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好吵,脚步声、说话声、操练的口号声、还有兵器相击的碰撞声,苏七七睁开眼睛,环顾四周,这是在……军营?
绢布!对,还要把绢布交给李将军!苏七七掀起被子,正准备坐起来,撑起身体的右臂上传来一阵刺痛,瞬间传遍全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身子一软,摔回了床上。
刘姐掀起营帐门帘,看到苏七七已经醒来,便放下手中的水盆赶紧跑过来:“姑娘,你醒了!快好好躺着,别乱动,小心伤口又裂开了。”
苏七七斜着头看了看自己的右臂,大臂被层层包扎,一个胳膊有两个那么粗,受伤了吗?头好痛,苏七七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乌兹国境跑回羌州,又是怎么进入军营,只依稀记得耳边好像有箭矢飞过的呼啸声。
“对了!我带来的那块绢布呢?要赶快拿给李将军!那个很重要!”苏七七勉强侧身,左手拉着刘姐的衣袖问她。
“姑娘,咱们打了胜仗!乌兹投降了!”刘姐将苏七七的手放回被子里盖好,笑盈盈地说。
“咱们,赢了?”
“是啊。听他们说,你送来的绢布上是乌兹的什么,排兵布阵,对,就是排兵布阵图,而且乌兹的几处粮草仓库都被烧了,咱们大将军乘胜追击,收复了好几座城池,打得乌兹派了使臣来议和呢。”
“哦对了,赵大人呢?赵大人还在乌兹城里!”苏七七又紧紧拽住刘姐的衣角。
“放心吧,赵大人就在旁边的营帐里,我刚去看过他。”
“那就好,那就好。”苏七七松了口气。
“不过……”
“不过怎么了?”苏七七看到刘姐欲言又止,刚松开的手又紧了。
“不过赵大人受伤太重,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昏迷了,虽然上了药,但还没醒过来。这两天军医一直在边上守着。”
“我要去看他。”苏七七不顾手臂上的伤,下了床就往营帐外走去。
刘姐怕她出意外,忙跟了上去。
军医刚为赵凌云号完脉,正在写药方,就看到冲进来的苏七七,扑在赵凌云床边,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姑娘,快起来,你胳膊上还带着伤呢。”
“大夫,赵大人的伤怎么样了?”
“全身上下大大小小十几处伤,其他小伤都处理过了,没有大碍,就是背上的刀伤,伤口太深,虽然做过简单的包扎,但失血过多,现在高烧不退,能不能醒过来,就看赵大人的造化了。”军医说罢又叹了口气。
“大夫,您一定要救救赵大人!他人这么好!还这么年轻!”苏七七呜咽地恳求着军医。
“在下必定会全力救治,只是……”军医没再说下去,将写好的药方交给刘姐去煎药。“姑娘,赵大人我会照看,你也回去休息吧,胳膊上的箭伤虽不致命,但也不轻。”军医看到苏七七刚包扎好的伤口处隐隐又有血迹渗出,便将她扶起来。奈何苏七七说什么也要在赵凌云边上守着,拉也拉不走,军医就此作罢,提着药箱出去了。
此时营帐中只剩苏七七和赵凌云两人。苏七七紧紧握住赵凌云滚烫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掉。
“赵大人,你快醒醒。我是小七啊。乌兹投降了,你要做的事已经做到了,你快起来看看啊。”苏七七哽咽地呼喊着赵凌云,希望他能听到她的话醒过来。“赵大人,你说过要娶我呢。不可以食言,不可以说话不算数,你答应了小七的啊。”说到后面早已泣不成声。
李培进入营帐时看着一个昏迷不醒躺在床上,一个箭伤未愈跪在床边,也心有不忍。上前将苏七七扶起来,说到:“凌云肯定能听到你的声音,也肯定会醒过来,再多给他些时间。”
苏七七此时已经力尽虚脱,倚靠在椅子上,默默垂泪。
“姑娘,你也身负重伤,在这边什么也做不了,回去歇着吧。军医和刘大姐都在照看凌云,有什么情况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李培话虽残忍,却是十分有道理的。
接下来几日,苏七七每日好好吃药,换药时虽然疼也在咬牙坚持,只希望身体能尽早好起来,去照顾赵凌云。
第七日,刘姐跑进营帐,告诉苏七七赵凌云醒了。
苏七七连鞋子都没穿就跑了过去,看到赵凌云果然已经睁开眼睛,只是还是十分虚弱。少女激动地抓住赵凌云的手,喜极而泣地说到:“赵大人,你终于醒了!”
“小七。”赵凌云看着苏七七挂着泪痕的脸,又看向刚刚赶来的李培,“李将军。”
李培听到赵凌云转醒的消息立马就过来了,看到他确实已经醒了,军医说现在已无性命之忧,只需好好养病即可,心里总算松了口气,老赵,这次,你的儿子我给你保住了。李培示意赵凌云不必行礼,好好躺着。
“赵大人我知道你肯定能醒,我知道你一定会没事的。”
赵凌云嘴角勾起,微微笑着,用虚弱的声音说:“嗯,我都听到了。小七说的,我都听到了。”
“我就知道你能听得到!”苏七七一个激动,不小心扯到了赵凌云的伤口,疼得他咧了咧嘴。“哎呀,赵大人,你没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
“无妨。”
“咳,姑娘,凌云刚醒,还是让他多休息休息吧。”李培轻咳一声说道。
“哦哦,是的是的,赵大人你多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苏七七意识到赵凌云刚醒,肯定没什么气力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