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
那晚,阿新说:“我们需要聊一聊。我觉得很困惑。”
这句话让我想起Robin对Barney说:“We need to talk.”
我问:“聊什么?”
“我不知道,你先说。”
“你是想问,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是吧?”
阿新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也不知道。”
“我朋友和恋人关系分得很清楚的,但,这个,我真的很困惑。”
“为什么一定要区分呢?不可以顺其自然吗?”
“我会觉得很渣。”
“是觉得我渣吗?”
“不是,是这样没有定义的关系。”
“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阿新讲着自己的价值观,慢慢地,数着我的缺点。
“你看你,脸上毛孔很大,还有肚子,跟长了个肿瘤似的。还有头发,也不搞一搞。还有嘴巴,”他笑了笑,“你有口臭,从见你第一面,我就闻到了,但我没说。”阿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这样感觉不太好,我还是不说了。”
我苦笑着,道:“你说吧,还有啥?”
“还有你身上有一股奶奶味。”
我哭笑不得:“奶奶味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说出来,反正就是一股——老人味。”
“好吧。”
“还有你真的很邋遢。”
“我邋遢?啊?啊?啊?我应该比大部分男生都爱干净了吧?我每周都打扫卫生呢,我每个月要洗一次被子床单,还有鞋子呢。”
“不是这个,你没发现,自从我睡你床上后,你床都变香了吗?至少没味道了吧。”
“没太注意欸,不过可能是吧。”我苦笑道。
“还有你脸上,好油。”
阿新细数了一大堆,我满脸无辜,笑着望向他:“我在你眼里这么多缺点啊,有没有什么优点啊?”
“优点也有啊,比如,你乐于助人。”
我无奈地笑出声:“你说我乐于助人,等于说我是个好人。”
阿新笑了笑。
“乐于助人是什么意思?”
“你很愿意帮助我吧。”
“这确实是,我想满足你的需求。”我开始举吹风机和垃圾桶的例子。又问:“那,我还有别的优点吗?”
阿新想了下,笑了一声。听他笑声,我又无辜地朝他笑问:“这么难吗?”
“哈哈哈,不是。”阿新把问题抛回给我,“你自己觉得你的优点呢?”
“有人说我唱歌好听。”
阿新笑了笑。
“你干嘛。干嘛笑。”我朝他无语了一眼。
“这也是优点吗?”
“这为啥不算?”
“我说生活上的。”
我思忖了一会儿,他见我想了很久,没回答出来,扑哧笑了一声,我只好陪笑:“好吧,我也不知道了。”
我和阿新说,他像书里的玫瑰,而我像小王子。玫瑰有时很高傲,他很喜欢高傲这个评价。
……
“为什么gay会喜欢直男,而直男不会喜欢gay啊?”
瑞幸咖啡厅,我笑着问了阿新这个问题,阿新说,确实是这样。
可没想到,短短一周,这个问题便闭环了。去广州他家的路上,我说:“上次我不是说……现在我有了答案,你看我很直男,你很gay,直男型的gay,喜欢上了比较gay的gay。”
他低下头,眼睛朝上望着我,又问:“gay到底什么意思啊?是说我娘吗?”
“不是,但有重叠。我也不知道怎么表达。”
我俩常常在表达之中产生暧昧,又在表达之中撕碎暧昧。
阿新有时说,就觉得我们的关系有时很暧昧啊。我说:“是啊,然后我又会聊开,把暧昧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