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仙侠玄幻 > 清音待竹归 > 第22章 双面皇帝

清音待竹归 第22章 双面皇帝

作者:冬夜寻竹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5-10-22 14:41:05 来源:文学城

夜色如墨,仲微踏出皇宫朱漆大门时,晚风带着初秋的凉意拂过衣襟。

她仰头望去,天幕上繁星密布,像撒了一把碎钻,可这璀璨却压不住心头的沉郁——方才裴成繁那转瞬即逝的冷冽眼神,仍在她脑海里盘旋。

脚步不自觉地顿了顿,仲微顺着街衢望过去,不远处的靖远侯府轮廓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她终是调转方向,沿着青石板路缓步走去。

越靠近侯府,那片刺目的白便越发显眼。门楣上悬着素白的丧幡,屋檐下挂着层层叠叠的孝布,连门前的石狮子都裹了白绫,风一吹,孝布簌簌作响,像无声的呜咽。

仲微的心猛地一沉,指尖微微发凉。

靖远侯裴行俭……那个一辈子戍守北疆、连咳血都要拄着剑站在城楼上的老将,终究还是去了。

她想起年轻时在军营见过的景象:裴行俭身披玄甲,手持长枪,在演武场上指点将士,声如洪钟,说“疆土寸步不能让”。

可如今,这位老将护了一辈子的江山,府里却挂满了孝布,而朝堂之上……

仲微轻轻叹了口气,若是他泉下有知,见着如今这暗流涌动的局面,怕是要提着长枪闯进宫去,当庭怒斥那些搅弄风云的人。

她正站在街角出神,准备转身离去,忽听得侯府门内传来一声轻咳。

只见柳长亭扶着门框走了出来,此刻一身素衣,眼眶红肿,显然是刚哭过,正借着晚风平复心绪。

抬眼瞥见街角的仲微,他先是一怔,随即快步迎了上来,声音带着哽咽:“国师,您怎么来了?快请进,义父他……还在灵堂等着故人呢。”

仲微看着他泛红的眼角,没有推脱,只是点了点头:“我刚从宫里出来,路过此处,想来看看裴将军。”

柳长亭引着她穿过前厅,灵堂设在正屋,迎面便是裴行俭的灵位,上书“靖远侯裴公讳行俭之灵”。

灵前燃着白烛,烛火摇曳,映得供桌上的瓜果祭品泛着冷光。

仲微走到灵前,从侍立的仆妇手中接过三炷香,在烛火上引燃,双手持香躬身行礼,深深叩了三次头。

香火的青烟袅袅升起,带着淡淡的檀香味。

仲微望着灵位上那熟悉的名字,喉间有些发紧:“裴将军,您护了一辈子的疆土,安心去吧。”

风从灵堂的窗缝钻进来,吹动了灵前的孝幔,也吹动了她鬓边的发丝,那些未说出口的忧虑与惋惜,都随着青烟散在了寂静的夜色里。

“国师大人,请随我来。”柳长亭招呼着仲微走向茶室。

灵堂后的回廊挂着素白灯笼,风一吹,灯影在青石板上晃出细碎的光斑。

柳长亭走在前面,素色衣袍的下摆扫过地面,留下轻微的摩擦声。他侧过头,眼角的红痕还未褪去,声音比在灵堂时平稳了些,却仍带着一丝沙哑:“国师,您是不是一直想问,为何我见了军中那些老将军,都唤一声父亲?”

仲微跟在他身后,目光落在回廊两侧悬挂的孝布上。那是裴行俭旧部送来的,每一块布角都绣着小小的“戍”字,暗含老将军一生疆场的寓意。

听柳长亭这么问,她才收回视线,轻轻点头:“的确有过疑惑,只是前几日朝堂事忙,又赶上将军的丧事,一直没来得及问。”

柳长亭脚步顿了顿,停在回廊的石桌旁,伸手拂去桌上的薄尘,像是在回忆遥远的往事:“二十年前,我才十岁,家乡遭了叛军劫掠,爹娘都没了。我一路逃到洛亭战场,被敌兵追得掉进山沟,是将军带兵巡营时发现了我,把我从死人堆里拉了出来。”

他嘴角牵起一抹浅淡的笑,眼里却泛起水光,“那时我无家可归,将军便认我做了义子,带在军营里养着。营里的几位老将,都是跟着老侯爷出生入死的兄弟,见我孤苦,也常照拂我。教我读书写字的张将军,给我缝过冬衣的姜校尉,都待我如亲父。久而久之,我便习惯了唤他们父亲,将军也说,军营里的兄弟情,本就和骨肉差不多。”

“原来如此。”仲微恍然,看向柳长亭的目光多了几分温和。

她想起那些年在军营见到的景象,裴行俭带着柳长亭巡营,老将军们围着这孩子问寒问暖,那般热络,原是有这样的渊源。

柳长亭重新迈开脚步,引着仲微往偏厅走,快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转过身看着仲微,语气里带着几分认真:“说起来,我还想问国师一句——您为何要辞官?您在朝堂百余年,看着先皇长大,后又陪着平定内乱,如今又辅佐新帝登基,守了这么久的江山,真舍得离开?”

仲微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低头笑了笑。

她抬手理了理袖口的褶皱,指尖划过布料上细密的针脚,声音轻却清晰:“舍得不舍得,由不得我。如今的朝堂,已不是当年能容得下直言的地方了。”

她抬眼望向偏厅窗外的夜空,繁星依旧,却像是蒙了一层薄雾,“就算我不走,总有人看着我碍眼,迟早会想办法让我走。倒不如自己主动提出,还能保得一身清净,免了日后的是非纠缠。”

柳长亭沉默了。他虽身在侯府,却也听闻了朝堂上的风声。

新帝登基后,不少老臣或被调职,或被闲置,仲微的辞官,怕是早有预兆。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轻叹,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抬手推开偏厅的门:“里面备了热茶,国师先歇口气吧,老侯爷的灵前,还有劳您多陪片刻。”

靖远侯府的茶室设在西跨院,窗下种着几竿修竹,晚风穿叶而过,送来细碎的沙沙声。

柳长亭亲手为仲微斟上第二盏雨前龙井,茶汤清澈,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眼底的愁绪。

“将军走后,云阳的几位副将递了折子,想请朝廷派新的将领镇边,可至今没有回音。”柳长亭摩挲着茶盏边缘,声音压得很低,“我总觉得,陛下这是有意要收回北疆的兵权。”

仲微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指尖触到微凉的瓷壁:“裴将军在云阳经营三十年,将士们只认靖远侯的令牌,陛下怎会放心?只是这般急着削权,怕是要寒了边关将士的心。”

她想起方才在皇宫见到的景象,裴成繁案头堆着的全是各地驻军的名册,那眼神里的算计,绝非只是安抚旧部那么简单。

案上煮着的雨前龙井冒着袅袅热气,茶香冲淡了灵堂的肃穆,柳长亭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刚才云阳旧部托人来信,说是这些日子里军中不知怎的出现了一些闹事的人,不服管教。新任职的镇边将军也处处掣肘,连军粮都敢克扣——这要是换做将军在,早把人绑去辕门问斩了。”

仲微端着茶盏,指尖感受着瓷壁的温热,目光落在窗外的孝布上:“新帝登基,总要安插自己的人手,只是委屈了那些守了一辈子边疆的老兵。”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前日我的人告诉我,陛下这几日话里话外都在打听将军旧部的动向,怕是……”

“怕是要对我们这些人动手。”柳长亭接过话头,苦笑一声,“将军临终前还嘱咐我,莫要掺和朝堂纷争,可这江山是他护了一辈子的,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它乱下去?”

仲微轻轻摇头:“你护不住的。如今的朝堂,早已不是靠忠心就能立足的地方。我辞官离去,也是想避开这趟浑水。”

两盏茶从滚烫凉至微温,话题从裴家的家事,聊到云阳的军情,再到朝堂的暗流,字字句句都浸着无奈。

终于,仲微放下茶盏,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府收拾行装,明日一早就动身。”

柳长亭送至府门,望着她的背影融入夜色,终是忍不住道:“国师此去,多加保重。”

仲微回到国师府时,已是亥时三刻。

府内早已收拾妥当,仆从们捧着包裹鱼贯而出,将行装搬上马车。她召来管家,细细叮嘱:“我走后,府中一应事务按旧例处置,若有朝中之人来查问,便说我辞官后去山中隐居,不问世事。”

夜色渐深,国师府的大门缓缓关闭。三辆马车趁着月色驶出京城,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只留下轻微的轱辘声。

仲微掀开车帘,望着京城的轮廓渐渐模糊,心中五味杂陈。

她在这座城里待了三百四十年,从青涩的谋士到一朝国师,如今却要这般悄无声息地离去。

杜衡递来一盏烛台,烛光在车厢里跳动:“大人,过了前面的黑松林,就出京畿地界了。”仲微点头,将烛台放在案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案上的佩剑。

黑松林是出京的必经之路,林子里密不透风,月光被枝叶切割成碎影,洒在地上斑驳陆离。马车行至林中央时,拉车的马突然焦躁地刨着蹄子,发出一声嘶鸣。

“怎么了?”仲微警觉地按住佩剑,杜衡已掀开车帘跃了下去,手持短刀警惕地环顾四周:“大人,不对劲,周围太静了。”

话音刚落,“咻”的一声锐响划破夜空!杜衡反应极快,挥刀格挡,一支带倒钩的黑羽箭应声而断,箭头嵌入旁边的树干,箭尾还在嗡嗡作响。

“有刺客!”杜衡大喝一声,同时将仲微护在身后。

只见林子里突然窜出十几个黑衣蒙面人,个个手持短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寒芒,悄无声息地围了上来。

他们步伐轻盈,落地无声,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为首的刺客打了个手势,三人一组,分别扑向马车和车夫。车夫吓得跌在地上,刚要呼救,就被一名刺客捂住嘴,短刀一抹,当场没了声息。

“保护大人!”杜衡挥刀迎上冲来的刺客,长刀与对方的兵器相撞,发出“当”的脆响。

仲微抽出长剑,剑身出鞘时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见一名刺客绕到杜衡身后,举刀便砍,她足尖点地,身形如燕,一剑挑开刺客的短刀,同时手腕翻转,剑刃擦着刺客的脖颈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刺客吃痛,怒吼一声,转身又扑了上来。

仲微目光锐利,注意到这些刺客的招式很特别——出刀时手腕会向内翻转,这是简玉珩麾下凌川铁骑的独门招式!

就在这时,又一支黑羽箭从树顶射来,直取仲微后心!

杜衡见状,不顾身前刺客的刀刃,猛地扑向仲微,将她推开。箭尖擦着仲微的肩头掠过,射中了旁边的马车车厢,箭尾深深嵌入木板。

“杜衡!”仲微惊呼,见杜衡的手臂被刺客划开一道长口,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她怒喝一声,剑法愈发凌厉,断雨剑如一道银蛇,穿梭在刺客之间,每一剑都精准地刺向对方的要害。

黑松林边缘的空地上,七八具黑衣刺客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鲜血浸透了身下的落叶,在月光下泛着暗沉的红。

杜衡用布条草草包扎好小臂的刀伤,布条很快被渗出的血染红,他皱着眉看向站在尸体旁的仲微,声音因失血而有些沙哑:“大人,这些刺客……”

仲微蹲下身,手指拂过其中一具尸体的领口,那里绣着一枚极淡的银狼纹。

那是裴成繁潜邸暗卫的标记。她冷笑一声,站起身时眼底已没了半分温度:“装模作样。真当我辞官离京,就成了任人宰割的软柿子?”

杜衡攥紧了腰间的短刀,低声道:“要不要彻查背后主使?”

“不必。”仲微抬手打断他,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语气冷得像淬了冰,“把这些人的头割下来,用黑布包好,连夜送去皇宫,就放在裴成繁的寝殿门口。”

杜衡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是要给裴成繁一个警告。他重重点头:“属下明白。”

“告诉他,”仲微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隐忍的怒意,“别以为我离开了朝堂,就管不了他的事。竟敢在半路截杀,他真是越发大胆了。”说罢,她挥了挥袖子,转身就朝停在不远处的马车走去,衣袍下摆扫过地上的血迹,没有半分迟疑。

杜衡望着她上车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不再犹豫。

他从马车上取来一柄短斧,咬着牙忍着手臂的剧痛,俯身开始处理尸体。

月光洒在他紧绷的侧脸和沾血的指节上,映出几分狠厉。

跟着仲微这么多年,他比谁都清楚,大人性格温和,可一旦被触怒,手段从来不会手软。

马车的轱辘声再次响起,渐渐远离黑松林,朝着魔族的方向驶去。

车厢里,仲微闭着眼靠在软垫上,指尖仍残留着剑上的血腥味。

她知道,这几颗头颅送出去,京城必定会掀起新的波澜,但她不在乎——裴成繁既然敢先动手,就该承受她的反击。

而留在原地的杜衡,将包好的头颅装上备用的快马,交给随行的亲信:“务必亲手送到皇宫寝殿门口,不留姓名,只把东西放下就走。”亲信领命离去后,他才处理掉地上的尸体残骸,翻身上马,朝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追去。

夜色更深了,黑松林里的血腥味渐渐被晚风冲淡,只留下一地狼藉,无声诉说着这场刚结束的厮杀与警告。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