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缄默时[高达00] 第46章 四十五 生死之间

耳熟的名字让我的双眼猛地瞪大，心脏在胸腔里极速跳动着：“KPSA……”

“你果然知道，”洛克昂轻笑一声，似是已经料到了我会是这样的反应，“刹那曾经是它的一员。”

“对不起，洛克昂，对不起。”除了道歉，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刹那不愿回首的过去，竟然也是洛克昂悲剧的源头。

“你道什么歉啊，跟你又没关系。而且我不怪刹那，那时的他，也只不过是一个虔诚的信徒罢了，被人蒙蔽，做着违背本心的事。”

我喉咙发紧，眼眶也跟着发烫。洛克昂却歪着头冲我笑：“刚知道的时候，我真想一枪崩了他，给艾米和爸妈报仇。但是刹那那个傻瓜，有着一颗比我还要坚韧的心，那家伙完全就是个高达痴嘛。也不知道你怎么受得了他的？”他无奈地摊了摊手。

心中涌上一种强烈的不详预感，就这样平静地说着这些话的他，好像在交代遗言一样。曾经也有人这样说着轻松的话，然后孤独地死去。我抓住他的手腕，触到的皮肤有些微烫：“洛克昂，别用这种口气说话。”我声音发颤，“求你……我害怕。”

他愣了愣，看到我哀求的眼神，嘴角的笑意也逐渐消失。他轻轻抽回手，慢慢站起来，朝着舱门的方向走去：“艾丽，斩断令世界扭曲的根源，是我们共同的使命。”

我猛然回神，在药物储存柜中翻找，终于找到了那枚注射器：“等一下，洛克昂。”注射器中是我和乔伊斯在特里尼迪小队武力介入的几个月间研制好的急救药剂，以原型太阳炉产生的微量GN粒子为载体，通过静脉注射快速渗透全身，利用其高能量特性，暂时绕过身体反馈机制，维持心跳、呼吸等基础功能，在短时间内强制稳定机师的生命体征。但副作用也是巨大的，之后机师的身体会极度虚弱，甚至可能损伤神经系统，是一种“透支生命”的药物，非极端情况不可使用。

研制这种药的初心不是为了扭转战局，而是在绝境的最后一刻，为他们保留活下来的机会。

我将注射器塞到洛克昂的手里：“关键时刻能保你一命，”用力抓住他的手臂，我低声道：“别死啊，洛克昂……”

他先是一愣，而后笑得咳起来，伸手揉了揉我的发顶：“说什么胡话呢，我还没准备去死。我还没有看到你和刹那结婚生子呢。”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我不知怎的想到了刹那，如果有一天，躺在病床上的人变成了他，我是否会后悔没能倾听他的心声？毫无疑问，答案是会。在真正的生与死面前，其他的一切好像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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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室的工作收尾，短暂的休息整理好心情之后，我马不停蹄地赶到格纳库。

“伊恩大叔。”我移动到忙得焦头烂额的伊恩身边，“情况怎么样？”

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抬头看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艾丽啊，终于想起我这里了。”

我一噎，他的语气让我觉得感觉自己好像一个负心汉，不过这段时间确实是由于各种各样的事情，很久没有帮忙做高达整备的工作了，我自知理亏：“抱歉……”

“别说那么多了，快来帮忙。”伊恩将一块整备作业板塞到我手里，“Virtue的情况还算乐观，Dynames才是真的让人头疼啊。”

我将视线移向力天使，深绿色的机身，横贯胸口的位置有一道深深的被光剑刺穿的痕迹。表面的E碳装甲被整个横向切割开来，边缘向外翻起，内部的零件和电缆都裸露在外，清晰可见。驾驶舱右侧的位置更是被破坏的严重，要想完全修好，必须要回船坞更换部件。

我抱起一只哈罗来到驾驶舱附近，设置好它的作业平台程序，目前只能先对驾驶舱进行应急封闭修复，勉强维持舱内正常气压，但要是再遭遇针对驾驶舱的攻击，根本无力抵御。

哈罗们小小的机械臂在破损的残骸中灵活转动，将熔断的神经电缆逐一焊合。

我拉出驾驶舱内的连接线接到个人终端上，对照作业板上的内容开始逐项检查。力天使的主控系统里有十几处因爆炸而被强制关闭的子模块，盯着屏幕上跳变的数据流，我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将系统功能一一复原。

“驾驶舱压力阀修复完毕。”哈罗的电子音在身边响起，我已保持坐在驾驶舱旁落脚平台的姿势不知道过了多久，活动了一下酸涩的手腕，终端里的程序还差一部分没有完成。我环顾四周，其他部位的哈罗还在紧张地忙碌着，而伊恩早已不见了踪影。

操作平台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我愣了一下，是刹那，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见我起身，他从平台上翻出来，借着推力飘到我身边。我的手先于大脑的思考伸出去，拉了他一把。

意识到这一点的我，在他站定后慢慢将手收了回来。

“艾丽……”他似乎有心事，犹豫着如何开口。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重新坐下来，继续进行力天使程序的修复。刹那沉默着在我身旁坐下，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力天使破损的机身上，而后又缓缓移向我忙碌的双手。格纳库内只有哈罗工作时细微的机械运转声，气氛安静得有些压抑。

我终于受不了这般沉默，转头迎上他的目光：“刹那，你应该去休息。联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卷土重来，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才是当务之急，而不是在这里陪着我浪费时间。”

“我知道。但有些话，我无论如何都想要告诉你。”他暗红色的眼眸透着执拗，颇有一副我不听完就决不罢休的架势。

我将面前的终端推到一侧，轻轻笑起来：“你想说玛丽娜皇女的事。但是现在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刹那。我想我们可以在这一切都结束后，再来探讨这个问题。”

刹那的目光投向远方：“我在想，如果下次是我，会不会像洛克昂一样，也能侥幸捡回一条命。我们这样的人，随时都有死去的可能……”

我猛地跳起来，伸手捂住他的嘴，拼命摇头。好不容易收拾好的心情，被他的话轻易地搅得支离破碎。

他拉下我的手，握在自己冰凉的手心里：“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一定会后悔，后悔没早点把心里话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