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尖叫声响起,而此时,正是清晨,实在有些恼人。睡眠浅的于又菡披上外套,不耐烦地冲出房间,看着瘫在地上的侍者,蹙眉问道:“你是谁招来的,这么不懂规矩。”
侍者举起颤抖的手指向眼前,也就是姚曼的房间,声音哆嗦着:“死,死人了!”
顺着方向望去,姚曼的门大开着,里面姚曼靠坐在床头,头颅微微仰起,脸上满是惊恐。血液顺着脖颈往下,渗透在床上。
于又菡扭头看着赶过来的使者,“把他带下去休息,你们几个把另外几位叫起来,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
“好的,于小姐!”
姚曼的房间就在于又菡旁边,正好是中间那间。要去叫里面的三位,就势必要经过姚曼的房间。
后来的使者虽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但都很有默契地在路过姚曼房间时低下头,避免看到任何画面。
到最里面一间时,还没来得及敲门,门就打开了。看着收拾完毕的时望舒,于又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被叫醒的几人显然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看到时望舒站在姚曼门口,卞文博走了过去,正准备开口,扭头看到房间里的景象,默默闭上了嘴巴,给邱平松让开了位置。
邱平松愣了一秒,随后平静地收回目光,看不出任何伤心难过。也是,本就是个玩物,有什么值得他难过的?
“这游轮上总共就我们几个加上侍从,我的侍从不可能动手。”邱平松扭头看了一眼刚出来的于又菡。
“也就是说凶手在我们之中。”席默很自然地接上邱平松的未尽之意。
感受到几人的目光,于又菡赶紧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衣物,发现无误这才开口。“不是我,我还不至于为了她脏了自己的手。”
殷柏点了点头:“我们几个不太可能吧,就算对她不喜,也不可能亲自动手。”
是了,他们五个人,惯会用的手段便是借刀杀人,又怎么可能自己动手呢?而且他们也犯不着对姚曼动手,毕竟在他们眼中,姚曼只是个玩物。
如果跟一个玩物都要置气,那他们成什么了?
这样说来,嫌疑人就只能是时望舒了。时望舒轻敲一下门框,“当务之急,难道不是确定她的死因吗?”
也是,几人一拥而入。时望舒戴上手套,左手抬起姚曼的头,右手则轻轻摩挲着姚曼的脖颈。
“伤口在左侧,血液呈喷射状,应该是割到大动脉失血而死。”时望舒说着就要查看姚曼身上是否还有其他伤口。却被卞文博按住了手。
疑惑地看向卞文博,卞文博收回自己的手。“让他们来,你的手不应该碰这些东西。”
摘下手套扔进垃圾桶内,看到蠢蠢欲动的席默,时望舒从口袋中又拿出了一副手套,扔给他。
显然,席默对这种事没有任何不适。他将姚曼的外衣褪去,仔细观察姚曼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当然,他也没有丧心病狂去看会打马赛克的部位。
席默抬头看着一本正经的邱平松,没有说姚曼身体上的痕迹是出于什么。大家都不是傻的,能看明白。
“床单上的血液也是喷射状的,现场没有找到凶器,没有争斗痕迹。”时望舒继续说道:“从她的面部表情可以看出,死者之前受过惊吓。”
“废话,这谁看不出来?”殷柏翻了个白眼,显然对于时望舒这副认真分析的模样很是不爽。
被打断时望舒也不生气,只是笑笑,看着殷柏,继续方才的话。“据我所知,割喉,大动脉失血而死需要两个小时,即使凶手是等到死者休克之后就离开,也需要半个小时。”
未言之意大家都很清楚,凶手显然拥有常人所没有的耐心。而这份耐心,放在这里,着实有些可怕。另外,凶手做了什么,能让姚曼吓成那个样子。
看了一眼时间,打断正准备说些什么的邱平松。“还没到时间,先下去用餐吧!”
是了,现在还没到探讨的时间,方才探索死因的行为也不知有没有违规。但既然没有受到惩罚,应该就是可以的。
今日,几人没有去探查房间。对于在场几位连个基本的了解都没有,又要从何查起?
晚餐之后,六人又回到了姚曼的房间。
“既然方才已经大致确认了死因,那就请诸位说明一下昨天做了什么吧!”邱平松如此说道。
“一个玩物死了就死了,何必还要因此为难兄弟们。”殷柏看着姚曼的尸体,眼中满是不解。
邱平松叹了口气:“这艘油轮上的食物只够我们存活七日,返航的钥匙在姚曼身上。也就是说,只有找到凶手,我们才能回去。另外,返航至少需要一天时间,也就是说,我们实际上只有六天时间寻找凶手。”
不耐烦地看了一眼邱平松,“把钥匙交给她,也亏你想得到。还有,凶手既然在船上,自然也是要回去的,大不了半夜将钥匙还回来就是了。”
“又有谁能确定,姚曼的死亡不是结束呢?”对于卞文博的话语,邱平松显然并不认同,“就算她只是个玩物,但这么死去,多少有点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席默依旧笑嘻嘻地看着即将吵起来的两人,“从谁开始说起?”
“昨日好像是你最先上来的,你有没有去找她?”殷柏望着时望舒。
时望舒仿佛也回过神来,不紧不慢地开口;“我确实找过她了,因为有人说我跟她长得相似,有点好奇罢了。在我之后也有人去找她,对比起来,最先去的我反而嫌疑最小吧!”
听到时望舒的话,邱平松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起他。说起容貌,时望舒与姚曼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样子,虽说都与那个人有几分相似。
所以,这话会是谁说的呢?卞文博一心只有那些问题,自然不会与时望舒提起这个。剩下的人,好像都有可能,包括死去的姚曼。
“谁说你们相似的?”卞文博蹙眉,“这么没眼光?”
看了一眼于又菡,时望舒摇了摇头。
“这样说的话,岂不是最后一个找姚曼的也是嫌疑最大的?”殷柏嗤笑一声,“又有谁能确定,你在那之后就没有偷偷去找她呢?”
轻轻敲了一下靠着的桌子,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时望舒只是静静地望着姚曼:“其实我很奇怪,你一直在针对我。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被几道目光盯着的殷柏好似噎住了,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来。
房间沉默了片刻,“你说不出来,是不能说吗?这样看来,凶手会不会是你呢?因为我跟你们都不熟,所以是最好污蔑的对象。”
“一派胡言!”怒气冲冲打断了还准备往下说的时望舒,殷柏深吸一口气,“是,我昨天也找过她,因为她老是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看着不爽,才去警告她。”
说着,殷柏停顿片刻,“至于你,何来针对一说?你觉得我针对你,不过是因为你的身份与我们不同,过于敏感罢了。”
“瞧瞧,这话说的多有水平!~”时望舒脸上的表情并未变化,语气也是一如既往地平淡,可偏偏让人听出了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
“我昨日也去找了她。”卞文博出声,让准备呛声的殷柏闭上了嘴巴。“说起来,对于这次聚会,姚曼参加一事我很不满。她吸引了望舒的注意力,所以我也是去警告她的!”
“哈?”席默瞪大了双眼,显然对卞文博的说法很是惊讶不解,“不是,兄弟,你不会真看上时望舒了吧!他可是男的!”
轻蔑地看向席默,“你脑子里也就只有情情爱爱了,望舒的时间应该用在和我探讨问题上,而不是这种无意义的事情。”
席默摸了摸鼻子,好吧,是他想多了,卞文博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吧好吧,对不起,玷污了你们之间纯洁的友情。”
“你昨天也去找她了吧!”于又菡眨了眨眼睛,看上去很是期待。是了,虽然姚曼死了,但死人才是最难斗的。
点了点头,席默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邱平松。“这不是听说她跟邱哥闹了矛盾,要走嘛!我寻思着过去劝劝。”
“得了吧,你去劝,怕是没安好心!”于又菡翻了个白眼。
席默只是笑嘻嘻地看着于又菡,于又菡叹了口气。
“你们知道的,我跟师晓霜有点矛盾。听说姚曼跟师晓霜有几分相似,可昨天那个表现,实在与她大相径庭。所以我没忍住,去嘲讽了姚曼一波。”
听到这个名字,几人齐齐扭头去看邱平松的反应,邱平松只是靠在墙边,静静听着。发现几人的目光停在自己身上,有些疑惑,“到我了?”
没等几人回应,邱平松自顾自地开口:“我找她应该不需要原因吧,席默也说了,她想走。我让她老实一点,不要有其他想法,老老实实跟着我就好。”
“她拒绝了。”看着好似陷入回忆的邱平松,时望舒打断了这奇怪的氛围。
“是的,她拒绝了。”邱平松看了一眼时望舒,并未怪罪他。“很奇怪,明明当时签合同的时候,她很乐意。可离日期还有五个月,她却要离开。我在想,是不是我这段时间对她太过放纵了,才让她有了这些想法。但是,我也没有强迫她,只是让她好好想想,就回去休息了。”
“这样说来,每个人都没有动机,难不成她是自杀的?”殷柏说着没忍住笑了一声,“自杀还能做出那种表情,真是厉害啊!”
话语中的嘲讽之意,就算是傻子都能感受出来。偏生还有人一本正经地接话:“是挺厉害的,最后一个人离开房间都差不多要到十一点了吧!”
感受到几人的目光,时望舒轻笑一声。于又菡目光复杂地看着时望舒。“你之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于小姐,我们相识不过半个月时间,并不足以让您了解我的真实性格。”对于于又菡的那些情绪,时望舒丝毫不在乎。“所以,是谁,或者说,来者说了什么,能让姚曼在那个时间点还会选在开门将人迎进去。”
“你的意思是,邱哥?”殷柏挑眉,“这又何必?一开始说要查找凶手的就是邱哥。”
时望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殷柏,眸中没有什么情绪,却让殷柏不自觉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卞文博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你这样,真的让我很怀疑,你是不是在装傻。望舒并未指出是谁,只是说,凶手可能掌握了很重要的东西,才能让姚曼开门。”
“也就是说,我们每个人都有可能。”于又菡说着,看了一眼殷柏。殷柏收回目光,被迫接受几人目光的洗礼。
“那不就是相当于什么都没说。”殷柏的声音有些低,但是在这个狭小的房间,还是能轻而易举地被捕捉到。
几人没有理会好似弱智的殷柏,也不准备投票,毕竟今天什么都没有探讨出来。
就这样散去,看着还在角落发呆的殷柏,席默脸上的笑容差点没挂住,推搡了一下殷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