把东西团吧团吧扔进垃圾桶了,至少第二局结束的时候,鸟毛还是屁都没想起来。
任平生将牌往桌子中间推,“我去睡个午觉,你自便。”
鸟毛夸张地朝她扑去,抱住她的小腿,“再玩一盘吧!说不定下一盘我就想起来了!”
“不行。”任平生微笑着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扒开,“说好两盘就是两盘。”
鸟毛暴风哭泣,哭诉她狠心。
任平生不为所动,“一个小时后接着玩。”
鸟毛半趴在地板上,脸朝下埋着,已经不想理她了,只举起手,倔强地伸了个中指。
回应她的是任平生的关门声。
鸟毛:……
没人陪她闹,客厅就这么安静下来,只有一尾银龙鱼在缸里悠闲地打圈圈。
鸟毛爬起来,随即又往后倒去,把自己窝进沙发里,抓过一旁的手机就霹雳吧啦一顿敲,在群里控诉任平生的绝情。
这会儿是一点半,悄悄还在午休,禾子却已经开好电脑了。
【一棵苗:哦?是吗?我不信。】
【令羽:怒火中烧.JPG】
【一棵苗:略略略.JPG】
【一棵苗:你来打我啊】
鸟毛一快三十岁的人,就这么跟个小自己近五岁的人吵得有来有回。
表情包之战事关尊严,谁都不服谁,等悄悄醒来的时候,群里已经垒出了万丈高楼。
大概是激烈的战争刺激她分泌了大量肾上腺激素,此刻她整个人异常活跃,先前断开的线,这下吧嗒一声又连上了。
“土耳其麻将!”鸟毛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两只拖鞋都顾不上穿对边,一边喊一边跑,奔到任平生房门那就哐哐敲。
“我想起来!”她几乎要为自己欢呼,“是土耳其麻将!”
鸟毛的快乐在任平生面无表情拉开门的那刻截然而止。
猝然被人从睡梦中抽离,任平生的内双看起来都深了些,身上的睡衣被压出了褶皱,床上的被子也凌乱地堆到左侧,大致能看出曾有人用力地掀开,至于是谁,在场二人都很清楚。
一声“花翎”让鸟毛咽了咽口水。
任平生很少直呼她大名,但一旦喊了,她大概只有立刻找到曹雪芹《红楼梦》的后四十回才能挽救自己岌岌可危的生命。
“你看着时钟告诉我,现在几点?”任平生声音温柔,“从我进去到现在,有一个小时了吗?”
鸟毛吞口水已经吞到像水泵了,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她在被点名提问时即刻开口,结果两个动作撞到一块,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便呛到猛地开始咳嗽。
咳嗽声一声大过一声,听起来心肺都仿佛要顺着气管挤出来,鸟毛一张脸涨得通红,勾着腰扶着墙才能勉强站稳。
她咳得太厉害了,任平生下意识抛掉愤怒,上前扶着她,给她拍背顺气。
好一会儿后,咳嗽才渐止,而鸟毛从脖子到耳朵尖都闷红了,老半天还佝着身子,直不起腰。
见状,任平生撒手,打算去给她泡点蜜水润润喉,可步子还没迈开,小臂就被人颤颤巍巍地拽住了,顺着那手撇头,一双盈满生理性泪水的红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虽然咳得几乎要颠起来,但求生欲还是更强些,鸟毛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可怜得很,试图得到些同情分,让前一页翻篇。
“任生,你不生气了吧。”她吸吸鼻子,嘴巴几乎要抿出波浪纹,“我都这么惨了。”
任平生:“……”你这演技在娱乐圈混饭吃的话会饿死。
“不气了。”她无奈,“你撒手,我去给你倒点喝的。”
鸟毛如蒙大赦,立即听令松手,还抹了抹颊边不存在的眼泪,“我就知道,你还是心疼我的。”
任平生无语,微笑,转身去倒水了,不然再多听两句话,她怕鸟毛得搬救兵才能免于一死了。
片刻后,鸟毛姿态无比端正地坐着,两腿并起,只有小半个屁股挨着沙发,双手捧杯小口啜饮,露在杯子外的两只眼睛滴溜溜转,小心翼翼地打量坐在地毯上翻牌的人。
她大概不知道自己的视线有多强烈,让无语都快成为任平生的母语了。
将所有牌的正面都翻到底下后,任平生才抬头,“不是还要继续玩吗?”
“哦对对对。”鸟毛也不敢问她要不要继续午睡,这会听她提起别的话题,忙不迭接到手里,“要玩的要玩的。”
但鸟毛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人,三轮过后她,脸还残留着淡淡红色,声音就已经吆喝起来了,全然忘记自己方才伏低做小的卑微模样。
“你翻牌的时候是不是偷偷藏牌了!”她气急,“三盘了!六次机会!我一张太阳牌都没摸着!”
“你菜。”任平生言简意赅。
“这跟菜不菜有什么关系!”她嚷嚷,“这是概率问题啊!”
“那你衰。”任平生一语中的。
鸟毛:“……”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在输了第七次之后,鸟毛将面前的牌推倒,一脸不服,“不玩了!”
任平生没有异议,哪怕是游戏,连打七把也让人有些倦累。
桌上零散的一对小物件,该放袋子的放袋子,该叠起来的叠起来,但最后盖子压上去时,有一个角却被不知什么东西顶了起来。
鸟毛刚想说“没事”,就见到任平生又将盖子掀开,一个个检查。
她把话咽回肚子里,由得她去。
“接下来干嘛?”鸟毛像青蛙一样鼓着腮帮子说话。
任平生:“我都行。”
预料中的答案,鸟毛思考片刻,大脑空空,“那我们先各自刷会儿手机吧。”
任平生觉得很OK。
鸟毛毫无形象地瘫倒在长条沙发上,头发像火红色水母在海里漂浮时一样散开,她将手机抵在胸口,一手划拉,另一只手卷着自己的发尾玩。
任平生盘腿坐在单人沙发上,全然放松地任由背微微弯着,左手支在扶手上撑着下巴,单手握着手机缓慢地刷动。
小两个钟就这么静悄悄地溜走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也没聊出些什么有营养的东西。
不过,该说不说,跟朋友一起无所事事的感觉真的很爽,闲适到连脚趾都是放松的。
但叫停玩手机这项活动的人依旧是鸟毛,因为她又玩累了。
“刚刚刷到个帖子,最近有档韩国的恋综还挺火的,我有点感兴趣。”她问:“看否?”
任平生不相信世界上存在真正无剧本的综艺,一个不经意的镜头可能是摄影师扛着机子抓拍五六遍的结果,以前拍杂志的时候,采访提纲都得提前发给艺人团队过目,五回里有三回是会被挑刺的。
但此刻,她依然点头说好,因为这不是工作,而她是杂食者,纯当看个乐。
“我有点饿了,早上两顿混一顿,十一点吃的。”鸟毛美滋滋地拿打开外卖软件,“刚好点些吃的,边看边吃。”
“DUDU家出新品了,我高低得试试。”她点进去,将新品扔进购物车里,又扔进鲜奶油慕斯蛋糕、抹茶麻薯挞和一杯康普茶,随后将手机递给任平生,“你也来点,自己选。”
接过来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购物车页面上,任平生微微瞪大眼,“好多啊。”
鸟毛摆摆手,“这是我想吃的,可以分你点,但你还是点一份自己的,我怕我兽性大发,全给吞了。”
任平生:“……”兽性大发是这么用的吗?
但她只选了杯布蕾**牛乳和阿华田泡芙就停手了,毕竟鸟毛那堆东西肯定剩超多,她深知自己的朋友是那种眼睛比肚子大十倍的人,就算吃不完,也要每个试试味,能吃完一半都算不错了。
等下好单,鸟毛才终于离开沙发,施施然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我去上个厕所,你开电视。”
说完,她又朝任平生抛了个飞吻:“MUA——”
任平生面无表情,任平生拳头硬了,任平生……把电视开好了。
“哟你家公卫里咋放瓶贵价香水啊?”鸟毛人还没出来,声音已经穿门而出。
任平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就瓶子上有个兽首的那个呀。”鸟毛拉开门,拇指朝后,“印象中是挺贵的啊,我妈凑齐了一整套,还不让我碰呢。”
其实话说出口的瞬间,任平生就反应过来了,她说的应该就是谈宇君带来的那瓶潘海利根。
曾经在时尚圈工作,在谈宇君从包里拿出来的瞬间她就认出了包装盒上的名字,自然也知道它价格不菲,所以当对方说要送给她的时候,任平生也百般拒绝。
无功不受禄,这价格太过了。
但,胡搅蛮缠这个词如果有比较级,甚至是最高级,谈宇君都能给它践行出来。
任平生说了一堆推拒的理由,从不爱用香水到现在不用香水,条条都是真话,但谈宇君总能给她驳回去。
“有备无患”“打折白菜价拿下的”“可以当空气清新剂喷”等等等等,一人一句,有来有回地辩驳,让任平生有种两个小学鸡在吵架的错觉,而她自己还是败方。
辩到最后,她没招了,只得抛出最不礼貌的拒绝——“我不想要”。
可谁能想到谈宇君早就预判了她的回答,接着话茬就是一句“那不送你了,就还是我的,不过放你这,我来的时候用”。
任平生还想拒绝说不合适,可一转念想到谈宇君那两千多的珐琅锅也在自己家,嘴边的话突然就没什么用了,这才叹气说随她。
谈宇君高兴了,欢欢乐乐地将香水放进公卫的镜子旁。
哇!这两天好多老朋友回来了!
btw有人看出鸟毛名字的奇妙之处了吗嘿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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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鸟毛上门欢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