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学霸在的地方,还是有颜值的学霸在的地方,一般都不会冷场,而如果是谢蝉衣和扈定则都在,那肯定热闹且壮大。
叶青荫一眼就看到坐在主席台右侧后排的谢蝉衣,安安静静地看着足球场,身边并没有其他好友,难道是自己来早了?
扈定则会坐在左侧,为避免碰上,叶青荫提议就坐在谢蝉衣这边。
蒲云芊窃笑:“小荫荫,你很期待哦?”
“嗯?”叶青荫不明所以。
蒲云芊凑到她耳边,“谢蝉衣坐这边,扈定则肯定也会过来啊。”
这什么逻辑?
扈定则根本就不会过来,而且就自己在萃升存活的一个多月里,从来都只是谢蝉衣求而不得,扈定则一直是局外人。
叶青荫佯装不满,“你怎么这么看好他两,你不也是扈定则的众多迷妹之一吗?竟然拱手相让?”
“哎哟喂~”蒲云芊极其夸张地挤出表情,“人郎才女貌,拿的剧本都是天生一对,我们这种配角出场,当然得成全!总好过他跟一个普通人在一起好吧?例如像你,像柳依依这样的,想想就不公平!”
叶青荫嘴角抽了抽,“懒得理你。”
蒲云芊也懒得理她,扭头看格外安静的柳依依,“扈定则来了?”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符临月正和另外两个女生走向谢蝉衣,神色挑衅。
蒲云芊倒吸一口凉气:“她们不会打起来吧?谢蝉衣要被霸凌了?”
叶青荫冷眼看过去,手段高明啊,谢蝉衣!
自己怎么现在才发现呢?
循环开始前,学生之间就传谢蝉衣和符临月互不对付,尤其是涉及美貌争论时,两方的支持者通常吵翻天,甚至还因为过于激进的不当言论被校方通报。
可在自己面前,谢蝉衣丝毫没有掩饰她和符临月真正的关系。很多时候符临月都不能理解谢蝉衣的藏藏掖掖,就会来找谢蝉衣,一找谢蝉衣,自己就会被当成出气筒。
符临月从来像快要失控的烟花,响声震聋:“你宁愿留这条狗在身边,也不愿意公开我们的关系?”
谢蝉衣只是淡淡地回了句,“你已经廉价到,要和一条狗争风吃醋了?”
符临月笑开,又多踹了她一脚。
叶青荫看得恍惚,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装不熟悉的两人,“我们过去那边吧。”
“为什么?”蒲云芊扭头。
“因为扈定则在那边。”叶青荫面无表情地说。
蒲云芊探头看过去,“你确定?”
叶青荫的思绪还停留在假惺惺的两人身上,弃蒲云芊于不顾,连柳依依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都不知道。
“噢噢噢!我看到了!”蒲云芊捂着嘴强压下兴奋,压低声音向两人知会。
柳依依跟着看了过去,锤着蒲云芊的肩膀说,“还真是!走走走!”
两人手牵手跑了过去。
她们,她们,她们,全都是同类人。
只有自己孤身一人。
叶青荫跟了上去,融入小团体就必须做到严丝密缝、毫无破绽。
不见扈定则身影,蒲云芊疑惑:“不在……?难道我看错了?”
柳依依故作高深的姿态也卸了。
叶青荫没料到这一出,心都虚了:“可能一会儿就来了……”
两人屁股一坐,谁也不理谁。
叶青荫暗自庆幸,连坐在第一排的怨气都没了。
没有扈定则,感觉世界都明朗了。
足球赛正进行得如火如荼,绿茵场上奔跑的身影中,霍沅安无疑是最耀眼的一个。他带球突破的动作流畅利落,引得看台上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
而与这片沸腾喧嚣仅一径之隔的跑道上,李初暖和她朋友并肩走着,她们时而驻足,望向场内,被精彩的争夺牵动心神;时而又继续前行,低头私语。
看着她们,叶青荫心生羡慕,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自己的朋友,但也没有气馁,她还是满怀憧憬,只要平安度过四月十五日,她相信自己能过得更好……
一阵闷响打断她的思绪,叶青荫蓦地移眼,足球因受力过猛偏离了预定轨道,划出一道极高的抛物线,又来了——
那颗黑白相间的球体在她的视野中急速放大,不偏不倚,直奔她而来。
叶青荫扭头,随之瞳孔骤缩,扈定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右后上方,正抬眼看她想,下一秒伸出手,那个动作明确无误,是要为她挡开危险。
一股比恐惧更黑暗的冲动攫住了叶青荫,她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动作。
顺着扈定则伸出的手,身体猛地向侧后方一仰,同时将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柳依依拽向自己原来的位置,充当了盾牌。
扈定则收势不及,指尖恰好勾住柳依依的手臂。电光石火间,手腕用力,将柳依依拉了过去。
足球带着风声,堪堪从柳依依刚才坐立的位置呼啸而过,砸在空椅上发出沉闷的“嘭”声。
世界恢复了嘈杂。
叶青荫猛地看向扈定则,他先是看了一眼抓附胸前的柳依依,随即钉回叶青荫脸上。那眼神里的惊愕与不解迅速消散,转为冰冷的、洞悉一切的寒意。
叶青荫脸色煞白,怔在原地,后怕如同冰水,瞬间浸透四肢百骸。
“不好意思啊,”他声音清亮,带着运动后的喘息,“没控制好力道。”
是霍沅安。
目光精准捕捉到柳依依,嘴角扬起一个带着些许歉意、又混合着少年桀骜的笑容。
全场目光理所当然地聚焦在英雄救美的扈定则与他柳依依身上。
越过千奇百怪的面目,叶青荫看到了谢蝉衣,陡然变冷的双眼正直直看着柳依依。
成功了。
心底却一阵恶寒。
明明成功地将自己从风暴眼置换了出来,成了一个无人注意的、彻底的局外人,双腿却像灌了铅,怎么都站不起来。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还带着热气和些许草屑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叶青荫愕然抬头,撞进霍沅安带着笑意的眼里。
“没事吧?”他语气随意,仿佛只是顺手为之,“拉你起来。”
叶青荫摇了摇头,沾上霍沅安和沾上扈定则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区别。
“青荫!”温润的嗓音响起。
叶青荫循声而视,李初暖和她的朋友正从围观人群撕开一道口子,跑过来将她扶起,“哪里受伤了吗?”
全程目光瞬间从柳依依身上移到叶青荫身上,叶青荫低着头,只是一个劲摇头。
被扶起时,视线还是不可避免落到了柳依依身上,她脸上的朦胧红晕尚未褪去,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激动的恍惚。
叶青荫有些庆幸,至少柳依依是感谢她的。反倒是蒲云芊,她正阴着脸,像被耍了一样。
柳依依回到她身边,她愤恨地别开了头。
霍沅安接过一个女生捡来的球道了声谢,然后扬声,“比赛继续啊!”
看热闹的目光才少了些。
叶青荫坐在原位,只是身边不再是柳依依和蒲云芊,而是李初暖和她的朋友。
右后上方仍旧坐着扈定则,她甚至能清楚地听到霍沅安压低声音问扈定则,“没事吧?”
扈定则低低地嗯了声。
霍沅安这才奔走相告般离开观众席,跑回绿茵地:“比赛!继续!”
蒲云芊和柳依依正坐在石阶那边,蒲云芊脸色铁青,嘴唇快速开合,虽听不清内容,但紧绷的肩膀和频繁挥开柳依依的手臂已说明一切。
柳依依面露愧色,但还是尽力安抚。
僵持片刻,蒲云芊猛地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冲下石阶。
柳依依伸出的手悬在半空,脸上那抹温和的劝解换成清晰的不耐。不过那神情只停留一瞬,她就垂下眼,快步跟了上去。
叶青荫端坐原地,指尖冰凉,拉人挡球的触感湿冷黏腻,仿佛还残留在掌心。
李初暖偏过头,轻声问:“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吓到了?我陪你去医护室看看。”
叶青荫忙摇头:“不用,真的没事。”
去医护室就会遇到扈定则,她不愿意。
可李初暖却总会在这种事上固执,语气不容拒绝:“不要拿身体开玩笑!”
叶青荫怔了怔,点头说:“好。”
双腿绵软,但好在不是踩棉花了,李初暖不放心的和朋友一起扶着她。
三人刚起身,结束比赛的霍沅安就疾步掠过她们,显得迫切又焦躁。
叶青荫好奇地看过去,霍沅安已经一步跨到扈定则面前,俯身碰了碰他的额头:“怎么这么烫了?”
话里多少有些抢白,扈定则对上叶青荫的眼,话却是对霍沅安说的:“去医护室。”
叶青荫闻言一怔,怎么就忘了今天扈定则是发着高烧的?
“怎么了?”李初暖不解地看过去。
叶青荫快速回头,“没什么。”
李初暖又狐疑地看了眼扈定则和霍沅安,霍沅安友好地笑了笑。
谢蝉衣并没有走,她坐在座椅上,神色沉静。符临月和另外两个女的坐在她旁边,姿态傲慢,怎么看怎么大姐大,远看像是在霸凌谢蝉衣。
叶青荫经过时,她们没有什么表示,反倒对着身后不远处的扈定则和霍沅安戏谑,“帅哥有空吗?”
没有听到扈定则的声音,霍沅安的嗓音倒是清亮:“赶时间。”
叶青荫不在乎他们之间如何调笑,只害怕自己会不会因为和扈定则同去医护室而再次落入谢蝉衣的视线。
心脏在胸腔里急促敲打,她不敢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