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七十载 第442章 瑞幸咖啡的一晚

“我说真的，你今晚就住过来，明天去广州收拾东西。”我说。

“不过去了，我今天还是住那里。已经订好了。”小新回。

就这样提议、拒绝了好几个回合后，我不再坚持，尊重他的决定。

浣熊，也就是我们朋友圈的共同好友，坐在花坛边上，意味深长地笑道：“你对小新有点——”

“有点太好了是吧？”

“反正对新来的同事，我是不会陪他去找房子的。——你是不是喜欢他？”

“我只是把他当朋友。他刚来深圳，人生地不熟，像个孩子一样，我就想帮帮他，反正我周末有空，我想能为他做点什么。如果有其他事，那就让他自己去。”

浣熊笑了笑。

我想，如果小新再直男一点，我可能会喜欢上他。但他太gay了，我喜欢直男。

小新问我俩，是不是他太娘了？他要改变自己。我们笑着说，这是你的特点，你不用改，改了就不是你了。

晚上，浣熊回去了，我提着他买的鲁粤小笼包，给小新送几个过去。开完会，小新坐地铁回去找房，我见天色已晚，加上他说很困，便让他下地铁，我过去找他。他淡淡地回应，我知道，他今天太累了。

瑞幸咖啡店。

拉开门，我看见小新蓬松的头发、蓝色的长条衬衫，他背对门坐着。我坐到他对面，把包子放到桌上，刚一落座，他便醒来。我朝他笑了笑：“睡多久了？是不是太累了？”

“睡了一会儿了，”他惺忪睁开双眼，“我原本以为会有好多人，结果，就老板，还有一个人，两个人谈合作，我在一旁好困。”

我们聊了一会儿，聊到浣熊有对象了。小新表现得很惊讶，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没过多久，他问我平时玩不玩游戏，又问我他可不可以玩会儿游戏？我说，可以啊。他在峡谷中杀敌，嘴里不时冒出一些激烈的言语，时不时咬紧牙关，眼神专注，有些愤怒，又有些隐忍，我摩挲了他的肩膀，认真望着他，问：“你还好吗？”他一脸茫然问：“啊？怎么？”我看着他，摇了摇头：“没事。”

这里是繁华的都市，夜晚黑乎乎一片，有些商场灯火通明，奶茶店还在营业，只是人烟稀少，我们在街上漫无目的地乱走，聊着各种各样的话题。

他说自己想“o尿”了，找个厕所。我调侃他：“那边有个草丛，反正没人，蹲着。”“我还是要脸的好吧。”“那你就慢慢憋着吧。”“快帮我找吧！”

我跟他说，其实自己很排斥说一些屎尿屁的字眼，因为觉得很不雅，但是小新表情包里又有好多这东西。他说：“哪有？”我道：“就那天早上，你说你比我先到，我问你人呢，你说你在o尿。后来我就回了你一句，‘你……牛’（朝他竖大拇指）。”我朝他坏笑。他会意，道：“原来你在嘲讽我！”

“还有今天早上，我说在C口等你，你说你在o粑粑。我就很无语。”我摊开手。

“哪里——很可爱的好吧！一般别人都会说，拉——”他望了望我，担心我介意。我接过他的话：“拉屎。”

“对啊，我都说的是拉粑粑，你不觉得很可爱吗？”他像征求我的同意。

“所以啊，我尽量在接受你啊，”我按着他的右肩，“你那表情包，真的，千奇百怪，五颜六色，天马行空，乱七八糟的，”小新望着我，嘟着嘴，露出委屈的表情来。我继续道：“不像我，你看我的表情包就很正经可爱啊。”

我掏出手机，给他看，他划了划，道：“就这么些啊？”

“对啊。”

“给你看我的。”他掏出手机时，我接了一句“我知道，翻都翻不完”，我一瞧，896个。一脸震惊。

——后来想到屎尿屁时，莫名觉得好笑，因为他的缩写是SNP，正好是生物里面的“单核苷酸多态性”。

走着走着，我渴了，问他要不要喝点东西。他说他有水，我自己想喝就点什么。我们进到“丘柠檬”店里，看了列表，觉得有些贵，柠檬茶20块左右一杯，但想着，既然来了，就这样吧。我让小新点，小新说不用了，他自己来。我坚持，他又说，点9块9的就好。我说是热饮欸，他让我先看。等我点好一杯8.8的茉莉茶后，他突然说，强哥给他买了饮料，说着从包里掏出一瓶多多柠檬茶来，我说，那好吧。便下了单。

我们的话题千回百转，不知怎么的，便聊到容貌。他盯着我，说：“你脸上毛孔很大。”“我知道。”“一般到这个时候，我就会给别人推荐医美起来。”他笑道。我说：“我可能有点抗拒，因为我希望自然一点，不想动刀子。”“不用动刀子啊，就是光子修复。”“难怪你的脸有一种医美后的感觉。”我朝他坏笑。他又有些委屈了，看起来想哭，眼中含泪，又眼中含笑，黑色的空框眼镜衬得他十分可爱。他说自己有容貌焦虑，又把刘海捋上去，露出额头，认真地问我：“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我笑了笑，道：“别让我回答这种问题，我很害怕。因为，一般有人问我觉得他长得什么样的时候，我，我可能觉得他喜欢我。”“你真的好自恋啊。”小新一脸嫌弃、不可思议。我继续说：“所以当你刚刚问我的时候，我心里很慌，我觉得——”我犹豫着要不要说出那个字眼，然后下一秒便说了出来，“有点——暧，昧。”尽量笑着掩饰尴尬。小新对我无语至极：“你真的好自恋！”“是啊，我确实很自恋。”

小新又换个表达，问：“那你觉得，娘吗？”

我笑着，既认真又玩世不恭，道：“你真的要我说吗？我怕你会不开心欸。”

“说。”

“有一点点。”一个字一个字慢悠悠说出来，说完便立即解释，“不过这只是我的看法，你知道的，事实和观点不同，我有我的观点，你有你的观点，我们求同存异就好，求同存异就好。”我摇了摇他肩膀。

他嘟着嘴，眼神委屈巴巴，我望了一眼，朝他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我转过头，认真地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浣熊？”

他表情夸张而激烈：“怎么可能？！是他跟你说了什么吗？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没说什么，是刚刚在瑞幸，我跟你说，他有对象后，我看见你有点失落、难过，之后似乎在用玩王者荣耀转移注意力。我之所以问你，是觉得，如果一个人消化那些东西，你可能要一段时间才能化解掉。但如果有人把你的情绪点出来，可能你就会好很多，我想帮你把难过的情绪，化解掉。”

“你真的，内心戏好多啊，我真的有点想看你的小说了。”

“没办法，双鱼座嘛，爱幻想。不给看，里面有各种各样的东西，我不太想——”我想起里面似乎有刚见小新时的心理活动，而后，又觉得无所谓，“不过，如果你够聪明的话，其实也是可以找到的。”

小新相信自己的脑袋，又拉回正题，说：“其实我觉得，可能分三个层次吧，欣赏，喜欢，爱。开始是欣赏他一个点，然后渐渐地，转化成喜欢，再慢慢积累，变成爱。”46曾说过，对他而言，朋友分为普通朋友、交心朋友、交物朋友。我问道：“所以你喜欢的方式是，先做朋友，然后慢慢成为恋人？”“对。我对浣熊，更多地，可能是一种欣赏吧。”他的眼睛仿佛在回想过往。

“要是今天我不问你，可能回头我就会在我的小说里这样写道；我看着小新失落的表情，心里为他难过。我知道，他用游戏转移自己内心的悲伤……”

“你真的内心戏好丰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