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从不相信偶然。
世界上或许有很多事都可以用巧合来解释,但这往往是因为在这些事发生之前,人们就已经错过了察觉其发生征兆的机会。
正如统计学中的大数定律所指向的:当一个极小概率的事件在无数次实验之中反复发生,在整个发展历程之中,这个时间发生的概率会趋近于1,也就是说,它一定会发生。
所以,胧从不会对任何事情抱有侥幸心理,当她察觉到一个事情或者是一个人不对劲之时,她从不犹豫,也不会怀疑是否是自己的敏感多疑,而是会相信自己的直觉,将目标指向那个让她感到不对劲的东西。
即使感觉错了……那也没什么问题,因为宁可错杀三千,也不能放过一个。胧可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的疏忽,留下什么潜在的漏洞。
不过事实证明,胧的想法并没有错,她的确遇到了一个能够“看见”的人。
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能“看见“到什么程度,但光就”看见“一词而言,就带给了胧莫大的兴奋。
胧微微咧开嘴,瞳孔不自觉地睁大,藏在斗篷里的那双眼睛像是看见猎物的狼一般凶戾而嗜血。
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了。
“你觉得会是我的刀快,还是你的预知加上躲闪比较快?“胧歪头问道。
她的语气带有一种异常到变态的兴奋,这下就连龟田太郎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龟田太郎:……
他这是惹了个什么东西?他有些怀疑当时那个被金钱的诱惑迷了眼的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将主意打到这个变态的身上,觉得她软弱可欺?
早点睡觉不好吗?龟田太郎摸了摸手臂上隆起的鸡皮疙瘩,只觉得渗得慌。
还是先溜为敬吧!他是爱钱,但钱总没有命重要,若是真的惹上了什么不能惹的存在,有几条命都不够他造的。
趁着胧的注意力现在没有放在他的身上,龟田太郎悄咪咪地向着门口挪了一步,孰料胧的背后却像是长了双眼睛似的。
“劝你不要哦,“胧没有转身,她觉得弱者还不必她特意转身提醒,但即使没有对着龟田太郎说话,龟田太郎也能感知到那话是说给他听的,“反正你也出不了这个大门,在这里乖乖等死不好吗?“
龟田太郎:……谁tm愿意乖乖等死啊,不跑才是傻Ⅹ吧!
当然这话他也只敢在心中想想,万万不敢当着这个变态的面吭声。
“算了,感觉还是先料理掉你比较好,这样会省事一点。“胧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道,她轻快地转身,心里已经做下了决定。
织田作之助再一次地挡在了胧的面前。
胧思索了片刻,语气略有些困惑:“你想救他,为什么?你认识他?”
织田作之助摇了摇头,语气沉着冷静地说道:“不认识。”
“但是我的咖喱饭还没有端上来。”
胧:???
她现在的确有些跟不上眼前之人的脑回路了,当然龟田太郎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知道织田作之助此时是在救他的小命,他只觉得对方的身影格外的坚实可靠。
“在这里杀人会给老板添麻烦,我就吃不到咖喱饭了。”见到其他人似乎无法理解,织田作之助解释道。
这个解释让四周的气氛更加沉默了。
龟田太郎:6!
他的性命竟然比不上一碗咖喱饭重要,这合理吗?
好吧,这的确很合理,因为胧也认真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我明白了!”
“进食的确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要是对方挨饿就不能发挥他的全部实力了。
两个人就在这种奇奇怪怪的交流下达成了共识。
龟田太郎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个奇葩,但是自己的性命貌似是保住了?
应该……是吧。
龟田太郎看到织田作之助露出了惊愕的神色,紧接着一道黑色的残影闪过,他后知后觉地向着自己看去,随后便发现自己的右臂被整条切断。
在这件事情发生的几秒钟过后,他才感受到了身上传来的莫大的痛感,疼痛来得如此突然,在一瞬间入侵了他的大脑神经。
“你……”,龟田太郎瘫倒在地上,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疼的,死瞪着双眼,身上的痛感让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
胧背对着他,手上的小太刀刀尖朝下,“滴滴答答”地滴着血,她的语气冷淡而漠然,说出来的话在龟田太郎听来恍若修罗:“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我饶了你一命,按理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你曾将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或许你该谢谢他。”胧指了指织田作,语气理所当然得像是对龟田太郎的莫大的恩赐。
睚眦必报可是野兽的本性,能从她这样的野兽的口中求生,怎么又算不上是一种天大的恩赐呢?
“不过现在还是要即时止血,我建议你到附近的医馆看看,你要是死在这里,会给老板添麻烦的。”胧苦恼地摇了摇头。
“你应该能理解的吧?“她语气诚恳地问道。
龟田太郎:……
他能说不理解吗?若是他说不理解,还不知道对方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
此时的他也顾不上什么疼痛或者是愤恨,大概是大脑的痛感神经已经变得麻木,他现在只想到要逃离这个恶魔身边。
“对了,那条手臂也请带走。”他刚刚挣扎着爬起来,就听见了来自恶魔的低语。龟田太郎忙不迭捡起掉在地上的手臂,以不符合他表面年纪的机动跑了出去。
人的确是一种有意思的生物,强烈的求生欲竟然能激发他们的潜能到这样的地步。看吧,原本需要依靠拐杖走路的他,即使丢下拐杖也能跑得飞快呢!
胧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收起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吃饭。
嗯……?好像忘记了什么?
她呆呆地思考了一阵,然后看向站在一边的织田作之助:“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
“你觉得会是我的刀快,还是你的预知加上躲闪比较快?”
胧再一次问道,她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是执拗。
织田作之助也认真思考了一瞬,身为前杀手的他并非不曾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所以他此刻依旧能够保持淡定:“我觉得是你的刀比较快。”
“这就对了,”胧笑了,她对织田作之助的回答很是满意,她自恋地摸了摸腰间的佩刀:“我也这么觉得。”
胧对自己一向有信心。
如果只是面对一个能够预知未来的人就让她感受到慌张,那么她便只能是一个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