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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秋序·破冰·专属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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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秋序·破冰·专属温柔
        
    裴烬抱着尤未决绝离去的背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雹,将宋溪所有的期待与伪装砸得粉碎。
她僵立在喧嚣的终点区,周遭的欢呼、议论、甚至同情的目光,都化作尖锐的针,刺穿着她的自尊。
伤心?或许有。
但瞬间就被更汹涌的愤怒与不甘淹没。
她死死盯着那个方向,那双惯常盈满柔情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痴迷,嫉恨与一种近乎扭曲的执念。
凭什么?
她陪伴了裴烬最灰暗的时光,却抵不过尤未一个病弱的姿态?
“小溪,你别太难过了…”
“裴烬真是瞎了眼!”
“我看那尤未就会装可怜博同情。”
几个平时围着她转的女生七嘴八舌地安慰着,语气愤慨,却丝毫无法平息宋溪心头的烈焰。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拨开人群,带着急切来到宋溪面前。
是余盛。他是隔壁四班的体育特长生,一米八几的大个,似乎是刚比完赛,穿着运动背心,裸露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乍看是阳光爽朗的类型。
然而,他看向宋溪的眼神却过于炽热,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占有欲。
他一直暗恋宋溪,却苦于没有机会。
此刻,见女神如此“黯然神伤”地坐倒在那里,眼圈微红,楚楚可怜。
而那个他一直看不顺眼的裴烬,就是成绩好点、长得人模狗样吗?
凭什么让宋溪如此倾心,还如此践踏她的心意?
余盛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垂在身侧的手攥得咯咯作响。
他看到宋溪望向裴烬消失方向那充满不甘与痴缠的眼神,心里像打翻了醋坛子,酸涩又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表现时机到了”的冲动。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可靠:“宋溪,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我送你去医务室。”
说着,他模仿着裴烬刚才的动作,俯身就要将宋溪打横抱起。
“走开!别碰我!”宋溪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挥开他的手,声音尖锐刺耳,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迁怒。
她正在气头上,余盛这种拙劣的模仿在她看来不仅可笑,更是一种对她的侮辱。
她想要的是裴烬的怀抱,不是这种替代品!
余盛的手臂僵在半空,脸上的关切瞬间冻结,闪过一丝难堪与阴鸷。
他看着她因怒气而微微扭曲却依旧明艳的脸庞,心底那股对裴烬的怨怼和对尤未的迁怒更深了。
都是因为他们!
“对、对不起,”他强压下不快,讪讪地收回手,语气依旧讨好,“我看你好像不太舒服……我扶你过去吧?”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臂,做出搀扶的姿势。
宋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满心烦躁,但胃部因剧烈奔跑后的不适和此刻情绪激动带来的眩晕感是真实的,留在这里也只是徒增笑柄。
她最终没有去扶余盛的手臂,只是冷哼一声,自顾自地、脚步略显虚浮地朝着医务室方向走去。
余盛眼神一暗,立刻默不作声地紧跟上去,像个沉默的守护者,只是那目光掠过宋溪背影时,痴迷中掺杂了更多难以言说的情绪。
与此同时,医务室内。
裴烬因为走得急,额角沁着细汗,秋季校服外套留在了陈以声那里,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短袖T恤。
他小心翼翼地将怀里滚烫而轻飘飘的尤未放在病床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安置一件稀世易碎的琉璃。
校医很快过来,测体温,听诊,询问情况。
“高烧,39度5。胃部有痉挛迹象。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者着凉了?”校医一边准备退烧针和输液瓶,一边问道。
裴烬站在床尾,紧抿着唇,眼神沉沉地锁在尤未苍白痛苦的睡颜上,摇了摇头,声音低哑:“不清楚。”
“先打退烧针,再挂水观察。让她好好休息,你看着点液。”校医熟练地操作着。
针尖刺入皮肤时,昏睡中的尤未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眉头紧紧蹙起。
裴烬的下颌线瞬间绷紧,垂在身侧的手无声地握成了拳。
一切安顿妥当,校医离开,狭小的医务室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隐约的喧嚣和输液管里药液滴落的、规律而轻微的声音。
裴烬拉过床边的方凳坐下,身体微微前倾,静静凝视着床上的人。
她闭着眼,长睫无力脆弱地垂着,脸颊因高烧泛着异常的红潮……
她睡得极不安稳,眉头始终未曾舒展,仿佛陷在什么噩梦里,呼吸急促而不均匀。
忽然,她苍白的唇瓣轻轻嚅动,发出几声极其细微、模糊的呢喃。
裴烬的心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牵扯了一下。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鬼使神差地,将身体又往前倾了倾,靠近她,侧耳去倾听。
断断续续的、带着哭腔和委屈的呓语,像破碎的音符,飘入他耳中:
“裴烬……”
“裴烬…难受…”
“没有…不要你…”
“对不起……”
……
每一个模糊的音节,都像小锤子,敲打在他冰封的心墙上。
尤其是那声带着哽咽的“对不起”,让他的心脏猛地一缩,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涩与刺痛。
她在为什么道歉?为三年前的不告而别?还是在梦境里,他又让她受了委屈?
他看着她即使在昏睡中依然不安的神情,看着她因难受而微微蜷缩的身体,那些积压了三年的怨怼、刻意筑起的冷漠高墙,在这一刻,仿佛被她的脆弱和这无意识的呓语悄然融化了一角。
他抬起手,指尖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轻轻地、极其温柔地拂开她额前被冷汗濡湿的碎发,动作间是他自己都未曾料想的珍视。
就在这时,尤未仿佛在混沌的深渊中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她的手无意识地从被子里伸出,在空中胡乱地抓挠了一下,然后,准确地,紧紧地攥住了他还没来得及收回的食指。
她的手因为发烧而滚烫,软绵绵的,却用尽了此刻全身的力气抓住他,仿佛这是她全部的安全感来源。
裴烬浑身一僵,却没有抽回手,任由那灼热的温度透过皮肤,一路烫进他心里。
“别走……裴烬…”她又发出一声细弱的呢喃,声音是不同往常的柔软,带着全然的依赖,像小时候耍赖皮时那样,哼哼唧唧地,“难受……糖……”
裴烬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她大概是渴了,而且……想吃糖。
想起她平时依赖葡萄味硬糖的样子,以及此刻她干裂的嘴唇,他瞬间了然。
他原本就是想起身去给她买水和糖果的。
他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她抓得那样紧,仿佛一松开他就会消失不见。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极其笨拙地、尝试着,回握住了她滚烫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手指修长,轻易就将她的手包裹在了掌心,一种陌生而熨帖的暖流顺着相贴的皮肤,缓缓汇入他冰封已久的心河。
他低下头,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低沉而缓和的嗓音,如同穿越时光回溯到童年,那个总会耐心哄着她的哥哥:
“好,我不走。等你睡着,我去买。”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仅限于对尤未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与纵容。那是独一份的,褪去了所有冰冷外壳后,最原本的裴烬。
或许是这熟悉的安抚起了作用,或许是药物开始生效,尤未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抓着他的手力道也松懈了几分,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陷入了更深沉的睡眠。
裴烬维持着这个略显别扭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一只手任由她握着,另一只手还覆在她手背上。
阳光穿过树叶缝隙透进窗户里,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低着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看着她趋于平静的睡颜,眼神复杂得像蕴藏了无数故事的深海。
就在这时,医务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余盛搀扶着,或者说,宋溪勉强允许他虚扶着胳膊,走了进来。
一瞬间,室内的静谧被打破。
宋溪一进门,目光就像淬了毒的刀子,直直射向病床,以及……床边那两道交握的手上。
她看到裴烬那从未对她展露过的、专注而柔和的侧脸,看到他们紧紧相握的手,一股血气猛地冲上头顶,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他果然在这里!他竟然……如此温柔地守着尤未!
余盛也看到了这一幕,他明显感觉到身边宋溪身体的僵硬和骤然加重的呼吸声。
再看裴烬,那个他素来印象不佳、觉得只会装腔作势的家伙,此刻正握着另一个女生的手,这画面让他心里对裴烬的恶感更深,同时也涌起一股为宋溪不平的怒气。
裴烬在门被推开时就抬起了头,脸上的柔和瞬间收敛,恢复了惯常的淡漠。
他只是淡淡地扫了进来的两人一眼,目光在宋溪那张写满嫉恨的脸上停留了不到半秒,便漠然地移开,重新落回尤未身上,仿佛他们只是无关紧要的闯入者。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言语都更让宋溪难堪。
校医闻声过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宋溪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依旧维持着柔弱的调子,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医生,我有点头晕,胃也不太舒服,可能是刚才跑步跑的。”
“到这边床上躺下休息会儿吧。”校医指了指房间里另一张空着的病床。
余盛连忙殷勤地想要扶宋溪过去,却被她再次不动声色地避开。
她自己走到空床边坐下,低垂着头,掉落的几缕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表情,但紧握床单的手指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余盛有些尴尬地站在一旁,目光不善地瞪了裴烬背影一眼,又心疼地看着宋溪。
医务室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而紧绷。
一边是裴烬旁若无人地守护着昏睡的尤未,姿态是前所未有的专注与温柔。
另一边是宋溪强装镇定下的嫉恨交加,和余盛无所适从的愤怒与殷勤。
安静中,只有尤未偶尔因为呼吸不畅发出的轻微哼唧声,以及裴烬随之响起的、压得低低的安抚:
“嗯,在呢。”
“睡吧。”
这些细微的互动,像针一样,密密麻麻地扎在宋溪心上。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裴烬,耐心,温柔,甚至带着点宠溺。
这份她求而不得的特殊,此刻正被尤未轻而易举地拥有着。
冰层正在消融,只是这融化的水,浸润了某一颗等待已久的心,却也刺痛了另一双不甘的眼睛。
四个人,在这方狭小的空间里,构成了一个无声的战场,情感的天平早已倾斜,只剩下尚未完全捅破的窗户纸,在安静的空气里,昭示着风暴来临前的最后宁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