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冬天 第5章 第五片雪花

容征月闻言身体猛地一僵，隐约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但不得不说，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怼孟渡辰的，就目前来看，只有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了。

他笑了声，上前一步去打圆场，手也顺势去拉孟渡辰的胳膊：“诶，我觉得她说的对啊，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那个霉味你也闻到了，通通风，就这样吧。挺好的。”

容征月这话是对孟渡辰说的，眼睛却笑着看向霍漫溪和乔冬云，随即他扯开话题：“那个，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们了，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对了，怎么称呼你们啊？”

“霍漫溪。”霍漫溪率先开口，嘴角那抹挑衅的弧度丝毫不减，“三点水的漫，三点水的溪。”

“啊，好名字！我叫容征月。征途的征，月亮的月。”容征月笑着接话，又看向孟渡辰，“他叫…”

“孟渡辰。”孟渡辰自己报上名字，声音冷淡。

“孟渡…晨？曰辰晨？好名字啊。”霍漫溪目光死死的盯着他。

孟渡辰避开她的视线，语气更淡：“没曰。”

霍漫溪“哦”了声，尾音微微上扬。

容征月立刻转向她身边另一位始终保持着安静的的女孩子：“那你呢？”

乔冬云脸颊微红脸，轻声回答道：“我叫乔冬云。”

“冬天的冬？”

“嗯。”

“漫溪冬云。你们名字也好听。”容征月笑着，努力的维持着四人之间轻松的氛围，接着他掏出手机，“对了，我们加个好友吧？初来乍到，以后肯定少不了要麻烦你们。”

他点开好友二维码。乔冬云却攥着手机，有些尴尬：“我手机…”

她手机刚才被霍漫溪扣了卡，关了机。也不敢打开生怕家人又在轰炸她微信。

“没事。先加我的吧。你的微信到时候也换一下。”霍漫溪点开扫一扫。加上容征月后，手机立刻收到他推荐来的一个好友名片，网名是个简单的句号，头像是把吉他。

容征月小声解释：“他的我退给你了。”

霍漫溪看着手机屏幕，指尖敲击着。随即抬起头，故意对着孟渡辰的方向晃了晃手机，声音带着一丝得逞后的笑意：“加了。”

孟渡辰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下，但还是没说什么。容征月见状，松了口气。他看了时间，又问：“好了，那…中午了咱们吃饭怎么解决？点外卖还是自己做？”

“没食材，没发做。”霍漫溪耸耸肩，她回去的前几天都在厂里食堂吃饭，压根没开火，买菜什么的更不可能，而且没冰箱，哪怕是冬天她也怕坏掉。

“点外卖？来的时候你们也看到了，这地方偏。送送到估计都饿过头了，你们等着吧，我去买。”

她说着就要走，就在这时，电话却响了起来。看到联系人计清风，她立刻接通：“喂，清风哥。”

计清风：“漫溪啊，床搬上去了吗？搬上去的话，这都快中午了，你们要是出去吃饭的话，楼下车棚里头还有一辆旧自行车，你们看看还能不能骑，那辆电动车你们四个不方便。自行车能骑的话，就替换着骑吧，周末也能一起去街上逛逛。”

霍漫溪走到窗边往下看了眼：“好，我知道了，我去看看。”

挂了电话，她看向三人：“楼下有车，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也方便。”

“什么车？”容征月问。

“自行车还有一辆电动车。”

“行啊，”容征月立刻应下，伸手又去拉孟渡辰，“走了兄弟，再带你去体验一下风土人情。”

孟渡辰躲开他的手，拒绝的干脆：“不去。”

“走啦，自己待在这多没意思？”容征月态度强硬，硬别人拽下楼。

经过孟渡辰割腕的事情后，他已经不敢独自让他待着了。

楼下车棚，霍漫溪指着面前两辆旧车子：“你们骑哪个？”

容征月看了看两个女孩子，毫不犹豫：“我们骑自行车吧。”

他想的很简单，今天已经麻烦人家很对可总不能还让俩女孩子骑这费劲的自行车吧，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叉腰：“我想锻炼一下！”

一旁的孟渡辰闻言，难以置信的看向他，他清楚的记得，上次容征月带他去散心，结果两人一起栽进绿化带的事。

容征月似乎是读懂好兄弟的眼神，凑近他，从牙缝里挤出声儿：“兄弟，给点面子……而且。你也不想让两个女孩子登自行车吧。”

孟渡辰：“……”

最终，孟渡辰还是妥协的坐上了自行车后座，容征月扶着车把，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一蹬，自行车晃晃悠悠的驶了出去。留下霍漫溪和乔冬云面面相觑。

霍漫溪：“我们也走？”

乔冬云：“好。”

门外的容征月：“你们快点啊，我们不知道路。”

栖云县这个小县城，在地图上都难以找到。

而霍漫溪带的这条街，街道不宽，两旁是有些年头的商铺，招牌五颜六色，起码看着热闹些。

冬天中午的阳光没有夏天的强烈，透过两排树光秃秃的枝干洒在坑坑洼洼的水泥路面。就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种缓慢而生活化的气息，与他们之间待的大城市完全不同。

终于，他们在一条相对人多一点的街边停下，霍漫溪指着一家看起来干净朴素的店门：“就这儿吧。味道不错，价格也实在。”

面馆不大，只有五六张桌子，可在这个点人却不少，大多搜集附近的居民和工人。霍漫溪扫了眼，在一张靠墙的方桌前坐下。

她显然是熟客，熟练的点了单：“老板，两碗牛肉面，一碗…”

她看向孟渡辰和容征月，“你们吃什么？”

容征月看着墙上的菜单：“也是两碗牛肉面，一碗不要…”

“不要葱，不要香菜，谢谢。”孟渡辰毫无情绪的补充。

老板应了声好。霍漫溪的声音响起，带着明晃晃的调侃：“不要葱不要香菜？你嘴还挺挑。”

孟渡辰抬眸看她一眼，没接话。

容征月赶紧笑着解释：“哈哈，他从小就是这样，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乔冬云看着几人打趣，也跟着露出个微笑。霍漫溪没再继续说话，转而压低声音对着乔冬云说：“下午我带你去打工的那个厂里看看？没多远，活…也不算重。你先熟悉一下，要是觉得可以，我跟老板说一下，你过几天就能来。”

乔冬云眼睛一亮，然后点着头：“嗯好，太谢谢你了漫溪。”

她用力的攥着手里的手机想起来时哥哥说的话，她肯定能坚持下去的，不给漫溪添麻烦。也要挣好多钱。

乔冬云突然要些想哭，幸好这时热腾腾的面条端了上来。她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孟渡辰看着自己那碗干干净净的面，拿起筷子。默不作声的开始吃。吃饭时大家在这一刻都闭上了嘴，只有容征月时不时的蹦出几句话。也只有霍漫溪回答他。

等到吃完饭，因为霍漫溪要带乔冬云去厂里，而容征月他们要去买床上用品，几人不得不先短暂的分开。

霍漫溪跨上电动车，对着乔冬云偏头：“上车。我们准备出发。”

随后她又看了眼容征月和孟渡辰，安利道：“你们要是买被子枕头的话，就从这条路往前走，红绿灯右转。那边有个店，东西还算齐全，价格也可以。”

“行，我们先去看看了。”容征月笑着挥挥手，看着霍漫溪带着乔冬云驶离，这才转身对孟渡辰说，“快快快，坐。导航打开。这可决定了咱俩晚上能不能睡个好觉。”

孟渡辰坐上车，默默打开导航：“直走，500米后右转…”

容征月：“OK，走了。”

霍漫溪推荐的店不大，但日用百货确实齐全。两人很快找到了床上用品区。

“这其实挺冷的，待买厚一点的。”这不比家里，不能每日每夜的开着暖气空调。容征月也没别的要求，冻不死就行。

他随后抓起一床看起来厚实，标签写着“加厚”的被子合一个同款的枕头：“就这套了，省事。”

孟渡辰却没懂，他的目光在货架上搜寻，手指抚过不同的被子，感受着。他拿起容征月选的那床，摸了摸又放下，最后选了床面料更好的。合一个支撑性更好的枕头。

“你这…讲究的过分了啊。”容征月看着挑剔的样子说。

孟渡辰语气平淡：“睡眠质量影响精神状态。”

容征月还想说什么时，可在听到这句话时，立刻闭上了嘴。他确实需要一床好的被子和枕头。

毕竟这两年来，他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被子枕头用着稍微不舒服一点。他就难以入睡。

为数不多的好的睡眠，还都是靠着药物维持的。

但毕竟是药，吃多了难免会有副作用。希望在这个生活节奏缓慢，且没有压力的小县城，他能暂时忘记那些痛苦。

“你说的对，不过我用这个就可以了。”容征月很满意自己选的被子，他目光四处张望着，突然想起，“诶，我们要不要买些什么？她们今天帮了我们不少。总待感谢一下吧。”

孟渡辰挑选棉被的手一顿，他知道容征月说的是那两个女孩子。脑海里也瞬间浮现出霍漫溪那张脸，以及她今天强行拉开他窗帘时嘴角那抹挑衅的笑。

与此同时，霍漫溪带着乔冬云沿着一条大道径直走，工业区显得空旷整洁，阳光洒在水泥路上，将两人的身影拉长。

远远望去，路边是整齐划一的厂房，偶尔有大货车经过，扬起些许尘土。

“就在前面了，不远。”霍漫溪霍漫溪指着前方一栋挂着牌子的厂房。

但是乔冬云因为漫天的灰尘眯上了眼睛，等能睁开眼时，她们已经进来了。

比起这座县城的其他地方，这里略显冷清。厂房外墙有这一块一块的黑色印记，大门敞开着，能听到里面传来机器运作的轰鸣声。

“到了，我们在这主要是做配件组装。”霍漫溪一边锁车一边说，“活不复杂，就是拧螺丝什么的，需要细心，就是坐久了难免腰会有点酸。”

霍漫溪提前给乔冬云打着预防针。乔冬云也只是点头：“没事的，腰酸一点也比嫁人，以后哄孩子做饭强。”

“对！我们走。”霍漫溪对这里很熟的了。跟门口保安点了点头便带着霍漫溪进去了。

她带着乔冬云走进其中一个厂房，里面比想象中的宽敞，也全都亮着灯。

几条流水线正在运转，工人穿着统一的工作服，坐在工位前。空气中弥漫着塑料，机油混合的气味。

霍漫溪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流水线尽头一个正在记录着什么的中年女人身上。她拉着乔冬云径直走过去：“王主管！”

“诶，漫溪回来了。”听到熟悉的声音王主管抬起头，她今年约莫40多岁了，在看到霍漫溪的时候严肃的神情立刻变得轻松。

“回来的挺快啊。这位是…”她目光落在霍漫溪身后略显紧张的乔冬云身上。

“这是我的好朋友。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乔冬云。咱厂里现在不是招工嘛。”霍漫溪拉着乔冬云上前一步。

王主管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声音下意识的放软：“看着是个踏实的姑娘。漫溪干活挺利索的，你介绍的我放心。”

她说完指了指旁边一条速度稍慢的流水线：“今天先看看，主要是拧外壳螺丝和贴标。让漫溪带着你熟悉一下流程和标准。下周一来，跟着漫溪试半天工看看。”

霍漫溪带着乔冬云走到那条流水线旁，拿起一个半成品：“你看，就像这样。用这种电动螺丝刀，多准孔位，接一下就好了。但是要注意力度，不能打滑伤了外壳。”

她熟练的给乔冬云演示了好几遍，又指了指一边筐里的标签：“贴标要对准这个凹槽，不能歪，不能有气泡。”

乔冬云点点头，霍漫溪又指着线头一个年纪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女工：“这位是梅姐，人很好的有啥懂的随时可以问她，我来的时候也是她带的。”

霍漫溪说着就去喊人：“梅姐！”

梅嘉婉抬起头：“漫溪？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可都来了？”

“就请假几天。”霍漫溪带着乔冬云过去，“怎么没见昭昭？她去哪了？”

梅嘉婉：“最近天冷，感冒发烧了。请假在医院输水呢。”

“最近确实冷。对了，我给你介绍个人。”霍漫溪拉过乔冬云上前，“这是我好姐妹。下周一来这，您多照顾一下？”

乔冬云微微躬了下身。

梅嘉婉扫了眼这个低着头的小姑娘立刻笑着应下：“行！你的姐妹就是我姐妹。你今天不是不上班吗？带她熟悉一下。”

“好。”霍漫溪带着乔冬云又在厂里转了圈。挨个给她讲解工序，介绍环境。

线上几个女工看到生面孔，投来好奇的目光。霍漫溪挨个给她们打招呼。气氛还算融洽。

初步了解后，乔冬云心里踏实了不少，至少这里工作环境比她想象的要很多。

“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霍漫溪看了眼时间。

乔冬云：“好。”

两人刚走出厂门，冬日的冷风扑面而来，霍漫溪正准备去推车。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

她掏出手机，是容征月发来的消息。

容征月：【图片。】

容征月：【救命，忘记骑的自行车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能来接应下吗？】

容征月：【位置信息。】

霍漫溪点开图片，照片里是堆在一起的购物袋，每一个都装的满满的。

她无语一瞬，突然笑出声：“这俩人这是把超市搬空了…”

嗯…希望今晚不要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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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片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