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都有系统，而我是唯一正常人 第6章 爸爸的飞车任务

“美颜十全大补汤”的余威，尚未完全从顾迟灿的味蕾和心灵中散去，新的警报就以一种更加刺耳的方式拉响了。

当时他正瘫在客厅沙发上，试图用刷搞笑视频来冲刷掉喉咙里那股若有似无的，如同腐烂沼泽混合金属锈蚀的诡异回味。

言烨则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姿势依旧端正得像在参加国际峰会，手里拿着一本从顾家书架上随手取下的《母猪的产后护理与系统化养殖》，看得目不转睛。

就在顾迟灿看到一个极其好笑的段子，嘴角刚咧开一点时，他的手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起来——这是他特意为爸爸顾天明设置的紧急铃声，《命运交响曲》的**部分，足以让任何放松的神经瞬间绷紧。

顾迟灿一个激灵坐直身体，心脏开始不祥地狂跳。

他颤抖着手指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喂”出声，对面就传来交通指挥中心工作人员焦急万分、几乎破音的声音：

“是顾迟灿先生吗？！您父亲顾天明先生驾驶车牌号XXXXX的黑色轿车，正在环城高架上严重超速！时速已经超过180公里！并且多次危险变道！我们多次喊话警告无效，他声称……声称是在完成什么‘速度与激情·离婚特别篇’的任务？！请您立刻马上想办法联系他，让他靠边停车！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顾迟灿手里的手机差点滑落，脑子“嗡”的一声。

速度与激情？！离婚特别篇？！他爸怎么不上天呢？！环城高架！180码！危险变道！这哪是离婚，这分明是直奔奈何桥的单程票！强制措施？那可能就是车毁人亡！

“我……我马上联系他！谢谢！请你们一定……一定先以安全为重！”顾迟灿声音发颤地挂了电话，脸色煞白，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他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客厅里转圈，手指哆嗦着在通讯录里寻找他爸的号码，嘴里语无伦次：“完了完了……我爸他……环城高架……180码……他不要命了！”

一直安静看书的言烨抬起了头。

茶黑色的眼眸扫过顾迟灿那副天塌下来的样子，又“听”到了他心中疯狂刷屏的恐慌和绝望。

几乎不需要调用太多神力，他就通过顾迟灿的手机信号，瞬间定位了环城高架上的实时情况——一辆黑色的家用轿车，正以极其不稳定的轨迹和骇人的速度在车流中穿梭，险象环生，后方远远跟着几辆警车，警笛长鸣。

又是那个【离婚系统】。

言烨的指尖在书页上轻轻一点，关于C-521号【离婚系统（欢乐恶搞版）】的任务日志瞬间在他意识中展开。

最新任务条目显示：「任务名称：速度与激情·心碎公路；任务要求：于城市主干道展现极致速度，摆脱婚姻的束缚感，最低时速不得低于160km/h，持续十分钟；任务奖励：高额离婚积分；失败惩罚：魅力值-5。」

言烨的数据库里闪过一丝类似“无语”的情绪波动。这种任务逻辑，简直是对他掌管的所有系统法则的侮辱。看来，对C-521号的底层代码进行“优化”，需要提上日程了。

“走。”

清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顾迟灿的团团转。

顾迟灿茫然抬头，看见言烨已经合上了那本《母猪的产后护理》，站起身，动作依旧从容不迫，仿佛即将去处理的不是一场生死时速，而是下楼取个快递。

“去……去哪儿？”顾迟灿脑子还有点懵。

“拦截你父亲。”言烨言简意赅，已经迈步向门口走去，“开你的车。”

顾迟灿这才反应过来，对啊！得去拦住他爸！光打电话有什么用！他爸现在根本就是个被系统任务操控的疯子！

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瞬间抓起车钥匙，跟在言烨身后就冲出了门。

他甚至没心思去思考为什么言烨能如此镇定，也没空去琢磨言烨怎么会知道他有车，此刻的他，只有一个念头——追上他爸，把他从作死的边缘拉回来！

顾迟灿的车是一辆普通的家用两厢车，性能平平。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进驾驶座，系安全带的功夫，言烨已经稳稳地坐在了副驾驶，甚至还调整了一下座椅角度，显得十分专业。

“环……环城高架！西段！”顾迟灿一脚油门，小车发出一声不算澎湃的怒吼，蹿了出去。他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手心全是汗，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大脑疯狂计算着最快路线。

“左转，穿过后巷，上辅路，避开红星路口拥堵。”言烨目视前方，声音平稳地给出指示。

顾迟灿一愣，下意识地照做。车子灵巧地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七绕八绕，果然避开了主干道上长长的车龙，顺利驶上了通往环城高架的辅路。他惊讶地瞥了言烨一眼，这家伙方向感这么好？对路况这么熟？

他没时间细想，辅路车流也不少，他只能尽量加速，不断超车，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耳边似乎已经能听到远处高架上传来的，他爸那辆车引擎的疯狂咆哮和隐约的警笛声。

“言烨！怎么办？我爸他疯了啊！这么快的速度，怎么拦？”顾迟灿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是真怕了。上次是颜料包，这次可是真刀真枪的飙车！会死人的！

言烨没有回答，而是闭上了眼睛。在外人看来，他像是在闭目养神，但顾迟灿却莫名觉得，周围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实际上，在这一瞬间，言烨的意识已经如同无形的网络，接入了本市的智能交通管理系统。

交管中心，此刻已乱成一锅粥。

“报告！目标车辆时速195！还在攀升！”

“信号灯控制失效！无法对目标车辆前方路线进行红灯干预！”

“监控画面出现卡顿！目标车辆轨迹预测系统报错！”

“通讯受到强烈干扰！无法与前方巡逻车建立稳定联系！”

“见鬼了！所有系统都在同一时间出问题？！是病毒攻击吗？！”

中心主任看着大屏幕上时而雪花、时而定格的监控画面，以及各种报错弹窗，气得差点把桌子拍碎。他们空有力量，却像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所有的技术手段都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平静地坐在一辆疾驰的小两厢车副驾驶上。

言烨轻描淡写地让以顾天明车辆为中心，半径三公里内的所有交通监控、信号控制、通讯中继设备，全部进入了“选择性失灵”状态。

既保证了基础功能不崩溃引发更大混乱，又恰好让交管部门无法有效拦截和预测顾天明的路线，同时也屏蔽了可能会刺激到顾天明，导致其做出更过激行为的警车通讯。

做完这一切，他的意识又锁定了前方那辆如同脱缰野马般的黑色轿车。

顾天明此刻正双手紧握方向盘，脸色因为兴奋和紧张而涨红，嘴里还念叨着：“快！再快一点！还有三分钟！任务就完成了！自由！我来了！”

他完全没注意到，无论他怎么踩油门，仪表盘上的时速指针，在猛地窜上200之后，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按住，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向上跳动一分一毫。并且，方向盘似乎也变得比平时“重”了一点，每当他想要进行过于激烈的变道时，总有一股柔和但无法抗拒的力量，将车轮稍稍修正，让他堪堪避开与旁边车辆的刮蹭。

言烨不仅给他的车加了一个无形的“限速器”，还干预了车辆的操控系统，确保它不会因为顾天明的疯□□作而直接失控。

“右前方，上匝道，进入高架主路。”言烨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没有波澜。

顾迟灿猛地一打方向，车子冲上了环城高架。几乎就在同时，他一眼就看到了那辆在车流中显得格外扎眼的，如同疯牛般左冲右突的黑色轿车！正是他爸的车！

“爸！！”顾迟灿目眦欲裂，猛踩油门想要追上去。但他的小两厢车性能有限，即使油门踩到底，发动机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叫，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黑色轿车越来越远。

“保持这个车道，匀速前进。”言烨却突然说道。

“啊？可是我爸他……”顾迟灿急了。

“他快‘完成’任务了。”言烨看着前方，语气平淡地陈述。

顾迟灿一愣，看向仪表盘上的时钟。从他接到电话到现在，差不多快十分钟了。

果然，前方那辆黑色轿车的速度，开始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方式，迅速下降。仿佛不是松开了油门，而是突然被什么东西拖住了后腿。从近200公里的时速，迅速降到了120，100，80……

顾天明在车里也懵了，他看着任务倒计时结束，显示“任务完成”，刚想松口气，就发现车子不听使唤地慢了下来，无论他怎么踩油门，车速都提不上去！

“怎么回事？车坏了？”

就在这时，顾迟灿的车终于追了上来，与黑色轿车并排行驶。顾迟灿降下车窗，对着旁边声嘶力竭地大喊：“爸！！靠边停车！！快停车！！！”

顾天明看到儿子，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松开了油门，车子速度更慢了。

言烨看准时机，意识微动，直接切断了顾天明车辆的动力输出，并轻微点了一下刹车。

黑色轿车彻底失去了动力，缓缓向着最右侧的应急车道滑去。

顾迟灿赶紧也跟着靠边停车，车还没停稳，他就跳了下去，冲到黑色轿车旁，一把拉开车门，将还在懵逼状态的顾天明从驾驶座上拽了下来。

“顾天明！你疯了！你不要命了！！”顾迟灿又气又怕，声音都在发抖，抓着老爸胳膊的手指节发白。

顾天明似乎这才从任务的狂热中清醒过来，看着儿子煞白的脸，又看了看周围停下的警车和围上来的警察，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我……我任务完成了啊……系统说……”

“系统系统！你脑子里就只有系统！”顾迟灿气得恨不得给他两拳。

后续处理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由于言烨之前的“干扰”，交管部门没有确凿的超速视频证据，加上顾天明认错态度良好，以及顾迟灿的拼命求情和保证，最终以严重警告、扣分罚款和吊销驾照几个月了事。

再次从交警大队出来，顾迟灿感觉像是打了一场恶仗，浑身虚脱。他看着身边依旧冷静得不像话的言烨，回想起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幕。

从言烨精准的路线指引，到追上他爸后言烨那句莫名其妙的“他快完成任务了”，再到他爸的车突然诡异失速……这一切，似乎都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巧合。

还有，当时交管系统全面失灵，偏偏他们能顺利追上，顾迟灿不是傻子，这么多巧合堆在一起，那就不是巧合了。

他看向言烨，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和一丝敬畏。

“言烨……”他斟酌着开口，“刚才……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