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缚神令 第25章 重返险境，暗影潜伏

时间在沉闷燥热的空气中无声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滚烫的岩石上缓慢爬行的蜗牛，留下的只有令人焦灼的痕迹。

叶青玉和苍暝都没有再说话，只是抓紧这宝贵的喘息之机，尽可能地恢复着。叶青玉运转着那粗浅的吐纳法，丹田气海中那两缕奇异的能量如同嗷嗷待哺的雏鸟，缓慢地吸收着周围环境中极其稀薄的、经过混沌灵脉扭曲过滤后的能量粒子。火属性能量恢复得稍快一些，但依旧微弱得可怜；混沌本源能量则几乎没什么增长，反而因为之前的强行调动而显得更加沉寂，似乎需要更长时间的蕴养。

苍暝那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依旧闭目调息，但叶青玉能通过缚神令模糊地感觉到，他体内的妖力运转依旧晦涩艰难，本源妖鳞的损伤和其中“寄存”的混沌火能，如同两座大山压在他的身上，让他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消耗。所谓的“恢复”，更像是在和不断恶化的伤势赛跑。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通道深处那股硫磺暖风带来的燥热感似乎又升高了一些，岩壁散发出的暗红色光芒也愈发明亮刺眼，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地底深处积蓄着力量。

不能再等了。

叶青玉首先睁开了眼睛。她的体力恢复了一些，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连站立都困难。体内的火属性能量也勉强积攒到足够“点燃”一次晶石粉末“引信”的程度。她看了一眼依旧在调息的苍暝，没有催促，只是默默地站起身，开始检查自己身上仅有的一些“装备”——那把磨损严重的匕首，以及怀里那枚始终没有任何异动的暖玉吊坠。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动作，苍暝也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脸色依旧惨白，但眼神中的虚弱似乎消退了一点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冰冷、更加锐利的决绝。显然，他也明白，行动的时刻到了。

“走吧。”叶青玉言简意赅。

这一次，两人之间的配合显得更加……默契？或者说，更加程序化。叶青玉依旧走在前面，不仅仅是因为她体力稍好，更因为她需要探查和应对可能存在的、苍暝未必能及时发现的物理陷阱或细微痕迹。而苍暝则跟在她身后大约两步的距离，这个距离既能保证在叶青玉遇到突发状况时他能第一时间感知到，又不至于因为靠得太近而引发不必要的身体接触和尴尬。他负责感知周围的能量波动和可能存在的隐匿气息，弥补叶青玉在这方面的短板。

他们小心翼翼地沿着原路返回，朝着那个充满了未知危险的乳白色水潭方向前进。每一步都踩得异常谨慎，尽可能地不发出任何多余的声响。

越往外走，空气中的燥热感逐渐减弱，那股冰冷潮湿、带着水潭特有“死寂”气息的感觉开始重新弥漫。硫磺味渐渐被一种淡淡的、类似于水腥味的气息取代。

叶青玉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她知道，他们正在接近那个恐怖魅影的“狩猎场”。

“……等等。”忽然，苍暝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一丝凝重。

叶青玉立刻停下脚步，警惕地看向他：“怎么了？”

苍暝没有看她，而是微微侧着头，似乎在仔细分辨着空气中的气味。他那挺直的鼻梁轻轻翕动着，眉头紧锁。

“……血腥味……”他低声道，“比之前……浓了一些……而且……不止一种……”

不止一种？！叶青玉心中一凛。她也努力去闻，但除了水腥味和岩石的气息，什么也闻不到。她只能完全依赖苍暝的感知。

“能确定来源吗？”她压低声音问。

苍暝沉默地感知了片刻，缓缓抬起手，指向他们侧前方、靠近通道岩壁的一处阴影角落。“……那边……似乎……有……拖拽……的……痕迹……血腥味……主要……源头……在那里……”

两人立刻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和凝重。他们小心翼翼地朝着那个角落挪了过去。

借助岩壁上那些微弱的磷光，他们果然看到，在靠近地面的地方，有一些不太明显的、被什么东西拖行过的痕迹，延伸向更深的黑暗。而在那些痕迹的起始点，地面上赫然残留着几滩已经半干涸的、暗褐色的血迹！

这些血迹……颜色和人类的血液非常相似！而且不止一处！

叶青玉蹲下身，用手指极其轻微地沾了一点血迹的边缘，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浓郁的、令人作呕的铁锈味传来！

是人血！而且……从血迹的分布和拖拽痕迹来看……这里似乎发生过一场短暂而血腥的冲突？有人受伤甚至可能死亡，然后被拖走了？

会是谁？

叶青玉的脑海中立刻闪过那几个追进暗河的黑风寨山匪的身影！难道是他们？他们没有被上游的“发光物”一直吸引，而是找了过来，然后……在这里遭遇了不测？是被那水潭魅影袭击了？还是……遇到了别的什么东西？

这个发现让叶青玉感觉脊背一阵发凉。如果连那些炼气期的山匪都在这里悄无声息地消失了，那么他们两个现在的状态……岂不是更加危险？

她看向苍暝，发现他也在盯着那些血迹和拖拽痕迹，冰蓝色的眸子里闪烁着若有所思的光芒。

“看来……我们的‘追兵’……遇到了点……麻烦……”叶青玉低声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但更多的是凝重。

“……或许吧……”苍暝的回应却有些意味不明，“……但……麻烦……未必……已经……结束……”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那延伸向黑暗的拖拽痕迹，看向了未知的深处。

叶青玉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杀死或拖走那些山匪的“东西”，可能还在这附近！甚至……可能就在他们即将前往的那个溶洞里！除了水潭里的魅影，这里还潜藏着别的危险？

这个认知让本就紧张的局势变得更加复杂和凶险。

但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走吧。”叶青玉站起身，不再去看那些令人不安的痕迹，“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她重新迈开脚步，朝着溶洞入口走去。每一步都比之前更加沉重，也更加警惕。她知道，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可能不仅仅是水潭里的那个“主菜”，或许还有隐藏在暗处的……“开胃小点”？

终于，他们再次来到了那个将火山岩通道与巨大溶洞连接起来的狭窄入口。冰冷潮湿、带着死寂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外面巨大的溶洞依旧被那些散发着柔和白光的苔藓照亮，乳白色的水潭平静无波，仿佛之前的激战从未发生过。

但叶青玉和苍暝都清楚地知道，在那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在那片能量死寂的区域里，正蛰伏着一个渴望吞噬一切生机的恐怖存在。

决战的时刻，即将来临。

叶青玉深吸一口气，将手伸向怀里，握住了那枚已经所剩无几、却滚烫得惊人的晶石粉末“引信”，以及……那枚藏在她心口、始终没有任何反应的暖玉吊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