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谢温寻到药堂,就见到早早待在谢有知身边照顾的谢母。
“爹这是怎么了?”谢温看着躺在榻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谢父,问道。
“听随他而来的老仆说你爹为省马车钱,坚持步行上山,结果途中便中暑昏倒了。”谢母脸上露出既嫌弃又无语的表情。
“……他还真是不忘初心,死要面子活受罪。”谢温觉着,有这样的爹不如多推他出去当话本原型,赚赚钱算了。
母女俩人一人一句扒着谢父过往为省钱而闹出的糗事,待谢温不经意低头,却直直对上谢父一双清醒却饱含怒意的双眼。
“我这是病昏头了吗?怎么听到夫人你和偕柠在谈论我过去的事?”谢父语气诡异地询问着。
“我看你是病糊涂了,我和偕柠哪里在谈论你,我们谈的是隔壁老王家前不久生下的狗崽种。”谢母一脸淡然道,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谎境界让谢温受益匪浅。
“难道我真的出现幻觉?”谢父狐疑道。
“一定是!”谢温和谢母异口同声道。
“不说别的,你来山庄做什么?”谢母反问道。
谢父欲起身,却又软软地倒回榻上,大喘着气,说:“我是来追你回去的。”
“你们走了之后,我连夜处理好公务,又向陛下请了假,才赶上你们。你们的脚程怎么这般快,一路上我都没追上。”谢父说着脸上似乎有些委屈。
“来追我干什么?”谢母冷冷地说。
“你不是不想见到我们母女俩吗,有什么好追的。”
谢父闻言立刻伸手抓住谢母的衣角,“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些日子我也仔细想过了,是我的错。成亲之时我承诺过,要让你过上好日子,是我没有做到,让你受苦了。”
“偕柠,要是想写,那便继续写吧。大丈夫被人说几句闲话不会死的。”谢父脸上貌似一副忍痛割爱的神情。
谢温无言地看着眼前正在上演的娇弱丞相霸道妻连环剧,寻思她是不是还得谢谢他如此大度。
“既然爹无恙,那我先走了。”谢温说完发现两人根本没理她,自觉无趣的她摸摸鼻子离开药堂,打算继续暴打李紫硕。
但李紫硕不知躲去哪儿,谢温上上下下翻遍山庄,甚至跑去后院盘问待在那里的姑娘们,连躺在床上养屁股伤的李紫瑚都没见过他哥。
“你在找什么?”就在谢温离开后院时,苟雪闻挡住了她的去路。
“我找李紫硕那臭小子!”谢温咬牙切齿,随即想起某件事,反问起苟雪闻。
“你是不是在他那买黄牛话本了?!”
“什么黄牛?我的确想买他手中的话本,但那是糯糯唧唧,也就是你写的话本,我没看过笔名为黄牛所写的话本。”苟雪闻认真回答。
谢温一时语塞,她该怎么解释黄牛,“总之你有没有看到李紫硕?”
苟雪闻点头,“我先前见到他神色匆忙的下山去了。”
谢温一听更怒了,指着苟雪闻高声说道,“你,跟我一起下山抓住他!”
说罢怒气冲冲就往山下跑,苟雪闻跟在后头问着,“我听说世叔来了,还晕倒路上,不需要去探望他吗?”
“他比你和我都要身体健康,估计耍起拳头都要比你这个征战四方的大将军要来的厉害。”谢温没好气地阴阳怪气着自己亲爹。
“目前没有任何东西比我的钱更重要!我要扒光李紫硕,从他身上拿回属于我的钱!”
“你要钱做什么?”苟雪闻不解地问道。
“我昨晚一时上头,说要养后院那群女子,给她们建个书局当容纳之所,但你也知道我爹多穷我多穷,我所有的钱都被杀千刀的李紫硕赚走了,当然找他要回来!”谢温言辞凿凿,要把李紫硕刮下几层皮。
等到山下,谢温问了几个人,所幸李紫硕经常随他爹巡逻,普通百姓都认得出他的脸,一问就把李紫硕的去向知道个底朝天。
“糯糯唧唧最新话本,我敢保真,我是真没卖贵,要知道现下各路达官贵人都爱看,你就不想知道是什么让他们如此爱不释手吗?”
谢温寻着李紫硕最常去的地方,拐进一个后巷,边听到李紫硕与人交谈的声音,只是内容似乎让谢温心中烧着的怒火又旺盛些许。
“李!紫!硕!”
谢温的怒吼吓得李紫硕手中话本掉到地上,在他欲逃之际谢温大步向前,拦截住李紫硕的去路,又伸腿一踢,把李紫硕踹的后移两步。
“表妹,你怎么能这样对你表哥我?”李紫硕捂住被踢的地方,一脸伤心难过。
“闭嘴!我没直接弄死你已经算很好了!”
“到底什么事,让你对我这般深仇大恨,明明早上还好好的,我甚至好心给你分享我的发财大计呢。”李紫硕撅嘴委屈样。
“哈!”谢温怒极反笑,接着对苟雪闻说,“你去告诉他,他卖的话本是谁写的?!”
“我卖的话本是糯糯唧唧写的啊。”李紫硕不解道。
苟雪闻沉默片刻,说道:“你口中的糯糯唧唧,就是你面前的表妹。”
“哈这怎么可能,我表妹可是丞相之女,她怎么可能会写出一堆关于丞相的话本。”李紫硕脸上似乎写着“你在骗人”。
“你以为我娘和我为什么来你那破山庄,就是因为我写话本的事被我爹知道了,所以我们逃出来了。”谢温开始使劲拉踩避暑山庄。
李紫硕愣住,许久后问道,“你真是糯糯唧唧啊?”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谢温冷冷道。
“我赚了糯糯唧唧那么多钱,你假冒她就可以骗走我所有资产啊。”李紫硕呆呆地说。
他好像说得有些道理啊,谢温不禁心想,随后又强硬起来。
“单看你敢贩卖关于丞相的话本,我大可以让我爹没收你全部家产充公,何必冒认作者。”谢温说道。
“那你还写关于丞相的话本嘞,你是罪魁祸首啊。”李紫硕反驳。
“可我是丞相的女儿!”谢温此前从未觉得,丞相之女的身份这么好用。
理直气壮的话让李紫硕无话可说,叹息道,“丞相女儿表妹,你到底想怎么样?”
“立刻停止你贩卖盗版和黄牛的操作。”谢温双手环于胸前,一脸严肃。
“黄牛?”
“就是你让人去京中排队购入,之后又高价卖出的行为。”谢温解释。
“然后呢?”李紫硕继续问。
“然后掏出你迄今为止从我身上赚的所有钱,先给我在京城建个书局。”谢温高傲地吩咐着。
“你建书局做什么?自产自销?”李紫硕挠挠头。
谢温冷哼一声,“为了给你家后院那群女子一个有瓦遮头的地方。”
“全是你家惹出来的事,现在却让我来收拾烂摊子。”谢温抱怨着。
“……可我听说一切的源头是你欸。”李紫硕沉默一会,说道。
“闭嘴!还不赶紧给我找块地建书局?从选址建造、工具采购,招工录用以及售卖渠道全都给我老实做好!”谢温说着又往前迈步,一把拉回趁机逃跑的李紫硕。
李紫硕欲哭无泪,丧着脸问道:“这些事情我都做了,你做什么?”
“当然是使唤你啊!专业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干!”谢温理直气壮。
之后逼着李紫硕签下“卖身契”的谢温,美滋滋地把纸收藏起来,准备回去拿个盒子锁死。
李紫硕的办事效率相当高,不知是不是“卖身契”的威力,一日后便把选地结果告诉了谢温。
“一块空闲地都没有?!”谢温不可置信瞪着李紫硕。
“你不是在骗我?!”
“是真的,一开始我还能收到京中空闲地铺的消息,但后来却突然消失,连先前收到的消息也忽然传信说不卖了。”李紫硕无奈地说。
“所以你为什么心安理得坐在我面前一盅两件?”谢温一筷子夹走摆在李紫硕眼前的糕点。
“我派人打听过了,是二皇子下的手,我看上去是官宦世家,但本质是个无权无势的平民,怎么斗得过皇子?”李紫硕摊手。
“可二皇子差点是你姐夫啊。”
“你也会说差点,我都挺想拎着账本冲到宫里要他赔我山庄钱,可我能吗?”
“那咋办,他都记恨上我们了。”谢温挠挠结疤正发痒的脸蛋。
“地铺不是说没有,只是那个人有点难搞。”李紫硕话锋一转。
“别卖关子了,快说!”谢温猛地凑近。
“要卖铺的人叫红娘,听说是她爹在赌场赌输抵押了铺子,可她不认,赌场的人三番五次上门皆被她打了出去。”李紫硕详细地说道。
“她会武功?”谢温问道。
“很强。”李紫硕一脸高深莫测。
“你说的红娘,是不是姓宋?”苟雪闻这时走进了茶室,问道。
“你怎么知道?难道是你旧情人?”李紫硕惊讶。
“不是。”苟雪闻一否认,李紫硕便露出目眦欲裂的神情,谢温疑惑蹙眉,微微低头看去,发现苟雪闻正用他的脚碾压着李紫硕的白靴子。
片刻,苟雪闻放过李紫硕,坐在他与谢温的中间,给自己倒杯茶后说道,“她曾经是阿一的未过门妻子。”
“你身边的酷哥?”谢温对他有些印象,来山庄的路上有时无聊,会找苟雪闻的下属们要点战场杀敌的素材,不同于健谈的仇三,阿一相当冷淡,问十句只回其中三句。
“你说曾经,那他俩肯定没成,中间发生了什么呀?”李紫硕一脸好奇。
“我下属的事情,不需要李公子的过于关心。”苟雪闻咬紧了过于两个字。
“你太无情了,我还把你当家人打算把话本便宜卖给你,你人怎么这样啊表妹夫?”李紫硕不满抱怨着。
“……咳其实,我与阿一形同兄弟,家人的适当关心也是应该的。”苟雪闻的态度转变的有点太快。
谢温默默地盯着苟雪闻,把对方盯着不自在左右移动身子后,才问道:“阿一在哪?”
苟雪闻面带不解告知方向后,谢温猛地窜了出去直奔山庄中央的练武场,阿一正和仇三比划着剑招。
谢温狂奔过去,嘴里高喊,“阿一!听说你前未婚妻家里欠债,她赌鬼爹要把她卖去青楼!”
阿一瞬间把仇三的剑砍断,以往平淡的脸上露着凶狠,“你说什么?!”
某日,山庄脚下。
“你把马车先还回去。”谢有知对老仆说。
“大人,您不坐马车上山啊?”老仆愣住。
“我要是毫发无损上山,婉儿不会原谅我的,我得卖个惨。”谢有知分析地头头是道。
话音刚落,谢有知瞬间脸色苍白晕倒在地,把老仆吓得惊慌失措。
“大人!您没事吧!”
“嚷嚷什么啊,赶紧把我抬上去。”谢有知单睁开一只眼,嫌弃地看着老仆,话里中气十足。
“……大人,我到底是先还马车,还是先抬您上山?”
老仆得不到装死的谢有知的回应,只好瞬间变脸,大声呼喊:“不好了!丞相大人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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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不愧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