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缄默时[高达00] 第28章 二十七 成长

“刹那……”他的名字如冲破闸门的水流，终于不受控制地从我唇齿之间倾泻而出。

少年看着我，眼神微动，一向冷淡的脸上浮起一丝苦涩的笑，我的心跟着揪起来，这里是他的故国，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无一不在刺激他的大脑神经，令他脑海深处记忆深刻的痛波涛翻涌。

“有人在煽动战争。”少年擦肩而过时，低沉的嗓音里带着笃定，将这残酷的真相重复一遍。

“喂喂，你们两个。”洛克昂夸张地摊开双手，“这默契程度，该说你们心有灵犀吗？”

我和刹那都没有心思理他，我调出机载屏幕上的地图，手指虚虚点在不远处正在建设的太阳能收信天线上，“这里，一定会成为他们攻击的首要目标，”我停顿一下，问道，“皇小姐的预案是什么？”

“托勒密号目前在拉格朗日点四号，暂时联系不上，回来还需要一段时间。”王留美回答道。

“是吗……”我咬住下唇，大脑飞速运转，“只能靠我们自己了。”没有皇小姐战术支援的情况下，我们的每一步都必须慎之又慎。

稍作思考，我深吸一口气：“洛克昂，你和哈罗去这个位置，”我用手在图上圈了一个点，“尽可能地阻止可能到来的对收信天线的攻击，在来的路上我看到了联合的运输机，想必是打着维护阿扎迪斯坦政权稳定的名义来的，他们一定会参与保护天线，但若是与我们对上，说不定就变成高达打击战了，千万小心。”随即我转头看向刹那，“刹那，你带我回王宫附近待机，保守派若是采取激进手段，王宫定会是他们的首要目标。而我也要确保考察团的安全，以免发展成更糟糕的状况。”

话音落下，四周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洛克昂张着嘴呆立在原地，王留美的目光透着惊讶，就连刹那也奇怪的看向我。我被看得发毛，不自觉地搓搓手：“怎、怎么了？是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什么，”洛克昂挠挠头，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促狭，“就是感觉小艾丽一下子气场全开，几个月不见，倒真像个独当一面的指挥官了。”

我脸颊发烫，余光瞟了沉默的刹那一眼，他已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我没好气地将洛克昂推开：“少贫嘴了！赶紧就位，时间不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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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在备用座位上坐好，刹那就沉默地启动了能天使，在夜色掩映下，径直朝王宫方向飞去。我用力抓住驾驶舱内的扶手，准备迎接剧烈的加速度带来的冲击。

但是事实与我想的完全相反，我没有感到丝毫不适，就在我以为是刹那顾及我而放轻了操作时，他突然动了。

能天使向左侧移动，避过了射过来的炮弹。我向前方看去，不远处几台机动战士已经从泽伊尔基地开始移动，边移动边与正规军交战，他们的目的地正是阿扎迪斯坦王宫。

“果然，是叛乱。”我的心猛地一沉，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刹那，他下颌紧绷，脸色阴沉，没有说话，但我能感受到他的情绪——是愤怒。

他已经顾不上驾驶舱内的我了，操控着能天使冲了上去。

能天使在两军交战中心滑行下降，顺势展开右臂的GN刃，将正规军长鼻式的身体劈为两截。紧接着又将接近他的正规军一个接一个的砍倒，然后转向叛乱军。能天使拔出腰部的GN光束匕首，向叛乱军掷去，想要用机枪反击的长鼻式很快被两把光束匕首刺穿，倒在了地上。背后的机体向能天使发射长滑膛炮，刹那一边举盾挡住了子弹，一边用两肩的GN光束军刀将敌机劈开。反手收回地上的光束匕首，一个转身将另一架敌机刺穿。两架长鼻式停止了活动，剩下一架引擎全开紧紧抱住能天使，刹那毫不费力将其挥开，把它打倒在地。随后用GN剑刺穿了它的头部。当最后一台长鼻式在GN剑下爆成火球，战场上只剩下燃烧的残骸与袅袅浓烟。

侵入都市的叛乱军与正规军，共计十台的长鼻式，此刻完全沉默。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刹那的战斗，还是如此身临其境的近距离。我望着驾驶座上那个孤独的身影，喉咙像被硝烟呛住般发紧。原来刹那每次任务，都要直面这样的修罗场吗？那些无数个独自度过的夜晚，他的内心又承受了多少？人心要有多强大，才能如此坚定地走到今天。

此刻的刹那低垂着眉眼望着眼前的一切，头盔遮挡了他的脸，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的心仿佛被人揪着一样痛起来，如果可以的话，如果可以……

“刹那……”我轻声呼唤他的名字。

他没有理我，就在我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驾驶舱里响起了紧急加密通讯，同时打断了刹那和我的思绪。他接通通讯，屏幕上出现了王留美的身影。

“什么事？”

“卡兹那基地现在也有MS部队行动。”

“是保守派吗？”

“好像是的。现在正在经过第七区。”

“明白。”

简短的回复后，通讯中断，刹那终于转过头看向我：“你……”

“放我在这里，”我挺直脊背，努力让声音保持镇定，“我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黑发少年沉默着点点头，舱门打开，夜风裹挟着硝烟涌入，我纵身跳到能天使摊开的手掌上。金属的凉意透过手心传来，他轻轻将我放到地上，随即迅速调转机身飞向空中。

我站在原地，望着那道逐渐远去的光芒，直到那身影消失在我视野中。我攥紧了刹那离开前递给我的枪，转身头也不回地奔向我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