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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科幻灵异 > 全联盟都想攻略我〔哨向〕 > 第6章 现在我们可以谈了

李儒生今年就三十一岁了,过了六岁以后他没再挨过任何人的耳光,因为他学会还手的同时去了武术班报道。而构成他这样的个性,很重要的一环,就是他的妈妈,一个符合社会标准的疯女人。他常常说,我妈,是新时代的第一个酷儿,我是她生的酷儿。

她从十二岁起发誓要生两个孩子,有无社会引导她不知道,她就是非常的喜欢孩子,喜欢到看到孩子就会露出喜悦的笑容。她曾经在生日当天许愿去往彼得潘的岛屿,后来知道彼得潘仅仅只是童话故事发怒。

二十二岁,她觉得无法等待也无法进入婚姻,以社会男性难以理解的方式拥有了李儒生。

李儒生出生那年,她一声不吭带着他出国留学,进入名校法学系,毕业后留在国外工作。关于李儒生,她尽心竭力,喜欢养育生命的感受,对她来说生活没有难以承受的痛苦。因此她浪荡不羁,对规训和苛责大嗓门,他和她一模一样,只是嗓音大小的区别。他自认一辈子没办法像李寻真一样尖叫,天生的低音部大叫起来像在“哞”。

一个拥有在社会眼中的疯女人作为生命范本,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父亲的人,事业又足够成功,人生的乐趣和挑战性至少要降低百分之七十及以上。

今天,是他再一次认识到表情鲜明,情感明确的新生活的第一天,也是李寻真拥有他的那一天的全部感受。

他的新生活终于撞破了他。

“跟着来呀,儒生,挨了一巴掌怕了吗?”许猷汉被银宝暄背着,一手撑着他的肩膀,回身冲他招手。他耸肩,跟了去。

农村自建楼房大都拥有一条幽深的上行楼道,走到头才能见大门。银家盖了四层,家里的女人一人两户。一二层是祖母的,银宝暄在村里时跟祖母住在一块儿。

李儒生落后他们几步,站在门口观察这房子。地面摆放一张长方形的脚垫,已被踩成灰黑色,依稀能够分辨出它原初的颜色和花纹,是常出现在百姓家门前的“出入平安”。门边摆放雕花木制鞋柜,摆在上头的每双鞋被擦得洁净,歪在鞋柜旁的鞋子有淡淡的泥点。房间里铺浅色瓷砖,泛着淡淡的光晕。

往里望,两道台阶上就是四室的房门,正对着门的墙面贴着镜子,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像刚从泥塘里打捞起来的鱼。左手边是客厅,摆放着成套的布艺沙发和一张像是多出来的凉沙发。

Orion歪在上面,旁边是甚拘谨的边清,低着头,眼睛却灵动地流转,不时望望坐在许猷汉身边检查伤腿的银宝暄,瞅瞅好像已经睡着,脑袋搁在扶手上的Orion。

他在门口脱鞋进门,绕过鞋柜后看见趴在许猷汉右腿上蜈蚣疤痕,脚踝微肿,银宝暄拿毛巾包冰块为他冷敷扭伤处,眉头紧皱。李儒生坐到许猷汉身边,除了许猷汉和边清没人看他,两道完全不同的目光。他不在意地问:“宝贝腿怎么弄的,这么大块疤,针孔都留着呢?”

“当然是被车子压的啦,我要能摔出这种伤也算我的本事了。”许猷汉双手撑在身后,脚搁在小凳子,表情颇戏谑。他已经可以把事故当成玩笑说出来了,不能的是银宝暄,听到眉头皱得更深,眉心明显出现吻样小凸起。

许猷汉伸手去捏,他哼哼哼哼地笑出声。

“哎哟,真是太可怜了。”李儒生伸手捺在他的膝盖处,被银宝暄一掌打掉。李儒生马上跟他卖可怜,卖可怜仍然笑。许猷汉瞧着他的脸庞,光线没漫到他身上,脸沉在暗色里,黄皮肤下透出许多颜色,青的蓝的红的,一双眼睛亮得准确,炯炯地凝视许猷汉。

“以后有的是机会来谈伤害,现在我们来谈谈游戏的事情,儒生。”他的口吻轻盈甜蜜,让李儒生想到棉花糖,他见儒生点头便继续问:那么你是什么身份?

李儒生翻出捏成小团的长牌,捋直给他看,宋体的“平”。许猷汉将指肚按在李儒生指根的小凸起上说:我不是要看这个呀,我说的是你是哨兵还是向导?

李儒生想要模糊身份上的信息,银宝暄察觉到,从下往上翻起眼看他,警告的一眼。对视那瞬间,李儒生像是又挨了一耳光似的,脸颊即刻沸腾,捂着眼睛低头止不住地笑。真心的笑。

李儒生问:“你们俩是捆绑售卖的那种吗?对鼠之类的。”

他没有回答,Orion闷闷地笑了声,像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许猷汉向后靠住软枕,扬起下巴颏睃他一眼,不明显地挑眉,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银宝暄冷笑道:“售卖?你哪位啊?”

李儒生双手托着脸,眼神在许猷汉跟银宝暄之间跳跃。然后说:“所以你们是一对吗?”

“不是。”他们异口同声,深深深深地对视。

李儒生裂出意味不明的笑:“哎哟,原来是我看走眼了。我是哨兵哦,能力是读心,可以这么说吧。人的,物品的,都可以读。”

“这么说,世界对你来说是一本书喽,怎么读呢?”

李儒生逗他:“给我摸一下就可以读。”

“不要偷看我的日记嘛。”

他们都笑了,银宝暄没笑,目光销进他的脸。读心,可有意思。银宝暄主动伸出手,让他来读读看。银宝暄的手湿冷,搁在李儒生掌心留下一小片水痕。轻轻地来去。所以你读到什么了?

李儒生稍微扣肩,半晌才说:“哎哟,你真是个阴暗的小子,可把我吓坏了。”

许猷汉好奇地凝视他,等他说出点什么具体的话来。银宝暄露出嘲弄的表情,他们对视,知道读心是真,阴暗是真。许猷汉知道李儒生不会说,转头拢着银宝暄的耳朵问:所以你刚刚在想什么?

银宝暄悄声说:想砍掉他的手脚。

许猷汉挑眉,拍了把银宝暄的肩膀,转换话题道:“你那边得到什么关于游戏的有趣信息吗?”

“关于红狐狸还是关于死者,两个我都有好玩的消息。不过说了这么多,宝贝还没有表态呀。”

李儒生换了个坐姿,双手架在沙发靠背,歪着身体,单手撑脑袋思考,语言轻飘飘:关于红狐狸有个精妙的传言,如果能够猎到它,吃掉它,时来运转就会成为既定的事实。卖皮肉是事实不错,但也有人在吃肉,数量不多,就在人群里,谁在吃,没有人知道,毕竟不会在牙齿里留下血沫。捕捉它也有固定的办法,赶一个女人进山,让她惊慌,让她迷路,狐狸就会出现。这是第一点。

李儒生的眼光轻飘飘地荡到边清身上,看诱饵看情人的眼神。Orion察觉到了,与他对视,李儒生向后仰头,再回正,继续说:第二点就是死者,他们死的时候,我不在现场,我来猜猜看,凶手是谁呢——你。

他瞅住许猷汉,笑容愈冷,几乎成为一种招牌,一种变体。客厅里静得像是钟乳石洞,窗外吵吵嚷嚷,喧闹不息。许猷汉看向他的简单动作被分解,成为慢动作,先转眼珠再抬眼皮,然后是微笑,和冰冷甜蜜的语言:是又如何呢?儒生。

李儒生明白,点明许猷汉的身份意味着,如果不加入必死,但他不在乎,就像不知道所有人的眼睛都盯住他。银宝暄望进李儒生的脸目,两只视觉小手抚摸李儒生的腔体内部,像是划亮一根火柴那样环视他的心灵血肉。许猷汉立刻发觉这种注视所代表的意义,然后听见银宝暄的声音,冷冷的又带着笑似的。

“我的名字是银宝暄,银色,宝物,暄腾。”

李儒生笑开了,他从来是想要的都得到,右手伸向银宝暄,不是要握手,是要你将手放在我的手心里的伸法:“你对我开始有兴趣了吗?”

银宝暄想了想,偏头看见许猷汉额角的疤痕,原本不打算伸出的手搭到李儒生的手心,被他握住了:“一点点吧。算你有点小聪明,加入可以,但是所有的事情都得听我的。你是喜欢巧言令色的那种人。”

“你这么轻易地对我下定义了吗?”

“我的定义对你又不重要。”银宝暄抽回手,偏头挨了挨许猷汉的脑袋,深深地叹了口气,转头叫Orion进卧室给李儒生找一件新外套,弄脏的那件丢到盆里。

许猷汉一句话不讲,合着眼。银宝暄捏他的大腿,他睁开眼,手心在银宝暄脸上敷着:“你也不用急着下决定,又不是不能杀他。”

“是,主动权在我们。”

接着,他们正式谈通关的事情。拿凶手牌多出的情况也很常见,只是要费些功夫,以基础规则为例,凶手的获胜机制是平牌人数少于凶牌人数,但因有反牌介入,常被作为三出的基础牌组。双打拿凶和反,另外一人拿平,杀光所有人即可结束游戏。当然,这是比较绝对的打法,也是面对危险度较高的副本的基础打法。

别人死,我们就可以活。

偶尔也会有四人队伍,五人队伍的情况,超过三人的情况下不会贸然拿三出牌组。多人走三出牌组考验智力也考验信任度,但凡有一个人反水,就只能继续打三出,但难度完全不同了。

三出改多出主要在有没有“任务二”,这并不是全选的任务,两者择其一,如果分不出凶手就捉住狐狸。三出继续打三出,多余人在杀掉其余平牌的情况下,引他们去趟陷阱。一旦开始,绝计不能回头,回头只有死。

银宝暄不介意改多出,李儒生够胆,也不怕银宝暄反水,在这里唯一应该恐惧的边清并不恐惧,因为相信“姐姐”,对“人性”的认识不够全面。

银宝暄以独裁的口吻说:“你来做主场,带着边清,杀给我看看。有问题我和Orion会顶上。”

“可以,别把我卖了,不然以后我就要追着两位报复了。”李儒生整理衣领,袖口,没有笑看着也想在笑,轻松的表情。

银宝暄耷拉下眼皮,耸肩说:“其他人没问题吧。”

边清看着他们,慢慢举起手,学生的习惯暂时难以抹除:“其实我有一个问题,一定要杀人才可以的副本,为什么会在一个高度法治的社会以公家机构的形式运行?不论从道德的角度,法治的角度,经济的角度都不够人道,不够划算呀。”

“从民众的角度来看确实不划算,但是从国家的角度来看很划算哦,一个人拥有超乎想象的能力或做什么呢?英雄?不,是潜在的危险罪犯。个人英雄主义在社会里是没有价值的。我们单个区的人口已经超过了二十亿。人口难题很多,在最前面的就是资源分配。如果,隐蔽地死一部分呢?”

许猷汉换方向以后接触政策的机会愈多,在这部分他直白,不谈正面影响,只谈决策的某一部分目的。看起来这个庞大的社会是为民众而生,实际上并非如此,动物独居可以活,群居也可以活,人上人只有在社会里才能活。

雨停了,太阳驱散雾气,阳光爬山虎似的蜿蜒曲折,曼波到他们的身边。李儒生和Orion发出噗噗的笑声,不是嘲笑谁,而是对工会那些没道明的居心感到可笑。边清完全懂得了,她生命中的轻喜剧将在这一刻翻转,翻转,翻转到或许原本永生不会看见的角落。

银宝暄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柔润道:“别怕,你不会在这里死。”

边清点头,想的却不是死的问题,而是精神家园的问题。她还没杀过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只杀过一些连“动物”都称不上的生命,她有办法面对“杀人”这个巨大的命题吗?或者说,她有办法杀了人以后仍然正常地生活吗?她看着商量如何捉狐狸的他们,心底隐隐感到恐慌。

这时Orion打了一个好大的喷嚏,消解了她若有似无的恐慌感。不用怕,人生就是做选择题。

有人敲门,所有的脸转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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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现在我们可以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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