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七十载 第423章 敞开心扉

“Heavy rain now”、“下大雨了”、“变大了”，从前一天到今天，46发了三次“雨雪预警”。起初，我想回他“风雨无阻”，后来又想唱“想见你只想见你，雨雪天气，我只想见你”，最后回了一句“没关系，问题不大”。

周四,我向46发出邀请周六打羽毛球。他答应了。到了周五，他说“oh no, I forgot to reserve”，我说“It's ok”。他说“Well, I thought you looked forward to”，46的这句话让我平静的心即将潮涌，我想着如何消解这种“暧昧”，忽然灵机一动，回道：“I sure look forward to it, but I don't wanna blame you”。

暧昧是模糊，直白可以消解模糊，摧毁美感。

46说“I don't deserve to be blamed, I booked it yesterday at 1am”，我错愕了半秒，脑海中冒出了一个故事，大致内容是：陌生人给小女孩一块巧克力，女孩的母亲拒绝了，说不想给孩子吃太多甜食。陌生人道歉，母亲并没有说“没关系”，而是说“谢谢你的道歉”。我又想起一首诗，诗里写道：那天我不小心撞坏了你的车，我以为你会责备我，但是你没有。——我“看见”了46的“认真付出”，要是我说“其实你不用熬夜预订的”，等于是否定了他的付出，即便对我而言，我希望他把自己的身体健康摆在预约场地之前。但转念一想，我没法控制他做什么（什么时候我对小锦也能这般就好了）。

我以为他熬到1点也没抢到，便说再找个场地。谁知这家伙来了句“I'm just kidding before”，我白了他一眼。

第二天，雨还是如期而至，一直持续到午后3点。期间，46多次说雨下大了。我说他为啥，他说，因为我过去一趟很麻烦，要是还跟菜鸡打，会很没有体验感，而且把衣服淋湿了也不好。我说问题不大。又问，那，如果我想打呢？

——这句话参照的是第一次见面时他说的那句“那如果我迟到了呢”——“那就正常来。”他回。

约的是5点的场子，我4点半就到了，天空阴暗，乌云与白云平分天色。46说他可以带我进去，我想看自个能不能进去，结果门卫说不行。这时一个鬼点子冒出来，我待会儿跟46说，oh no，我可能来不了了，湖南的朋友正好来深圳找我玩。然后发个假哭的表情。这时，46会无动于衷地回“好的，小事”。然而我给他发一张学校大门的招聘，道：“I'm just kidding you before, I've already been there”。46白了我一眼。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实施诡计，46立马发来消息：到哪一站了？

“到了。原本打算自己进去的。果然还是得你带。”

“跟着学生混进来。”

“你忍心？我都老实地跟门卫交代了。”

没过多久，46骑车来到校门前。平时都是我“调戏”别人，在46这里，我已经连败两局，我打！（“我打”源于南康白起《浮生六记》里的一幕）

两周没见，我希望他胖一点，变成圆头圆脑，小胖子的形象，这样那种美感就立马消失了，然而他还是一副潇洒倜傥的模样。

去体育馆的路上，两人稀疏地聊了几句。我的脑袋一片空，不知道聊啥。

球场上，两人的话也不多。之前他铺垫的“我水平很菜的”，真上场时才知道他对标的是羽毛球队等专业运动员。

我们吃了食堂，两人偶尔聊一句，偶尔他看看手机，偶尔我望望空气，不知所言。

饭后，去了图书馆。他说，他俩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深圳图书馆。我又问了他男友的学校、年纪。又说这里的建筑风格跟其他学校很是不同，拱形门设计，加上红砖，有一种古朴的民国风味。两人间断似的闲聊。

他将车停到工程学院，问：“你还有什么想逛的吗？”“你这个问题问得我哑口无言。”46陪笑几句。

出了校园，对面有人拿着音响唱歌，还有一些休闲设施，46说“要不要去荡秋千”，我说好。走地下通道，往秋千处走去，男生憋声唱着薛之谦的《天外来物》，我在路边跟着嘶吼，没过一会儿，也听到46哼着什么歌。“又被小孩子占领了”正走着，46说。我循声望去，一位父亲和两位小孩悠闲自在地荡着秋千。

于是，我们折返，46说前面不远处是地铁站，我即便再不想走，也得走了。

事情迎来转机大概是在46聊起他男友时，他说自从认识起，他们俩的聊天就没断过。这样算来，已经将近4个月了。我表示羡慕。我们聊了出柜、尴尬的经历、我的往事、他的高中、两人的糗事、他和对象的相处模式、我的择偶观等等。

我们去麦当劳点了一份麦旋风。他把手机放在桌上，我瞥见聊天框的“宝宝”，笑着说了句，他搜了搜，道：“喏，3284次，我跟他的聊天内容里。”我作势一挥拳，道：“我没法接受别人叫我宝宝，要是我对象这么叫我，我直接给他来一拳。”旁桌有位男生，46提议说“要不我们去外面”，我明白他的意思，收拾东西起身。

黑暗的街头，周围的店铺灯火通明。我说，可能有的人会喜欢这种称呼吧，但我没法接受，虽然我知道这是对方表示爱意的一种昵称。他说，也不是说自己喜欢，之前他也不太能接受。后来两人确认了关系，也慢慢接受了。我说，可能是因为我没谈恋爱吧，说不定我谈了，也是这样。我想起了《小王子》，狐狸“驯服”了小王子，宝宝“驯服”了46。我想起香姐姐说，有的人可能不太喜欢一些亲密的互动，她有时想和同事共一根习惯喝奶茶，被同事拒绝了。我想，那我可能也是不喜欢某些亲密的互动吧。

像流云一样，46爆了男友的短处。我笑道：“你怎么可以揭他短处，我一定要认识认识他，到时告状去。”46云淡风轻地道：“他应该不介意。”——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46说自己发炎了。

终于，已经到晚上10点，我们大概走过了三四个地铁站。月台上，46要坐通往西部的地铁，我去东方。我把球拍送给他，两人分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