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家养实录 第98章 永恒之城6

出了国师府的大牢，她已经喘不过气来了，即便星澜救过她，也不过几面之缘，她为何会这么痛苦，她从前可以泯灭良知地对那些无辜的妖族挥刀。温热的眼泪落在她的手背上，竟然哭了，她都多久没哭过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木兮月擦干眼泪，现在无极刚好不在府上，她必须去见一见阿照。

她躲过重重监视，溜进无极的房间。无极说为了保证法术不被打扰才把阿照接到了自己的密室里，她偷偷看过无极开启密室的方法。木兮月把香炉逆向转了三圈，又正向转了四圈。墙上出现一扇门，木兮月没有丝毫犹豫地跑进密室。

密室里弥漫着刺鼻的药味，木兮月沿着长长的石阶来到地下的密室。绿油油的药池里躺着的男人双手被绑着，浑身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阿照！！”

木兮月一探，木兮照还有气息，“阿照，醒醒，姐姐来看你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木兮照的手动了一下，缓缓抬起头，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像野兽一样盯着她，木兮月吓得坐在了地上，“阿——阿照——”

木兮照脸上也布满了符文，痛苦万分地喊叫着，“阿姐——”

“阿姐在这儿，阿姐在这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木兮照似乎终于认出了她，沙哑着声音，“阿姐，阿姐——”眼泪涌出，他哭得像个孩子，“阿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姐你快走，离开巫临城。我们都被那老道士骗了，他看出我是天阴体质，这些年逼着我吃妖丹，他不是为了帮我重塑双腿，而是利用我当容器，积蓄力量，然后再吞噬掉我。阿姐，我现在已经变得人不人妖不妖了，因为了吞噬了太多妖丹，我早晚会变成怪物。而且我偷偷听到，国师府几乎没有活人，都是鬼妖。他们都是影鬼，老道士正在修炼一种阵法，可以让鬼妖和人完全融合，从而占领丹宸国。阿姐，你快走吧，不要管我。”

木兮月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她知道无极目的不纯，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丧心病狂，最后还害了阿照，阿照吞噬了那么妖丹早晚会爆体而亡。她摒弃良知，最终竟然换来了这种结局，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阿姐不要再犹豫了，快点离开这里，求你了。不然我马上死在你面前！”木兮照一直很自责，是他拖累了姐姐，这些年木兮月为他做的事他都知道。

木兮月心痛得已经快没直觉了，“阿照！”

“走——”木兮照怒吼着，木兮月一步一回头，最后消失在长阶处。木兮照一直看着她离去，他能为姐姐做得不多，这是他唯一能做得了，可是他也只有阿姐一个亲人，他好怕——

木兮月离开国师府，如行尸走肉一般走在凄凉的街头，巫临城的宵禁很严格，过了规定的时辰在街上乱走会被严厉惩罚，没人敢违抗。即便是她也不能夜里在街上乱走，她躲过巡逻的士兵，看到士兵的影子慢慢飞起来，士兵的眼睛变成绿色。他们都被影鬼附身了，这座城到底还有多少被影鬼附身的人？

无极为何要这么做？难道他也是？木兮月曾怀疑过他是妖，现在看来是她想错了，无极应该是被影鬼附身了。她现在必须要和小皇帝商量一下，一刻也不能等。

木兮月潜入皇宫，小皇帝吓了一跳，“大祭司你——”

木兮月，“陛下，情况危机我不得不夜闯皇宫。巫临城遍地鬼妖，随时会有危害陛下危害百姓的风险。”

丹禹听到后并不惊讶，“原来大祭司不知道啊。”

“陛下在说什么？”

丹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她来到窗边，月光下宫人，侍女，士兵个个变得面目狰狞，眼睛变成碧绿色。“朕的皇宫里有一半的鬼妖，而且他们还在增加同类。所以我才需要大祭司的帮忙，我暗中培养了一批能人异士，他们能把这些鬼妖彻底困住，但是需要转移出城中百姓。”

木兮月，“陛下想封城吗？”

丹禹目光冷冽如冰，“若不是没有其他的法子，朕也不会出此下策。但是眼下朕想不出办法把未被附身的百姓转移出城，可是再等下去整个巫临城恐怕要没活人了。”

木兮月，“陛下放心，这个交给我。”

三日后，丹宸国一年一度地祭月大会开始，今年木兮月提倡大办。按照惯例，大祭司需要挑选心地纯良之人跟着她手持桂枝前往镜月山，当然无极在的话肯定不会同意。所以三日前木兮月拿着阳刀打伤了他，果然和她想的一样，无极早被影鬼蚕食了灵魂，彻底变成一只鬼了。

按照计划木兮月晚上偷偷在未被影鬼附身的人家做了记号，现在侍卫只要沿着记号去通知那些人跟着大祭司去镜月山就行了。被阳刀所伤，伤口难于愈合，无极一时半会肯定出不来。只是星澜成为放血的血袋子，这几天他几乎要被放干了血。鱼尾上的鳞片几乎快被拔光了，他被那些贪财的弟子用烙铁烫背，为的就是让他哭珍珠。雪白的肌肤上一块块狰狞的烫伤，异常的刺眼，血淋淋的鱼尾已经长不出新的鳞片。他感觉快死了，短短几天他遭受了所有非人的待遇。

都万重抓起他的头发拎起来，在脖子上划开一刀，像杀鸡放血一样，血流了半碗，“怎么才这么点儿？是不是你们背着我偷偷放血了？”

这几个弟子低着头不敢说话，都万重上去一人一脚，“现在师傅他老人家需要他的血治疗伤口，你们几个把他的血罐子弄没了，小心他知道了扒了你们的皮。”

弟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都万重继续骂着，“等老祖的阵法成功还愁没有钱，你们几个这么急着拔鳞换钱做什么？”他的眼神变得狠毒起来，抓起一个弟子的头使劲往地上磕，直到把他的头磕扁了，“你们几个给我记好了，以后谁再敢不听话，就是这样的下场知道吗？”

都万重在尸体背上擦擦手上的血，端着血碗离开。

木兮月穿着祭祀服宛如神女一般走在人群的前面，她头戴桂枝，手捧一碗清水，边走边用柳枝沾了水洒在地上，跟在她身后的人们手持桂枝念着祈福的话语。

走到镜月山，木兮月突然感觉非常难受，感觉灵魂被撕扯得痛，她也来不及去思考。接应的士兵安排好百姓，而丹禹请来的术师非常了得，依照出城的百姓制作出相同的傀儡，如此强大的傀儡术，木兮月还是头一次见。

她带着一群真百姓出城，又带着一群傀儡回去。丹禹请来的术师在巫临城四周埋下催动阵法的法器。等明晚，催动阵法将这些鬼妖都封死在这座城中。

木兮月祭祀完，顾不上休息取出炽阳刀用黑布包上，当年影鬼就是为了这把刀屠尽了她所在的村子，最后只有她和弟弟跑了出来，没想到姐弟最后还是被鬼控制。这把刀是他们的父亲死前藏在井里的，木兮月当上大祭司后偷偷回到村子把这把刀挖了出来。现在她要用这把刀履行家族的誓言，当年先祖背弃誓言被诅咒，炽阳刀后人个个死于非命，看来他们姐弟二人也逃不过。

木兮月收好阳刀来到国师府的地牢，两个弟子骂骂咧咧地出来，说星澜生不出新的鳞片供他们拔了，也哭不出珍珠。木兮月握着阳刀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她愤怒地双目赤红，“两位师弟这是要去哪儿？”

“回大祭司，我们发明了一种新刑具。”

木兮月，“哦，是什么刑具能带我看看吗？”

“当然，大祭司跟我来。”

两个人带着木兮月来到刑房，铁网下面火炭烧得通红，铁网也给烤得丹红。“大祭司请看，这是我们发明的火上跳舞，把那些不听话的妖往上一丢，他们就会被烫得上蹿下跳。”另一个人跟着笑得很大声。

木兮月也笑了起来，“很有意思，真想亲眼看看。”

“那还不简单，你去抓两只妖过来。”

“不用了。”木兮月眼神狠厉，一掌把他推了下去，另一个弟子吓傻了，木兮月抓起他的衣领把他也丢了下去。两个人在滚烫的铁网哇哇大叫，木兮月笑了起来，寒意逼人，“确实有意思。我觉得不应该叫火上跳舞，更应该叫火上烤鬼。”

炽阳刀出鞘，像燃烧的火焰斩断两人的膝盖，黑雾从两个人嘴里冒出来。人皮脱落，木兮月不给他们任何机会，阳刀一挥，两只影鬼瞬间消失。而他们落在铁网的人皮，被火烤出焦味。

木兮月来到地牢，星澜还被吊在刑架上，他浑身没有一处好的地方，那条血淋淋的鱼尾让她不忍再看第二眼。“来人，他已经死了，还挂在这儿做什么？”

两个看守的侍卫一探，果然没气息了，“抬了丢出去。”木兮月怒斥着，他们哪里敢不从。抬起星澜丢进枯骨井里，那口井是专门丢妖怪尸体的地方，里面白骨成堆，还有一些未腐烂的尸体，样子狰狞可怖。星澜和那些死尸并无不同，在臭气熏天的枯井里等着慢慢的腐烂，最后变成一具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