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九八，开厂发家 第16章 你有更大的发展平台啊

“哦，这个是最近的新款，那图案是个小人，意思是踩小人，这种一般都是新年款，红色袜子，就只能卖个年前。”

王圆圆扫了一眼周围，压低了声音，“这个你可千万别画哈，现在距离年前还远着呢，画出来赵姐会骂人的！”

“这几页有这个标注的是工厂最近的大订单，你就画这些吧，不出错。”

她们两个毕竟是临时工，对于戚姜的加入根本就没有互相竞争的意图，所以对她的态度也还算不错。

按照二人的指引，戚姜也找到了对应的角标，是一个三角形和圆形的组合图案。

刘小芳说这个图案是赵鸣自己设计的，组合图形的笔画越多，代表订单越大越紧急。

也是这个时候戚姜才发现这里面的门道比她预想的还要多上许多，许多看上去一模一样的袜子，其实是不同的花型。

在画点位图的时候，不仅要确认颜色，还要确认不同种类的线，棉线，氨纶，棉纶，涤纶……光是线就足足有几十种分类。

明明是那么小只的袜子，却有这么多的不同组合，怪不得这打样车间这么的重要。

“看来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很多啊。”

被“发配”到这里，戚姜说不沮丧是不可能的，不过这情绪只维持了最初的一小会儿。

现在她什么都不懂，反而最适合处理这些基础的工作先进行了解，而果然不出她的预料，即便是简单的画图，也可以收获到不同的知识。

刘小芳性格比较内敛，因为和王圆圆是一个宿舍的，所以被拉着过来上班，不然就凭她自己，是万万不敢来独自找工作的。

原本她看戚姜不敢对带她的师傅发怒，还以为她和自己一样是个闷性子，结果转头的功夫就发现，她越干越起劲，甚至刚才分给她的那些纸似乎都有些不够了。

王圆圆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也不由得跟着瞪大了眼睛。

她们两个计件的熟手，居然还干不过一个刚刚新来的，这要是传出去了，岂不是会被笑死，说不定厂子还会不用她们了——

顿时间，一阵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席卷了两人，让她们也不自觉地跟着努力起来。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在三人的画画很快过去，即将到了午饭的时间，王圆圆率先缴械投降。

看了一上午的像素块，她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变成斗鸡眼了，看什么都是晕的。

此时再看戚姜还在猛猛画，不由得心里有些不舒服起来。

这人不是故意给她们找不愉快么！

心里的吐槽刚起，戚姜就正好抬起了头，两个人目光相撞的瞬间，王圆圆心里一惊，下意识想要别过目光，却看见戚姜浅浅一笑，将自己手里的一沓子画好的成品递了过来。

“圆圆姐姐，小芳姐姐，今天谢谢你们两个教我，这些就都给你们吧。”

这下子轮到她们两个人吃惊了，“真的给我们？这些得十几块钱呢！”

戚姜点点头，“我拿着这些也没用，又不算我的绩效，这不是白打工嘛，还不如给你们多换点钱。”

王圆圆一开始对戚姜还有些意见，可这一番话说下来，她不仅对人改观，心里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那……不然我们替你交上去，到时候再分钱给你呗？”

“不用，万一被查到再连累你们，你们就拿着吧——如果实在觉得过意不去，就帮我看看这个吧！”

戚姜小声说了句，然后从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抽出来另一张成品。

“这……这是你自己设计的？”虽然还没来得及细看，但是就单凭这配色，刘小芳就知道这张图用的绝对不是参考书上的样例。

毕竟她也在这干了挺长时间了，那参考书上的图样看着挺多的，其实换汤不换药，换一根线就能重新画一副出来，所以这厂子里大概有什么袜样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而眼前这个，使用了四种不同颜色组成了细细条纹，袜腰的部分有两个很卡通的大眼睛，而即便是用了这么多的复杂设计，主色调却还是黑白，看上去格外的吸睛。

“好看！你也太有天赋了吧！”

“我也觉得，如果有这样的袜子，我一定会买的！”

她俩毕竟是年轻人，对于这样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很高，甚至已经开始讨论起来曾经在杂志上看见的关于露出袜子的相应穿搭了。

“我曾经试过这种穿搭，可是普通的白袜子根本就不好看，更别提其他颜色了。”

“我也试过，当时配的是灰色的袜子——别提多丑了。”

“没错，这种穿搭就是要搭配高饱和设计大胆的袜子！”突然间，一道略显突兀的声音插入到了三个女生的谈话之中，“目前国内的部分杂志都喜欢用夸张奇特的造型，和咱们的普通人水土不服，想要买到同款的衣服和配饰物件还是很难的。”

戚姜闻声转过头，发现赵文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对着她的设计图夸夸而谈起来。

"看这架势，你很了解时尚？"戚姜忍不住微微挑眉。

她原本只是想让王圆圆两个女生帮忙看看自己的设计有没有可取之处，没想到还招惹来了这位高材生。

顺着高材生的身侧看过去，机器那旁已经没人了，甚至除了他们之外，整个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已经走掉了。

难怪这赵文川会大大咧咧的出现在这里，若是赵鸣还在这，恐怕他是半句话也不敢多说的。

而赵文川也如同戚姜想象的一样，显然是憋的有些狠了，给自己拉过来一个凳子就侃侃而谈起来。

“让我仔细看看，这袜子很可爱嘛，搭配个厚底松糕鞋，学院制风的连衣裙，绝对是走在时尚的前沿啊!诶，我记得有个著名的女歌星，她有一个mv的造型就和这个差不多，你不会是借鉴了她的造型吧？还真是大胆啊！”

王圆圆和刘小芳两个人听的有些云里雾里，但是戚姜对于这些词却是丝毫都不陌生。

果然时尚永远都是个轮回圈，这些东西即便是在十几年后也依旧长盛不衰——原本她还觉得自己的创意会在这个年代水土不服，现在来看完全是多虑了。

九十年代的东北已经处在由盛转衰的边缘，可到底是富过的，普通人的认知和审美也早在潜移默化之中发生了转变。

漫长的冬季里，整个世界都只剩下黑白，所以在不那么冷的日子，辽城的人更愿意多花一些心思在打扮上面，尤其是丰富艳丽的色彩，更是受到了不少的偏爱。

所以眼下戚姜的设计，才会精准地捕捉吸引到了眼前的三个人。

然而兴致勃勃地讨论还没开始，刘小芳就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东西是好东西，样子也是好样子，就是咱们可能生产不出来。”

“是啊，咱们现在都设备太老了，听我妈……主任说，这些机器还是南方江省淘汰下来的，那边的技术可高级了，用电脑就可以直接操控一大堆的东西！”

赵文川说着，眼里还有隐隐的羡慕。

他毕业之后其实是想和班级里的其他同学一样去大城市闯一闯的，听说海市现在对大学生有很多的优待，机会可好。

若不是他老妈非得强压着他过来，他是真的不想回到这家乡的小城，而且那些织袜子的机器他也是不想多碰——和他的专业完全不符，那些机器摁扭，更是看也看不懂。

如今唏嘘着，他看向戚姜的眼神就多了份惋惜，“我看你挺年轻的，不如去南方发展了，像她们一样考个学校，到时候就留在那边了多好——”

“就是你这头发，染的实在太差了，哪家理发店整的？你这要是去外地，可得重新捯饬一下！”

赵文川话落，戚姜忍不住笑，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高材生就是不一样啊，她因为重活一世，知道这世界的未来走向会是如何，但是作为处于这个时代中的赵文川来说，他这一番话无疑是很有前瞻性的。

虽然这话很对，但戚姜也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自己家这边还没扑腾明白就想要一步登天，那不现实。

“行了，别说我的事情了，中午了一起去吃饭吧，”戚姜说着，将自己设计的图小心收起。

这图其实算作一次试探，厂子里面的人认同了，就说明她在这方面还算有些天赋的，余下的事情，也要按部就班慢慢来才行。

“这时候食堂应该买不到什么了吧，不如咱们去外面吃？我知道一家饭馆，味道很棒的。”

大家都是年轻人，相处起来也不那么拘束，各自拿了东西一起出门。

赵文川锁门，戚姜三人就在走廊里面站着，寂静的走廊中一时之间安静异常。

“叮——”

突然，一声突兀地轻响从戚姜头顶的天花板上传来，因为太过突然，还吓了几个人一跳。

不过很快，王圆圆就忍不住感叹起来，“原来还真的有电梯啊，我还以为别人骗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