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早,苏七七就和乔乔去市集采买,准备做一大桌子菜为赵凌云庆祝身体康复。上一次换药时,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为了稳妥起见,还是按照大夫的指示又上了药,今日拆掉纱布之后,就不需再上药了。
苏七七回来时,看到赵凌云在院子里练剑,一身苍青色劲装,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手中的剑翻转,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和缓中锐锋突起,引得苏七七拍手叫好。
听到少女的声音,赵凌云收起动作,背手负剑走了过去。
“太厉害了!”苏七七一边拍手一边说道,“赵大人这一招一式好看极了,果真有天人之姿!”
赵凌云听了苏七七这不着调的夸赞,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恼,说道:“今日觉得身子轻松许多,就想出来活动一下。”
“恭喜赵大人身体康复!我们刚去买了好多菜,今日要好好庆祝一番!”
赵凌云看到苏七七开心的样子没再说什么,就随她去了。
午饭尚未做好,苏七七便先拉着赵凌云回房中拆纱布。取下最后一道纱布,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只是那道长长的刀疤却如印记一般无法消除。苏七七用手指沿着那道伤疤,从肩头一直划到下腰,说道:“伤口可以愈合,只是这伤疤却没办法除去。”
“男儿身上有伤疤没有关系,只是,只是……”
赵凌云的声音变小,苏七七没有听清,便趴在他背上问:“只是怎么了?”
“只是,小七不要嫌弃才好。”
苏七七这才听清了赵凌云的话,心想,这有什么可难为情说出口的,以后一定要赵大人少读些圣贤书,多看看话本子。
“小七当然不会嫌弃赵大人啦。”说罢,便轻轻吻在赵凌云肩头的伤疤处。
赵凌云感受到肩上那一处温热的柔软,轻轻点点,温柔至极,便再也控制不了,转身将少女压在身下。
苏七七被亲到眼神迷离,仿佛有种不真实感,只希望这一刻永远也不要结束。苏七七的手不安分起来。
就在马上就要得手时,赵凌云忽然停下动作,下一刻,竟然翻身下床,跑了出去。
这是什么情况?苏七七被赵凌云刚才莫名其妙的举动所震惊,呆呆地躺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乔乔敲门来叫她吃饭,苏七七才慢慢缓过神来,重新换了套衣裙,往前厅走去,一路上都在想刚才是怎么了,难道赵凌云忽然想到了什么急事?但……也不能这么急吧?
苏七七满脸疑惑来到前厅,饭菜已经摆好,有鱼有肉,十分丰盛,再看一旁的赵凌云,同样也是换了套衣服,坐在桌前,表情有些尴尬。
“赵大人……”苏七七主动问好,想要打破这尴尬的场面。
“咳,小七来了,坐吧。”赵凌云虽然在对她说话,却没有看她。
二人就这样在沉默与尴尬中吃完了饭。
苏七七忍不住了,用手扳过赵凌云的脸,问到:“赵大人,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七,刚才之事,是我越距了。”
“?”
“我们尚未成亲,这么做于礼不合。我会尽快告知父母,安排媒人带着聘礼上门提亲,然后八抬大轿堂堂正正迎你入门。”赵凌云看着苏七七一字一句恳切地说道。
看着赵凌云这么正经的样子,又想到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苏七七真是哭笑不得,说到:“赵大人,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只要你是真心喜欢我,一辈子只喜欢我一个人,八抬大轿什么的,我并不在意。”
“可是我在意。”
苏七七怔住。
“我想要给你最好的一切,世间女子有的,我都要给你。”
如果说让苏七七回忆人生中听到的最美好的话,那么一定就是此刻这一句,话虽不多,却是最为动听。
晚些时候,乔乔进来通报,宰相和夫人来了。
赵凌云与苏七七一并出门相迎,还在府门口,刚下马车的老夫人就一把抱住了赵凌云,欲语泪先流。
“母亲,进去说吧。”赵凌云拍拍老夫人的背,扶着她进府。
苏七七示意自己去泡茶,就不打扰赵凌云和宰相、夫人一家叙旧了。
宰相夫人缓和了好久才慢慢平静下来,衣着华贵如初,人却憔悴了很多;而宰相自进府之后,虽然一言未发,但也是比之前苍老了些。
赵凌云在两位老人面前跪下:“儿子,有愧于父亲母亲。”
“唉,起来吧。”宰相扶他起来,说到:“自古忠孝难两全,男儿应以保家卫国为先。我们不怪你。”
老夫人拉着赵凌云的手说:“凌云,话虽如此,但为何不与我们说啊?”
“母亲,一是时间紧迫,二是……是儿子怕你们担心。”
“如果不是今日李培来府上,我们还不知道你竟然去了羌州,还受此重伤。如果你要是有个万一,和掣风,唉,让我们老两口可怎么办啊?”说到这里,夫人悲痛不已,刚平复的心情又起波动,开始止不住地抹泪。
“本来是想等身体痊愈就马上回去看望父亲母亲,没想到今日竟要父亲母亲来看望儿子,是儿子不孝。”
“平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宰相安慰着夫人,也是在安慰自己。
“凌云,你的伤怎么样了?”夫人紧紧握住赵凌云的手,关切地问。
“在府上已经休养半月有余,现在已无大碍。父亲母亲不必担心。”
“受了那么重的伤,一定要好好调养才行,改日我再让人送些补品来。”
“不必了母亲,儿子自幼习武,身体强健,恢复的也快,那些补品留着您用吧。”
“不行,这次一定要听我的。”
赵凌云看母亲一再坚持,就没再拒绝,好意收下。
“对了,这次回来也该考虑考虑成家之事了吧。”
“母亲……”赵凌云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老夫人打断。
“这次说什么也不能依着你胡闹了,如果再发生这么危险的事怎么办,你真想抛下我们老两口不管啊?我看上次那个祁侍郎家的姑娘就不错,人也知书达理,和你很般配。”
“母亲,其实儿子已经心有所属。”
“什么?”赵老夫人又惊又喜,赶忙问道:“是谁家的千金?年方几许?如果你们八字相合,就马上把这门亲事定下来。”
“她名为苏七七,是定州人士,今年已是及笄之年。”
“未曾听过定州有姓苏的名门世家啊?”
“小七虽不是来自于名门世家,但心地善良,待人真诚纯净,在儿子身负重伤时不离不弃,一直陪伴在侧,于我是十分重要之人。”
赵老夫人眉头皱起,缓缓道:“你说的这位苏姑娘就是刚才在门口迎接我们的吧?”
赵凌云点头。
“苏姑娘样貌确实不俗,但凌云,你要知道,你身为当朝宰相之子,婚姻大事不仅关乎你一人,与小门小户家的女子成亲不合适。”
“可是儿子与苏姑娘两情相悦,心里已经再容不下第二人了。”
赵老夫人怕儿子刚刚伤愈,情绪太过激动对身体不好,便说此事日后再说。
三人又说了些其他。
再三嘱咐要赵凌云好好养身体后,宰相和夫人便乘车回相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