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大荒都认为我是废柴 第3章 第3章

这座城镇里好像没有时间的界限，何芸又回到她刚刚入镇的地方。她刚刚绕着这座城镇探查了一圈，再怎么说也该有一天的时间了，但何芸抬头看向头顶那依旧亮的扎眼的天空，在金光映照之下仍旧明亮如白昼。

“时间的概念掌控好像被模糊了，多长时间了？几天，几时辰，亦或是几刻钟？”

“感觉都有可能。”她平淡地回复着声音，耳边的明月铛突然间闪起亮光。

“哦？”声音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你这明月铛我记得是不是能监测到妖气？”

“能监测，但它最主要的还是附在它上面的符咒，看这情况，估计前面有阵法在等着我们了。”何芸感受到耳边传来的热感，懒洋洋地从腰间乾坤袋中拿出个透明小瓶，里面装着一只翠绿色的灵蝶。

“这是…翠灵蝶？”声音有些惊讶：“它不是早就在大荒中消失了吗？”

“前些年苏家弟子在历练的时候，捡到了几颗还残留在大荒的幼卵。两年前，恰好有苏家弟子前往剑宗，碰巧带了几只翠灵蝶。”

何芸轻轻抬手，灵蝶从她手中飞起，消散于空中。中途在镇边停留片刻，然后化作一道绿光飞速的穿过镇外。

“果然镇边设有结界。”和何芸猜想的一摸一样。

翠灵蝶，大荒灵蝶。可穿过一切结界，向来是最好的传递信息之物。

“既然前面有阵法等着，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走进去看看呗。”

何芸毫不在意，顺便伸手将耳上的明月铛摘下，随意地挂在长剑的白色剑穗上。

随着她前面走去，一股敲锣打鼓声逐渐出现在她身后，随着她越往前，声音越大。

何芸停下脚步，在她转身的瞬间，剑穗上挂着的明月珰爆发出耀眼的白光。等她转过身去，目光所及，皆是一片艳红。胭脂红的纱幔挂满了整座小镇，房檐、树枝。

原来是幻阵。

远处车马逐渐出现在她的视野当中，随着车马的靠近，卷起阵阵劲风，一时间艳红的绸幔漫天飞舞，遮盖住了何芸望向远处的视线。

这架势……是要娶亲？

“大妖云黎以满城百姓为祭，换取一人复生。”她想起声音之前的回答。这样的话，这轿子里的人说不定和要复生的这人倒有什么关系？

“我也感觉。”声音同意道，它看了看前方的车马，调侃道：“不过，既然是要娶亲，感觉不热闹啊。”

“这样吗？”何芸感叹，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所谓的娶亲仪式，在她看来已经挺热闹了。

“你没见过，”声音道：“一般来说，娶亲的时候周围肯定会围有许多百姓，主人家还是给每一个人发喜糖，大家都高高兴兴的，可热闹了。”

“那还真是热闹不起来了，”何芸跟听到笑话一般，笑意漫上脸颊，却半点都未染上眼底：“毕竟，这镇子里的人都被他控制了。”

“是啊。”声音赞同，不过望着越来越靠近的一行人，它有些好奇：“既然你入阵的这么爽快，那你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何芸扬眉，长剑出鞘。

“自然是拦住他们，看看那轿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霎时间，敲锣打鼓声突然的停止了，随之取代是一片寂静。

天陡然间暗了下来，狂风大作，似是背后之人狂怒。

路的尽头，车马停了下来。

一阵灰尘向着何芸吹来，她持剑闭眼，轻轻一挥，撕破尘灰。

待她再次睁眼之时，面前已经站满了人，将凭空出现在车马之前的花轿围得严严实实。不对，不应该说是人，应该说是站满了纸人。

成百上千的红色纸人，脸上却是惨白一片，做这活的人估计手艺不精，脸上的五官画的歪歪斜斜，嘴巴更是红的瘆人。

“哎，这样确实热闹了。”声音感叹道：“不过，有些瘆人啊。”

何芸虽说也有些意外，但也并有什么惧意。倒不如说，这样才好，面对一群都是些纸糊的东西，她一点都不需要顾忌什么。况且自她下山之后，手中的剑还没怎么出过鞘，早就有些手痒了。

不过，在她拔剑出手之前，一阵骚动从纸人中间传来。一红袍老头像是凭空出现在它们之间，然后簌簌两声，纸人四散，他缓缓从中央走出，立于众纸人之前。

“是熟人啊，那个给你们开门的老者。不对……”它有些惊讶，现在的他和她们之前在镇子外看到的样子可完全不一样。

“他的状态看起来怎么这么奇怪？”

何芸盯着来者，下意识握着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

“他成了伥鬼。”怪不得她在镇中找不到他的踪影，原来早就被妖控制了。

何芸平静地看向老者，面色惨白，胸口间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掏空，她都能看到其中的鲜血涌动然后落到他身上的红衣间。身体漂浮，身下无影，周身妖气浓厚，以及……

她手中急速颤动的太上剑。

天下名剑，长剑太上。自它的第一任主人死于妖族围攻之后，太上便成了一柄行走的“鉴妖器”。

“什么是伥鬼？”

“是被妖怪吃掉而变成他们仆役的鬼魂，然后被妖怪控制引诱其他人从而被其吃掉。他身影漂浮，一看便是鬼魂。作为人类，身后的妖气比大多数小妖都要强，这种便是伥鬼。”

“你不知道吗？”何芸问它。

“我记忆不太清楚。”

是吗？何芸若有所思，将视线投到面前的老者身上。他是鬼魂，这一点她确实在镇外便看了出来。不过当时看他身下影子漂浮，但魂体还算健全，只当他是牵挂镇中之事，才不肯前往黄泉，盘桓在镇子周围。也因此，何芸这么爽快的和他们一起入镇，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缘故。

不然她一个人也能找到入镇的方法，不过是在镇外多耗一会。

只是有一点，何芸有些不解。

在镇外相见的时候，无论是太上也好，还是作为探查妖气的明月珰也好，都一点动静都没有，也因此她半分都没有想到伥鬼身上去。

她正思考中，老者缓步向前，神情沉肃。随着他的步伐，纸人顺从的在他身后排成两排。

“今天乃我家主人大喜之日，姑娘拦路在此，可是有什么误会？”他陌生地看向何芸，眼神里是喜事被打扰的怒意。

“哦？”何芸冷哼一声，将视线望向面前。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况且所谓伥鬼，何芸轻笑，她的明月珰正好克他。

“误会？我的意图难道不明显吗？”

老头眼里闪过一丝不解，“什么？”

“抢亲。”她拔出手中之剑，一剑劈向老者身后。

抢亲？

老者一瞬间以为他的耳朵听错了，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荒谬的一句话。然而下一刻，剑气从他背旁穿过。

“哐当”一声，轿子应声倒地，身后纸人瞬间消散，只留下一地红纸。

他却来不及看向身后，只能睁大眼睛，看着她挥下的下一道剑气向着自己袭来。

但比剑气最先来到他身前的是明月珰。

又是一片红纸席地，随着身后的纸人越来越少，明月珰忽如冰轮乍破，爆发出强烈的白光，将老者包裹在内。

等他再次抬起头后，身上涌现的妖气也消失不见，而他看向何芸的眼神更是一片茫然。

“我……”他徒劳地张开嘴。

“明月珰上附有清净咒，可以净化妖气。”何芸打断他的话语，凝望远处的最高楼一瞬。

“行了，老人家，你走吧。”

她收起剑，漫不经心地向着轿子的方向走去。

“我知道你是被控制的。明月珰的制作者，是我师姐，她是这世间最有天赋的符咒天才。上面附有几百道符咒，幻阵不入，妖气不侵，够你走出云水镇了。”

“我……”他有些踌躇的望向何芸，“这镇……”

“走吧。”何芸从他身旁穿过，“你带我们进来，便已经够了。就算你和外面那小孩干了什么，又和这个镇子有着什么关系，等我将这镇子中的妖物解决后再说吧。”

“可是……你一个人……”

她忽然转过身，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忘了告诉你，我可是剑宗弟子。”

“等我出去之后，还能再送你前往黄泉往生呢。”

老者望向逐渐向着前方走去的持剑长立的红衣女子，神情恍惚。许多年前，他似乎也这么看过一个身影，手持长剑，意气风发。

他握紧了手中的明月珰，嘴张张合合，最后闭了起来，只剩下一句带着颤音的“多谢”。

“这么珍贵的灵器，就这样送给一个普通的人，不可惜吗？”声音望着他一步一步向着镇外走去，直到消失在她们的视线当中，问道：“就算炼制它的人再有天赋，短时间之内恐怕也不会有第二个吧。”

“不过是一器物而已，再珍贵也不过是死物罢了。”

“可这世间为了一个灵宝而杀的血流成河的人多的不可计数。”

一股大风吹过，她发间上的发带却突然逆向飘动。何芸这次没有闭眼，天地悬倒，天为地，地为天。

四方阵，倒悬天。

“任他人如何，我只求心中无愧。”

她站天上，轿子立地。

下一刻，风啸剑鸣，漫天红纸飞向天空。数不清的纸人凭空出现，向着何芸扑去。

“心中无愧，对我性子。”声音大声笑道，在何芸脑海中留下一阵阵猖狂的回音。见何芸感到不耐，它立马转变话题，提醒道:“阵眼藏于这些纸人之间。不过，没有了你那能够看破一切幻阵的法器，你能轻而易举地找到它吗？”

何芸轻笑，随手挽了个剑花，澎湃的剑气恍如狂风般呼啸，对着它们冲去。

“阵眼？把它们都杀了，自然便没有阵眼了。”

剑光如雪，一瞬间，天地之间，只剩下漫天剑影。

当何芸穿过最后一个纸人之后，面前飘扬的碎片却突然凝成血色咒文，她旋身斩向最近的红纹，却看见更多纹路从地底涌出，恍如鲜血绽放。

见此，声音猛然想起记忆中后世记载：大妖云黎擅以怨念为咒，以此为阵。

“这样的话，不动用灵力我还轻易杀不死他们喽。”何芸有些不爽地停下脚步，从腰间取出三张借灵符甩向剑身。符咒燃尽的灰烬从剑身掉落之时，太上剑周身灵气四溢，霎时裹挟至何芸身边。

只见她立于原地，太上飘于半空，灵力随着她手中剑诀，于地面绘出巨大的霜花之象。

然后何芸握剑，以剑为笔，顺着霜花之象而动。待霜花结成之时，百丈冰棱破地而起，向着纸人暴动而去。

三刻钟后，何芸将剑从最后一个纸人身上抽出。

霎时间，天地互换，幻阵破。

她收起长剑，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面前的花轿。

“你刚刚施展的剑招是什么？我感觉有些熟悉。”

何芸步伐微微一顿，而后又恢复如常，“剑宗入门剑法第三式，风雪剑。”

“这样啊。”声音陷入沉默。

几瞬之后，何芸穿过一地的红纸，走到了花轿面前，刚刚结束与纸人们的一战，额头上还冒着一层薄汗。

她站在轿门之前，握紧了手中太上。

“姑娘？”

何芸轻唤，无人应。

见此，她从腰间取出一张黄色符咒，将其贴于轿上。

探灵符，探方圆动静。一片寂静，无事发生。

何芸闭了闭眼，伸手拨开轿上珠帘，珠链相互碰撞，如戛玉敲冰，甚是好听。

轿中如她所料，坐着位盖着红绸的红衣之人。

恰有风吹过，拂起了轿中之人头上的红绸。鲜红的丝绸在空中缠绵地上下飞舞，飘飘扬扬的，恰好落在了何芸手中。

何芸抬眼，望见了他眼角下的泪痣。

意料之外，不是新娘，是新郎，她眼中闪过几份惊艳。

“是他？”声音在脑海中低语。

何芸向里面探进的动作微微一顿，好奇问道：“你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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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