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茵又问她:“那你早上是怎么回事?那时候我和聂复希去你家找你就没见到你。”
“昨天我爹一晚上都没回来,我担心他就早早出去说看他是不是又忙忘记了时间,路过田里就看到有个人在田里站着,我一进来就被人打晕了,然后就到村长家了。”
钟茵这才放下心来,跟他们俩讲了两人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那朱慈良一来就笑,说村支书死的活该,光笑死活不肯说,大家都说要把他压到祠堂去问个明白。”
临近傍晚,越来越多的乌云聚在一起,黑压压的一片看起来要下雨。
禾容很讨厌这种要下雨前又闷又湿,她歪着头窝在聂复希肩膀处不说话,聂复希以为是她今天经历了那么多事累了,就加快了脚步朝祠堂走去。
朱慈良被大伙带到祠堂正中心,村民把禾成的尸体抬到他旁边放着,看着围着满是人的祠堂,朱慈良气定神淡的找了张板凳坐下嗤笑一声,“事到如今,你们肯定想知道,想说什么就说,想问什么就问。”
聂复希把禾容在祠堂门口放下来,护着她挤开人群走到里面。
“我爹和你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爹?还要把他帮在杆子上放在田里。”禾容被聂复希扶着到人群中间,看着坐在凳子上的朱慈良。
朱慈良撇了禾容一眼,眼中意味不明, “你爹?谁让他不同意把你嫁给我,我说过了只要你嫁给我,我会给他想要的一切好东西,要什么有什么。可惜你爹那个蠢货,死活不松口,说什么你家已经跟聂家定下了改不了,我只好趁你爹不注意偷了你的婚约纸,又偷偷把聂复希的名字给抹了,改成我的名字。”
“可惜我没想到你们三个人居然偷偷跑到我家把那纸给拿走了,我没办法,我只好昨天又去问他,如果你爹同意了,我可以放过你们不追究这件事,可他还是蠢,落到这个下场,他一个村支书不是最喜欢管事了?刚好现在在田里就能看到整个村子,话说当稻草人的滋味可不好受。”
周围村民听到了朱慈良那么坦诚的说出来他杀人这件事,也都七嘴八舌的讲起来,有个村民突然大声喊了句,“村支书是你杀的,那王老四儿子是不是你杀的?”
“王老四的儿子?叫王盛是吧。”朱慈良回想起记忆中那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遗憾的摇摇头,“他也是活该,谁让他看上了我想要的人,阻拦我的一切东西都要死。”
“我知道他喜欢禾容,那我就假借禾容的名义把他骗出来,趁他不注意还以为真的是禾容找他,一脚把他踹进池塘里,等他不动了就从塘里拖出来,然后把提前准备好刻了禾容名字的血珠塞他嘴里,这招一箭双雕,阻拦我的死了,大家也都不敢和禾家定亲,多好。”
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没想到朱慈良居然会如此恶毒,除了和他有过节外的禾成,他连无辜的人也不放过。
禾容让聂复希把那张照片拿出来,指着照片上的人问朱慈良,“这是你吗?”
“是我。”朱慈良回头一看那照片就笑了,“你们怎么会有这张照片?”他又转过头去看黄叔,黄叔却低下头不看他,朱慈良看他这幅样子就叹气,“黄叔,你果然还是那么念旧。”
“是我当年太过心软,才救下你,本想让你有个吃饭的手艺,我真的没想到让你走上了这条路……”
“黄叔,有点事情,不是你不想让大家知道就不能知道。”朱慈良打断了对方的话,撑着脑袋在想该从那里说起,“大家都知道黄叔的儿子瘫了,前些年还有人说是我干的,说我嫉妒他,我今天就好好说一说,那确实是我干的,但是我一点都不嫉妒他。”
朱慈良瞧见黄叔抬头悔恨交杂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自己,心里涌上一阵快意,说话也越来越无遮拦:“谁让黄叔那么好心,误把豺狼当自家狗养,引狼入室,前几年你儿子撞破了我的好事,回到家跟我大吵一架,我嫌他烦本想不理他,他还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追着我要个解释,说我做了错事让我要改过自新,我觉得他太可笑了,别人自己选择的关他什么事,跟个精神病一样非要别人跟他一样做个老好人,哦对了,黄叔曾经教过我针灸的法子,扎对了能起死回生,扎错了就没命了,我就假借知道自己错了,说会反思自己,趁他背对着我时候把他打晕了,又把他给扎偏瘫了,到现在再也说不了话,多安静。”
祠堂里的人听了朱慈良的话,都被惊得说不出话。一时间闹哄哄的祠堂安静下来,只有黄叔眦目欲裂,扑过来要抓他,一句又一句质问直戳朱慈良心里,“你怎么能这样?他可是你哥哥,那么多年,你哥哥从收养你以来他对你最好,什么好吃的好用的第一时间都是想到你,不求你的回报你却这么没人性,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他!”
朱慈良不屑一顾,看着黄叔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狠戾,“哥哥?哪个哥哥会阻拦弟弟做事的?他算哪门子好哥哥,还有,我爸妈生前只有我这么一个独子,我可没有哥哥。”
眼看黄叔要被朱慈良气晕过去了,一旁的村民赶忙扶着他在墙角坐下休息,从黄叔兜里掏出药给他喂了一颗。
“那钟茵她娘是怎么回事?不会也是你干的吧。”禾容觉得这天闷得让她快喘不过气了,低头抿着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钟茵她娘?哈哈哈哈哈哈,那个蠢女人,我本来不想杀她的,但是她看到你了,她就得死。”
朱慈良笑的很癫狂,整个人如同疯魔了般,“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啊禾容,我那天把你骗到河边,就想趁着早上没人把你淹死在河里,我千算万算,算到你爹会来找你,我就提前一天找他喝酒把他灌醉了,唯独没算到那天早上那个女人会来河边洗衣服。
“她听到你的哭声,就跑过来看,看到我把你按在河里,就想拿着洗衣板过来推我想救你,她知道了我要杀你我怎么可能放过她?我宁可错杀一万也不可能放过一个,反正你也没力气了,所以我就先放过你,先把这个女人杀了,她拿着洗衣服的板子想打我,她哪里想到一个女人的力气怎么能跟一个男人比?”
“所以我把她,就像对你一样按着脖子,把她按在河里,看着她拼命挣扎,她像条要死的鱼一样,明明知道是最无用功,但是她还是要动。慢慢的她就不动了,她把眼闭上了,就这么死了,在我准备把她藏起来的时候就有人来了。”
朱慈良看着围在他周围的一脸惊恐看着他的村民,“你们又在这里装什么好人,那天你们也都看到了,只是你们不想惹祸上身,所以跟钟家的说后面路过河边才发现她娘死了,其实你们在看到我杀了她娘的时候,屁都不敢放一个,怕我发疯也跟杀了她一样杀了你们。”
“你们之前听我的话不过是怕我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就把你们一个一个不听话的杀了。”
钟家父子听了朱慈良的话,迟到五年的真相终于在此刻大白,三人怒火中烧就要冲过来打他,被村民死死拦住了。钟茵白着脸扒开人群跑过去打了他一巴掌,打完就摔在旁边哭个不停。
朱慈良摸着自己被打的那半边脸,偏着头看着他们笑,“你看禾容,世界上什么是公平什么是正义,其实他们根本不在乎真相是什么,只在乎别人是怎么说的。”
“我就说了一句她是意外自己落水死的,你们就都信了,但凡你们父子认真再看看,再选择继续查下去,就知道那女人到底是不是意外。”
禾容浑身发冷,要不是聂复希半搂着她,她恐怕就会直接摔在地上,她闭了闭眼,随后睁开直视眼前人,缓慢的问出来自己的最后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我?我是谁?”
朱慈良的目光恢复平静,直直盯着禾容看,眼神满是悲凉,“禾容,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我就是要杀你啊,杀了你才能给我爹娘报仇,你是珠女啊,就因为你是珠女,你就不能活下去。你应该看到了我放在祠堂的那本珠女供奉簿,那是我刻意为你准备的。那时候大家都想要得到珠女,又听信了谣言,硬生生把我娘打死了,珠村人以为我们一家三口暴毙在村尾的乱葬岗,谁都没想到我居然没死,我命硬,我又活下来了,还被黄叔收养了,现在还当上村长了。”朱慈良说完哈哈大笑。
“你拿走的那本供奉簿根本不是流传下来的,珠村的发展史和那个能带来无价之宝而被历代供奉的“珠女”,都是我编的。
珠村本来是个贫瘠的小山村,直到有一天,我爹是珠村人,从小没有了爹娘,是各位一口一口饭把他喂大的,后来他在外面学到了养蚌的手艺,说回到他从小长大的村子造福大家,让大家跟着他一起养蚌卖珍珠赚钱,没想到聂家第一个去养蚌赚了第一笔钱,全村也都跟着学养蚌。我爹很高兴,以为自己真的能带着大家一起赚钱,大家都是要让他当村长,我爹没同意。后来就说隔壁村传出谣言,说我爹偷偷养了一个珠女,他用珠女的血去养蚌能养出那种最好的珍珠,才能卖的高价,而给你们的河蚌都是下等品。其实那根本不是隔壁村的谣言,那是禾成为了自己的地位骗你们的!他怕自己村支书的地位不保,怕我爹夺走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