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一间充满了血腥味的、奢华的办公室里,被幻影旅团抓住的。
我的委托任务,是刺杀一名□□干部。我成功了。但在我准备撤离的时候,他们到了。
十几个强大得如同鬼魅般的念能力者,无声无息地,包围了整个楼层。
我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那个扎着武士发髻的男人,用刀背击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阴冷潮湿的、只有一盏昏暗灯泡照明的地下室里。
一个矮小的、穿着黑色骷髅头大衣的男人,将我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带到了地下室的中央。他用冰冷的锁链,将我的双手吊在了天花板上,让我以一种屈辱的姿态,跪在了冰冷的、沾染着暗色血污的水泥地上。
我想起来了。他是幻影旅团里,负责拷问的飞坦。
“名字。”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的铁片,“什么目的。”
……
我垂着头,没有说话。
“嗯?”他那双狭长的、如同狐狸般的眼睛微微眯起,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小姐,你要是再不说话,你这身细皮嫩肉,马上就不会有一块好地方了。”
……沉默……
他似乎失去了耐心。
他从腰间里,抽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然后,毫不犹豫地,狠狠地扎进了我的肩膀。
好痛!
那种皮肉被撕裂、骨头被刮擦的、尖锐的剧痛,让我那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瞬间断裂。
我痛得,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那一声惨叫,似乎取悦了他。
他拔出了匕首,带出了一捧温热的鲜血。然后,他用一块白色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刀刃上的血迹,像一个即将开始创作的、挑剔的艺术家。
我以为,那只是一个开始。
我错了。那只是……开胃菜。
他没有再问我任何问题。他似乎很享受这种,在我身上,留下“作品”的过程。
冰冷的刀尖,轻轻地,划过我锁骨的皮肤。那是一种极其缓慢的、折磨人的、仿佛要将我的神经一根根挑断的酷刑。我的皮肤被一层层地割开,血珠从伤口处争先恐后地渗出,汇聚成溪流,染红了我胸前的衣襟。
我的肩膀,我的手臂,我的手背……
没有一块是好肉。
他像一个最耐心的雕刻家,用我的身体,作为他创作的画布。
我的意志,在这种永无止境的、凌迟般的剧痛中,被一点一点地,彻底碾碎。
我开始流泪。
我不想再思考任何事。我不想再坚持任何可笑的“骨气”。
我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杀了我……”
我抬起那张早已被泪水和汗水浸湿的、狼狈不堪的脸,用一种破碎的、带着哭腔的、卑微的语气,向眼前这个恶魔,发出了哀求。
“求求你……”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那双狭长的、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
看着我这副,被他彻底折磨到,连生的**,都已放弃的、可怜的样子。
他似乎被我那副一心求死的、绝望的样子,给彻底取悦了。
他丢掉了那把沾满我鲜血的匕首,俯下身,用他那冰冷的、带着一丝血腥味的气息,在我耳边,如同恶魔般低语:
“死,是最容易的。”
“活着,才是最痛苦的啊。”
他说着,抓起了我那只被锁链吊着、早已血肉模糊的手,从怀里,拿出了一把小小的、闪着寒光的钳子。
他要……拔掉我的指甲。
不……不要……
我的意识,在这一刻,已经彻底被恐惧和绝望所吞噬。
然而,就在那冰冷的钳子,即将触碰到我指尖的那一刻——
“放开她。”
一个平静的、不带丝毫情绪、却又蕴含着绝对权威的声音,从地下室的入口处,传了过来。
是库洛洛。
飞坦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
迷迷糊糊间,我感觉到,吊着我双手的锁链,被“咔哒”一声,解开了。
我那早已失去力气的身体,软软地,向前倒去。
但预想中的、与冰冷地面碰撞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我坠入了一个,算不上温暖,却很坚实的怀抱。
我努力地,想睁开被泪水模糊的双眼,想看清,抱住我的人,到底是谁。
但身体的剧痛,和精神上那根早已绷断的弦,已经不允许我再支撑下去了。
随后,我就彻底地,晕了过去。
我是在一阵阵的、消毒水的气味中,重新恢复意识的。
身体,像散了架一样,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剧痛。我缓缓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的,不再是那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而是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
我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身上盖着温暖的被子。肩膀和手臂上,那些被匕首割开的伤口,已经被仔细地清洗、上药,用洁白的绷带,一层层地包裹了起来。
是库洛洛。
他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安静地,看着我。
“醒了?”
我看着他,身体因为恐惧的本能,而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我想起了飞坦那张冷酷的脸,想起了那把冰冷的匕首,和那只即将要拔掉我指甲的钳子。
“他不会再碰你了。”库洛洛似乎看穿了我的恐惧,用一种平静的、不带感情的语调说道,“没有我的允许。”
他的话,让我感到了一丝荒谬的安全感。在这个贼窝里,唯一能阻止我被折磨的人,竟然是这个贼窝的头子。
“你……”我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的能力。”他回答得很直接,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
他站起身,走到我的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伊娜丝,”他说,“你看到了,你的反抗,只会给你带来更多的痛苦。你是一个很有趣的、很有价值的收藏品。我不希望,你因为无谓的挣扎,而弄得浑身是伤。”
他对我伸出手,那双黑色的眼眸里,不带任何感情。
“把你的能力,交给我。”
“由我来‘保管’。这是你,能在这里,安全地活下去的、唯一的选择。”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以“救世主”的姿态,向我提出最残忍的、掠夺条件的男人。
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我没有。
(A结局)
飞坦的拷打,像一把生锈的钥匙,打开了我内心最深处、那扇名为“绝望”的牢门。
我的精神变得有些恍惚。
我看着面前的那个男人——库洛洛。他把我从地狱里捞了出来,却又把我丢进了另一个更精致、更温柔的囚笼。
为什么不杀了我?
为什么不杀了我?
为什么不杀了我?
我像个坏掉的、只会重复一句话的玩偶,一遍又一遍地,对着他,喃喃自语。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不说话。
最近这段时间,我能感觉到,我身体里那股属于母亲的念,正在变得越来越不稳定,越来越贪婪。它疯狂地吞噬着我所有的、微不足道的正面情绪。快乐、希望、甚至连求生的本能……都被它一点点地啃食干净,只剩下无尽的、冰冷的虚无。
我开始自暴自弃。
我是想借着飞坦的手,杀了我自己。
因为,我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自杀。
我的母亲不允许我做出任何忤逆她的举动。她希望我活着,非常非常地希望。无论我用刀割向自己的手腕,还是试图从高处跃下,那股黑色的念,都会在最后一刻,强行地、粗暴地阻止我。
它用最深的爱,给了我最残忍的、永恒的监禁。
所以,在无尽的绝望之中,我看着眼前这个唯一能偷走一切的男人,说出了那句话。
“库洛洛,”我抓住了他的衣角,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他发出哀求,“求你……把它偷走。”
“求求你……”
他看着我那双因为绝望而变得空洞的眼睛,缓缓地,说出了那句,我最想听到的、宣判我“死刑”的话语。
“那么,我如你所愿。”
他没有再多问。
他只是,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开始平静地,向我询问着关于我念能力的、所有必要的条件。
而我,也像一个最虔诚的、向神明忏悔的信徒,毫无保留地,将我那份被诅咒的力量的、所有的秘密,都一一告知。
当所有的条件都满足后,他摊开了那本《盗贼的秘籍》。
我看着那印着黑色手掌的书页,第一次,没有感到恐惧,反而,是一种近乎解脱的、病态的期待。
“睡吧,伊娜丝。”
他说。
我感觉到,那股纠缠了我一生的、源于我母亲的、沉重的“爱”,以及那份属于我自己的、早已被污染不堪的念能力,正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从我的灵魂深处,缓缓地,抽离……
我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属于母亲的叹息。
也看到了,她那团黑色的、执拗的身影,在与我告别时,最后那不舍的回望。
对不起,妈妈。
我只是……太累了。
在我的意识,彻底陷入那片我梦寐以求的、永恒的、安宁的黑暗之前,我最后的念头是——
谢谢你。
库洛洛。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当我再一次,从那片无梦的、安宁的黑暗中醒来时,我感觉到的第一件事,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那种常年盘踞在我脑海深处、属于母亲的、充满了悲伤与执念的低语,消失了。
那种无时无刻不在啃食我的情绪、让我不得安宁的、冰冷的饥饿感,也消失了。
我的世界,一片寂静。
我缓缓地坐起身,抬起手,试着去感受那股曾经与我血脉相连、却又给我带来无尽痛苦的力量。
什么都没有。
我的身体里,空空如也。
就像一个被掏空了所有内脏的、精美的人偶。
“感觉怎么样?”
库洛洛的声音,从我身边传来。他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杯水。
我看着他,那张英俊的、曾让我感到恐惧和着迷的脸。此刻,在我眼里,却只像一幅遥远的、失去了所有色彩的、单调的画。
我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接过了他递来的水杯。
“从今天起,”他开口,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平淡的语调说道,“你就住在这里。”
“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你也不需要,再害怕任何事。”
他像一个慷慨的、仁慈的神明,对我,许下了“庇护”的诺言。
我低着头,看着水杯里,自己那张苍白的、陌生的脸。
是的。
我安全了。
我自由了。
从那份名为“母亲”的、沉重的爱中,彻底地,解脱了。
……
从那天起,我便成了一个,被圈养在蜘蛛巢穴里的、真正的“废人”。
我失去了我的念,失去了我的力量,也失去了……我那份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属于“伊娜丝”的、独一无二的灵魂。
我每天,只是安静地,吃饭,睡觉,看书。
旅团的成员,都当我是个不存在的、透明的幽灵。飞坦在看到我时,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信长和芬克斯,则直接无视我的存在。
只有库洛洛,他会每天,都回到这个据点。
他会带回来一些新奇的、从世界各地掠夺来的小玩意儿,像逗弄一只不会说话的宠物一样,把它们摆在我的面前。
他会像以前一样,安静地坐在我的身边,看他那些永远也看不完的书。
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了那些充满了机锋和试探的对话,也没有了那些充满了占有和反抗的、激烈的纠缠。
一切,都变得很平静。
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有一天,我正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流星街那永恒的、灰色的天空发呆。
库洛洛走到了我的身后。
“在想什么?”他问。
“在想……”我缓缓地,转过头,看着他,“我是谁?”
他笑了。
他伸出手,像对待一件最珍爱的、失去了灵魂的藏品一样,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你,”他说,“是我的。”
(B结局)
他看着我那双因为绝望而变得空洞的眼睛,缓缓地,说出了那句,我最想听到的、宣判我“死刑”的话语。
“那么,我如你所愿。”
他没有再多问。
他只是,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开始平静地,向我询问着关于我念能力的、所有必要的条件。
而我,也像一个最虔诚的、向神明忏悔的信徒,毫无保留地,将我那份被诅咒的力量的、所有的秘密,都一一告知。
当所有的条件都满足后,他摊开了那本《盗贼的秘籍》。
我看着那印着黑色手掌的书页,第一次,没有感到恐惧,反而,是一种近乎解脱的、病态的期待。
“睡吧,伊娜丝。”
他说。
我感觉到,那股纠缠了我一生的、源于我母亲的、沉重的“爱”,以及那份属于我自己的、早已被污染不堪的念能力,正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从我的灵魂深处,缓缓地,抽离……
我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那片永恒的、安宁的黑暗。
正当我以为一切都要结束时——
那些已经被抽离出去的、黑色的念,突然,如同受到了某种刺激一般,开始疯狂地暴动!它们以一种比被抽离时,还要快上百倍的速度,强行地、蛮横地,又全部地,回到了我的身上!
“呃啊啊啊——!”
那感觉,就像五脏六腑都被硬生生地撕裂,又被重新塞回了身体里。
不……不!
我惊恐地看着这一切。
“地狱……也不愿收我啊……”
我看着库洛洛那张同样写满了惊讶的脸,突然,疯狂地,大笑了起来。眼泪,却不受控制地,从我那大笑的眼眶中,汹涌而出。
我的母亲……她如此深爱着她的女儿。
她不允许。
没有人,可以剥夺她的女儿。
【女儿,我们要一直、一直、一直,在一起。】
【你要永远、永远、永远地,活着。】
我彻底崩溃了。
我扑进了库洛洛的怀里,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嚎啕大哭。
我唯一的、也是最后的逃生之路,被我最爱的、也最憎恨的“母亲”,亲手,斩断了。
我的哭声,在那个阴冷的、见证了我所有希望与绝望的房间里,回荡了很久。
库洛洛没有推开我,也没有安慰我。他就只是,静静地,抱着我。任由我的眼泪,浸湿他那件黑色的风衣。像一座沉默的、冰冷的、却又在此刻,容纳了我所有崩溃的孤岛。
等我终于哭到筋疲力尽,重新恢复意识时,我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那张熟悉的床上。
而库洛洛,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他的眼神,很复杂。
那里面,有他计划失败的、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有他作为一个盗贼,第一次,遇到了自己无论如何也偷不走的东西的、强烈的好奇。
但更多的,是一种……将我与我身上那份无解的诅咒,都视为一体的、更加深沉的、近乎病态的……着迷。
“看来,”他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我们都失败了。”
我失败了。没能迎来我所渴望的、解脱的死亡。
他也失败了。没能得到他所渴望的、独一无二的能力。
我们两个,都被我那份名为母亲的、疯狂的爱,给彻底地,将死在了这盘棋上。
我闭上眼睛,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未来,希望,自由……所有的一切,都像被抽干了一样,只剩下一片沉重的、令人窒息的虚无。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我轻声问道。
一个无法被偷走的、不稳定的、随时可能爆发的精致玩偶,对他来说,应该已经失去了价值了吧。
“处置你?”
他笑了。
他站起身,走到我的床边,俯下身,用他那微凉的指尖,轻轻地,拂过我那张还带着泪痕的脸。
“伊娜丝,”他说,“我怎么会,舍得处置你呢?”
“既然,我无法将它从你身上剥离……”
“那么,”他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里,闪烁着学者发现未知领域时的、狂热的光芒,“我就只能,把你和它,一起收藏起来了。”
“直到我彻底研究明白,你和你身上这个奇迹的、所有秘密为止。”
我看着他,看着他脸上那副,找到了一个可以陪伴终生的、最完美的、也是最危险的玩具的、愉悦的表情。
我缓缓地,重新闭上了眼睛。
是吗。
原来,这才是,我真正的、永恒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