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知读者视角 ：外传 第97章 Episode 19.故人 (1)

1.

ralehrwk37：最近越来越喜欢老故事了。

＊

伴随着滋滋滋的刺耳声响，申流承猛地睁开了眼睛，最后看到的是在光芒中消散的地下城景象。

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是不是哪里出错了？大叔现在怎么样了？

又眨了几次眼，但申流承的眼前依旧只有漆黑的黑暗。

［连接已断开。］

她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摘下了连接眼镜。

随后，她看见正在报错的洁白的圆形连接设备，以及设备周围疯狂旋转的文字。

［正在修复『第四十一轮』连接错误。］

［正在寻找新的连接点。］

「喂！都是因为你才断线的！」

转头一看，李吉永正气呼呼地摘下连接眼镜。申流承眯起眼睛回呛道。

「你在胡说什么，明明是因为你。」

「是因为你过度使用能力才断线的！秀英姐不是说过了吗？在第四十一轮里不要随便使用技能！而且你为什么要一起连接？」

申流承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

「随便乱发间接讯息的又是谁啊，难道不是因为那个才导致概然性错误吗？」

「那个是——」

「不过你还真敢起那种名号啊？阴险的谋略家？」

李吉永脸红着气急败坏地喊道。

「真啰嗦，快去叫雪花姐来。我们得把这个修好！」

「你自己叫吧。我本来还可以和大叔多聊一会，都是因为你才断线的。」

「可他自己都说他不是独子哥了啊？」

「他就是独子大叔没错，是独子大叔转世了。」

「他一点记忆都没有，你在说什么啊。」

孩子们就这样互不饶人地吵了几分钟，连接设备的顶部安装的扬声器中传来了李雪花的声音。

—「又坏了吗？我会修好的，别再吵了。你们出去看看外面的风景吧，至少去透透气。」

听见从半空中传来的声音，两个孩子同时低下头，乖巧地回答了「是」。

—「而且我也明确告诉过你们不要同时连接了吧？设备现在还不完善，如果两个人一起连接的话……」

两个孩子急忙溜出了房间。

将李雪花的教训抛在了脑后，两人走在长长的走廊上，李吉永问道：「尚雅姐姐呢？」

「3号房间，她应该还在连接。」

透过标有3号的门上的玻璃，可以看到刘尚雅的身影。她坐在他们之前连接的设备前，还戴着眼镜。

虽然眼镜遮住了刘尚雅的脸，孩子们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的嘴唇似乎在努力说着什么。申流承担忧地说道。

「她应该先吃个饭再做的。」

刘尚雅已经持续连接了三十六个小时，在她面前的屏幕上，映出了她所看到的画面。

已然化为废墟的光化门的景象，倒塌的国家故宫博物馆，以及被火焰包围的大厅。在忙碌逃窜的人群中，可以看到一个美丽的化身在喊叫着什么。

旁边还有一个熟悉的脸庞在悄悄地观察着周围。

认出那张脸的李吉永开口了，「秀英姐还好吗？」

「……」

「姐姐是直接潜入的，听说已经用掉不少概然性了。」

与只能通过李雪花制作的「雪花连接器」间接干涉「第四十一次」的他们不同，韩秀英直接潜入了此次回归。

确切地说，是利用阿凡达传输了一部分记忆，因此她比〈金独子集团〉的其他成员在任务的概然性上更加自由。

——「绝对不能直接连接，明白了吗？第四十一轮与其他世界线不同，能直接进入那个世界线的只有我。你应该知道在任务初期就降临的星座会怎么样吧？所以不要附身，尽可能节省概然性。金独子我会想办法救出来的，你们只要在这里看着就好。」

只有作家韩秀英才能做到的方法。

她将自己的阿凡达投入了第四十一次回归的任务中。为了找回金独子，她再次跳入了任务的地狱。

——「绝对不要进来。如果真的想知道，就像星座们一样只看看就好，明白吗？」

她理解韩秀英的心情，但其他同伴们也不能就这样袖手旁观。

刘尚雅和李吉永与第四十一次回归的化身们签订了「背后星契约」，而申流承通则过「附身」干涉第四十一轮，都是出于这个原因。

李吉永不经意地开口。

「你附身了啊。」

现在在这里的成员中，只有申流承能利用「断片理论」附身于第四十一轮的登场人物。

「感觉怎么样？」

尽管李吉永没有具体询问，但申流承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你不是也看到了吗？」

「看到和经历是两回事。」

「都是些已经知道了的废话故事，有什么好说的？」

其实还有很多话可以回答。

〈星流〉仍然是〈星流〉。

比他们经历过的更可怕的任务正在四处上演。

该死的星座和鬼怪嘲笑着化身的**，蔑视人类的死亡。

很多人死了。

申流承比任何人都清楚韩秀英为什么不让同伴们去那里。

【那是一个再也不想回去的世界。】

确实是这样，但尽管如此。

「我很想念他。」

申流承这样回答了，李吉永想了一会儿问道。

「要不我也偷偷降临到第四十一轮怎么样？」

「你想死吗？现在概然性风险就已经很高了。」

李吉永和申流承是完成了「最后的任务」的化身，他们的真正位格早已超越了高高挂在天空中的星星。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降临到其他世界线的早期任务，会发生什么事情可想而知。

「独子哥哥遇到概然性风暴的时候，不也只是受到几次打击就结束了吗？」

「那是大叔。」

即使是对概然性耐受很强的金独子来说，也很难做到那种事。

李吉永嘟囔着，「呿，我也想看点乐子啊。」

「乐子？你把这当乐子？」

申流承蹙起秀气的眉毛，像是对李吉永的话感到恼火。

李吉永没好气地反问道：「你看起来不也挺享受的吗？」

「我——」

这也能用享受来形容吗？

申流承紧紧咬着下嘴唇，感到一种难以言表的罪恶与负罪感。

尽管如此，现在的她也没有自信去否认李吉永的话。

「说实话，回到任务里不是挺有趣的吗？该承认的事还是要承认的。」

被扔进一个可怕的世界，承受星座的目光，冒着生命危险执行任务。

被扔进再也不想经历的那段时间里，申流承却奇怪地感到心脏加速，全身的血液因激动而奔流的兴奋感。

或许他们现在也成了那种人。

两人望向工业园区的窗外，凉风习习拂过，揉乱了两人的头发。就好像是有一双大手正捋着他们的头顶一般。

李吉永先开口了。

「有时候我感觉不太真实。」

「嗯。」

窗外展开了一片白色的风景，仿佛像是有人只画到一半的世界。

凝视着那未完成的风景，申流承回忆起他们进入这个世界的瞬间。

【本以为终于可以找回金独子了。】

终于抵达故事结局的〈金独子集团〉打开了病房大门，门的另一端有两个结局。

一个是金独子存在的世界，另一个是金独子不存在的世界。

在分叉的结局前，一行人迈向了后者。

这样的选择是陷阱。

一行人本能地这么想。

就像曾经在地铁上一样，金独子也许会再次为他们留下甜蜜的幻想，而自己却独自漂泊在遥远的任务尽头。

【可能连金独子自己都不知道，一行人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后者的世界。

没有金独子的这个世界，并不是「正确的世界」。

这里是金独子的视线未能完全触及的世界。

甚至是连「最古老的梦」都没来得及梦见的梦。

「已经过去半年了。」

这半年间发生了很多事，〈金独子集团〉的成员们各自开始了找回金独子的计划。

——在这里，可以连接所有的世界线。

最先发现这个事实的是从第三轮跳转过来的刘尚雅。

拥有「曼荼罗守护者」能力的刘尚雅立刻伸出因缘线，在各世界线中寻找金独子飘散的灵魂。

但世界线太过广阔，散落的金独子碎片又实在太多。

一行人决定先收集那些未能转世的金独子的碎片。

有些碎片就在他们熟悉的世界线中，有些碎片出现在初次见到的世界线里。所有碎片都是金独子在此停留过的痕迹。

刘尚雅说。

——「即使收集了所有碎片，我们所认识的独子先生也不一定会回来了。」

收集某人的足迹，并不意味着留下足迹的人能够回来，同伴们也都心知肚明。

李智慧这样回答道。

——「可是，如果连这个都不做的话，我们还剩下什么呢？」

即使这只是一条悼念金独子的朝圣路，即使他们认识的金独子永远都回不来。

就像曾经等待着飞向宇宙的刘众赫一样，他们想要继续保持永恒的希望。

所以一行人继续收集金独子的传说碎片。碎片逐渐凝聚成一团，当达到一定程度后，仿佛被引力牵引一般，传说碎片开始向某个地方移动。

一行人探索了传说所指向的方向，最终找到了一条世界线。

「第四十一轮」。

那里并不是《灭活法》中记录的世界。就像刘众赫的第零次回归一样，是一个未被记录的世界。一行人本能地意识到。

也许这里会有金独子。

「联系过黑漆漆大叔了吗？」

「还没有，而且你别老是那样叫众赫叔叔，太不尊重他了。」

申流承茫然地望着窗外的风景，说道。

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又注视着。

申流承这样看着，就好像在那片纯白的风景中，会有一件白色的大衣随风飘动起来。

李吉永问道。

「我们能找到他吗？」

「能的，我们已经找到一个人了。」

「那不是独子哥。」

「那叔叔是什么？」

「独子哥是……」

金独子是什么？

申流承和李吉永都知道那个答案，他们很了解金独子。

金独子喜欢的东西，讨厌的东西，不能吃的料理，身高和年龄，体重，望着他们时的表情和微笑。

但是把这些全都收集起来，金独子就存在了吗？

如果把金独子的记忆一个不漏地收集起来，那样的存在就可以称之为「金独子」了吗？

有一天，李雪花这样问道。

——「流承，你还记得一周前吃的午饭吗？」

申流承摇了摇头，于是李雪花又问道。

——「我也不记得了，那我现在就不是『李雪花』了吗？」

这个问题给了申流承很大的冲击。

一直以来怀抱着的不安的问题在她脑海中激荡。

也许她所知道的「金独子」，现在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就像一年前、两年前、三年前的「申流承」现在已经不存在于世上一样。

那些事物曾经的确活生生地存在过，但现在，是否只徒留下存在于故事中的身影了呢？

她不想再去想这种复杂的事情。

尽管如此，每当想到金独子的时候，申流承就无法不去思考这些。

金独子是什么？

【有一些故事还没读完，我马上回来。】

金独子留下了那样的字条。因此，申流承已经知道了李吉永的回答会是什么。

「独子哥是个喜欢故事的人。」

像是对自己的回答十分满意，李吉永连连点头，又补充道。

「哥最喜欢我的故事。」

「不对，他明明更喜欢我的故事吧？」

「不，更喜欢我的故事。」

两人又开始争论起来。申流承心想。

在这个世界里，冲突很快就会变成故事。而故事正是金独子最喜欢的东西。

如果金独子真的喜欢故事，那么他现在一定正注视着他们争论不休的样子。尽管不知道他如今是什么模样，但他一定在看着这个故事。

申流承，一定会找回自己的星星。

不知就这样吵闹了多久，工厂内的广播传来了李雪花的声音。

—「他回来了。」

他回来了。听到这句话，申流承和李吉永同时屏住了呼吸。

难道……

但回来的不可能是金独子，所以那句话意味着——

随着一声哔响，有人紧紧抓住了麦克风。

—「大家都集合，我有话要说。」

刘众赫回来了。

＊

作者的话

昨天就该回来了！！

本周日因个人原因停更一天。

我会更加努力，周一带着更有趣的稿子回来。

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