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慕然竟也跟着进去,甚至想紧随二人步伐上楼。
兰俊卿将其拦了下来,挥手找来跑堂的,一昂下巴:“这人未在此处订房。还有不准将我们所在具体房间告知于她,我们与她互不相熟。”
他少东家的身份早已暴露,此次吩咐自然更受重视,一听这话那跑堂立刻朝花慕然说道:“姑娘是要打尖儿和住店?”
花慕然眼神不离江成川,尽管二人身影已经快要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住店。”花慕然答。
跑堂的回话:“还有地字号房两间。”
眼前的身影消失,花慕然收回视线放在跑堂的身上,虽然一贯面带笑意,却添了几分不悦:“天字号的房间没有了吗?”
这看着光鲜亮丽的大姑娘眼神咋这么吓人呢?
跑堂的声调低了几分,有些势弱与怯意:“没有了。”
再抬起头时,就看到那红衣姑娘转身离开的背影和一句被抛下、冷淡的‘嗯’声。
花慕然毫无犹豫转身就走,刚踏出门口还在感慨最近日子实在无趣,余光就扫中一片熟悉的白。
脸上笑意更显真切,脚下也跟着移动,追了上去。
江、兰二人回到房内,兰俊卿还碎碎念:“怎么下山一趟这么多不长眼的上来搭讪?”
“我倒不是想要管你太多、限制你交朋友什么的,主要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他们想要害你怎么办?”
一边说还一边观察江成川的表情,没看到她脸上出现不耐等负面情绪的时候,还松了一口气。
江成川虽然寡言,但是能体会到对方的善意。
这次相较于以往甚至都没有走神,还时不时伴随着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兰俊卿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嘟囔道:“听明白了吗就点头。”
还准备多说些什么,就听见敲门声。
是佘掌柜在外面说话:“少东家,家主来咱们这了,唤你过去说说话呢。”
兰俊卿顿时噤声,想要假装自己已经休息了。
佘掌柜放轻了声音,但是还是继续说道:“家主说了,若是今晚少东家休息了。那明早再会,顺便可以邀请少东家的朋友一块尝尝咱们风行客栈的早点。”
“......”兰俊卿面上几次变化。
直至听到佘掌柜准备离开的脚步声和一句:“那少东家你好好休息吧,明天见。”
不情愿去打开门,探头出去道:“得得得!等我会。”
他又关上门,对上江成川好奇的目光:“我舅舅找我,很快就回来。你快去休息,记得不准给陌生人开门、也不能一个人出门乱跑,知道吗?”
踏出门后,他没走几步,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跑回去多叮嘱了几句。
鸡零狗碎的事都反复提醒,生怕这么离开一会,江成川就会把自己照顾不好。
可惜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兰俊卿与舅舅的会谈似乎持续了一段时间,江成川没有在闭眼休息的过程中听到了细微的动静声从屋檐传来。
她直起上半身望着门口发了会呆,那动静声逐渐转变成急促的脚步声、压低的交谈声,最后渐行渐远。
就这样,江成川下了床,穿好鞋子和衣服,提起了碧波剑。
轻轻推开了窗,灵敏地钻了出去,然后消失。
高矮错落的房屋和陌生的长街短巷,才刚到柳城没多久的江成川轻盈跑跳,时不时停顿下来听声辩位。
每一次起身跳跃干净利落、落地无声,刚开始还有些生疏,大咧咧不知道隐藏身形,好在前面的人事出从急,没有察觉到身手遥遥缀着一条尾巴。
跟着跑出去一段距离后,江成川无师自通隐匿身形,又加上她向来情绪波动小,不易泄露自身气息,此时此刻竟极适合追踪。
当看到眼前出现的几人竟有眼熟之人时,江成川仍旧保持冷静,连一瞬气息都没有乱。
简为寒护在简春身前,姿态防备神色冰冷:“你来这里做什么?”
红衣女子背着江成川,可她一眼能认出这就是自称花慕然的那位女子。
虽不能看清花慕然神情,只从她姿态和语调中也能得知她此刻是与简为寒截然相反的放松。
“好久不见,你居然还没有死。”
措辞是令人心惊的锋利尖锐。
简春第一次见到眼前的女子,虽然好奇为什么兄长察觉她存在的第一反应就是警惕防备、焦躁忧虑。明明这个姐姐看起来明媚和善、言笑晏晏,让人心生亲近。
不过当被兄长挡在身后,听到花慕然说出这样的话语时,简春就忍不住还嘴了:“你这人好没有礼貌!你都没死,凭什么让我兄长死?”
简为寒将简春重新遮掩在身后,既是防止简春冲动冒头,又是不愿让花慕然将注意力放在简春身上。
花慕然不见动怒,因为她完全不将简春放在眼里,反而悠哉道:“小郎君难道不知道你哥哥惹了不该惹的人,得了治不好的病,早已命悬一线,离死亡只差那摇摇欲坠的一步。”
简春第一反应就是不肯相信,可见花慕然言辞凿凿,一贯对外人脾气不好的兄长也不见得反驳之时,顿时心慌了:“兄长,这不是真的吧?”
简为寒没有回答他,甚至躲开了他的视线。
简春心急之下的力度甚至挣脱了简为寒的相护,整个身子暴露在花慕然的目光下。
江成川看不见花慕然的神情变化,却清晰听到她语气从不甚在意的逗弄转变为饶有兴味的叹道:“瞧我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好东西......”
话音刚落下,花慕然身形一闪,伸手成抓向简春肩上抓去。
简为寒只是微动就即刻带着简春退后数步,简春立刻闭嘴紧紧贴在简为寒身上,不动不闹,像是早已习惯这样突然其来的动作,并未让简为寒动作有半分受阻。
花慕然哈哈一笑,更为兴奋,出掌变幻莫测,步伐鬼影迷踪,招招逼近。
“没想到冷面无心的简为寒也会护在别人身前?”
简为寒也不遑多让,带着简春步步后退,单掌见招拆招。
“与你无关。”
二人武斗起来,在空中挥出一道道残影,常人难以用肉眼辨别。
可江成川目不转睛、聚精会神,每招每式竟让她看得入迷,若此刻有人偷袭她,她未必能全身而退。
可此时夜深,此地空阔,方便了简、花等三人的纠缠与谈话,也便宜了一个因好奇而跟随而来的江成川。
江成川于武道上天资卓越,仅凭肉眼竟将眼前这片刻数十招记住了七七八八。
二人招式相似中又不尽相同。
似乎同源,却分出了不同支流。
可那要将对方置于死地的阴狠、毒辣就显而易见。
花慕然一掌正中简为寒胸膛,简为寒身形微偏,避开了致命一击,让肩头受了这一掌。
‘嗯哼。’一声沉闷的痛哼,简为寒嘴角溢出殷红的鲜血。
花慕然收掌,不再出击,背手站在两步之外。
与面前两人狼狈互相搀扶的姿态相比,既潇洒又闲适。
“这掌法还是您教我的呢?”花慕然语气怅然,连眼神都往上抬了抬,不再紧紧盯着他们,毕竟面前这两人已经不值得她再使出全力,再如何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教我出掌要快要狠,一个怕死的人一定会输给不怕死的人。”
这怅然转瞬即逝,下一句又是面带笑意,话语中却不见丁点柔情:“可你现在简直不堪一击。”
“你不怕死,但是你怕身后的这个人死。”
她陡然一变,竟不需蓄势,如狂风骤雨般甩出一条暗红色长鞭。
长鞭划破长空,带出一声尖锐音爆。
直直往简春抽去。
简春身手远不及花慕然,此刻也是一副呆愣模样,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可简为寒受了一掌,又因原本就身负剧毒,原本能轻易躲过,现在就只能用力将简春一推。
‘啪’一声,结实落在简为寒脸上,硬生生抽出一条恐怖狰狞的血痕。
还不等简春惊叫,花慕然手臂一抖,那红鞭再向她袭取。
此刻由于半路变道,力度远不如第一鞭。
如花莽般在空中蠕动的红鞭没有碰上简春半片衣角,反而缠上了一条碧澄澄的长剑。
可能是在场的人太过于沉浸于这场突如其来的追捕与逃亡,也有可能是江成川的轻功过于雁过无痕,没人注意到江成川是从哪出现。
当她接过简春落叶无声般落地时,缠在剑上的长绳也脱落收回。
简春惊喜见到江成川,可更担心简为寒的状况,急忙抛下一句道谢便立刻跑到简为寒身边。
花慕然见到江成川也眼睛一亮,重新挂起人畜无害的笑容,丝毫不在意手中的鞭子还挂着血迹,朝成川慢慢走近,说道:“成川,好巧,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江成川面色不变,一如既往是平常的表情。
对于花慕然的靠近,也不显得紧张和防备,反而回复道:“不巧,我一直跟着你们。”
听了这个回答,花慕然笑出了声,真切的笑容似乎真的被这个回答给逗笑一般。
她还将手中的鞭子绕了几圈挂在腰间上,脚步轻快,一副热络迫切看到江成川,忍不住快要与她搭话的模样。
就在距离没几步之时,二人之间蓦然插入张开双臂的简春。
“你这个坏蛋离她远一点!”
正向花慕然的时候,江成川才能清晰看见原来有人变脸之快,一个热情洋溢、总是面带笑意的人目无表情之时竟如此冷酷,看向简春的目光甚至不带一丝温度。
“你牵累你兄长因你受伤,此刻还要再害多一个人的性命吗?”
此乃简春痛苦之事,听了这话,瑟缩弓腰,张开的双臂慢慢放下。
江成川在她身后忽然冒出一句:“是指害我吗?为什么?”
她不解看向花慕然,问道:“你要害我?”
明天还会再补点字数
下一本我一定要写大纲细纲和有存稿,,,,发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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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