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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衍录 第56章 玉洁松贞

作者:细雨生寒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5-10-18 13:27:13 来源:文学城

阳春河畔,绿柳扶风,浓雾罩远山,间有稀薄处,露出一角山青,小舟晃荡,挂灯轻响,短棹弄歌,俄而一道粗哑声音唱道:

“人间又百年,泽润多苍生。潮气蒸平阔,塬山起寒川。二八何壮志,久久渐人心。逐利入蜃城,起手自簪缨。齐砖为几覆,遥想关山路。白头几入土,啸聚几陶朱。披衣骑者愿,尽是路上人……”

过了一会儿,忽听一阵击桨之声,便见一黄衫女子,俏立船头,手持木桨,拍击船舷,微风裹着她鬓侧发丝,双眸盛着春水,微微一笑,便似春花齐放,叫人眼前一亮。

只见那黄衫女子双唇开阖,扬声吟诵道:“常言天下英雄少,登顶难寻古世杰。揭竿好汉成帝事,刃立心头摒去繁。旧岁多随风了去,春光不识夜冰寒。绫罗绣缎披身易,一朝污损再善难。”

此处已远离风庆城,河上唯有两只小舟漂浮,那戴着斗笠的船夫露出一双精亮的眸子,喝一口浑酒,忽地坐下,黑黄双足浸入水中,伸手搓着腿上黑泥,那黄衫女子也不嫌恶,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笑意,如此相对半晌,那船夫哑声道:“足下有何指教?”

黄衫女子放下木桨,两指夹出一卷银票,忽地送出,船夫举手接下,便听她道:“此为五百两,待事成之后,再有一千两奉上。”船夫展开银票,吐一口唾沫,一张张数来,嘿嘿笑道:“这点打发叫花子呢?”

又是一卷银票送来,船夫耷拉眼皮,伸指拿住,黄衫女子轻笑道:“前些时日,我偶得一物,想必船家会有兴趣。”船夫不置可否,缓缓抬眼,不禁身子一震,双目圆瞪,涩声道:“你从何处得来?”

但见黄衫女子手中握着一串佛珠,纤指拨动,展眉笑道:“只是偶然所得,听闻这金刚菩提所制佛珠,需远渡海外才可觅得,当年真湛大师追溯佛理本源,历经万险习大乘佛法,带回一本佛经的同时,还有随身的大小两串佛珠,我手中这串共三十六颗,该是那串小的,大的那串足有一百零八颗,后世无人再见。”

船夫斗笠下一双眼闪过异色,甩手起身道:“要我做什么?”“船家爽快人。”黄衫女子将佛珠收入袖中,将背负的竹筒取下,抛向船夫,“我手里有两人暂时找不到去处,需船家帮我给他们寻个安身之地,保他们平安。”

船夫拔掉塞子,倒出一卷锦帛,只见其上绘着一副地图,阅过一遍,随即收入怀中,道:“看人可以,总得有个期限,何况两人平日吃喝也需我出银子不是?”黄衫女子思索片刻,点头道:“便以一年为期,明年今日,船家带人来此处与我会合,除这佛珠,我再予三千两白银,如何?”

“好,你这桩生意我做了,到时记得来取人。”那船夫支起长杆,朝河中一顶,远远划出。黄衫女子眼见小舟远行,拿出一叠银票,轻声道:“我还当要花不少银子,倒是带多了。”

那船上布帘掀开一线,传出一个轻柔的声音:“那串佛珠于他而言可抵万两黄金,还是我们亏了。”黄衫女子回身笑道:“阿熙说的是,不过这银子我却不缺,佛珠于我也无多大用处,算是一桩合算的买卖。”那声音轻叹道:“不想一代高僧,竟成如今这般。”

黄衫女子挑眉道:“我却觉他活得通透,世人受制于条条框框,少了诸多乐趣,如他如我师父那般,才是大自在,大逍遥。”转而又对船尾的一名女子道:“元二,掉转船头,我们回城。”

这船上却是蔡霈休、钟柳函二人,元正过后,皇上召蔡霈休入宫,遣她继续调查四季图与秘宝一事,又逢春榆城有信传来,二人半月前从京都出发,至风庆城,一早便行舟在这郊外等候。

蔡霈休俯身入了船舱,便见钟柳函裹着裘衣,面有倦意,掩口欠伸。

蔡霈休摇头笑道:“便说让你在客栈歇息,执意要跟来。”方一坐下,钟柳函倚身过来,闭眼道:“左右也睡不着,不如跟姐姐来看看。”蔡霈休轻吻她额际,挪了挪身子,让她枕在自己腿上,柔声道:“现下手上还剩些银票,你先睡一觉,待回了城,带你去吃糖醋桂鱼。”

钟柳函睁眼看她,眨了眨眼,只是笑笑,却不说话,蔡霈休疑道:“不是困了,看我作甚?”钟柳函握住她一只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而后笑道:“看着姐姐就不困了。”

蔡霈休轻笑出声,伸手拨弄炉中熏香,坦然道:“那你可要好好看着。”初时蔡霈休倒也真不在意,可过了一会儿,那道目光愈显灼热,心里难免起了羞意,只觉身子酥麻,不由双颊生晕,以手遮住那双勾人的眸子,发出长长叹息。

但见钟柳函拉下她手,眉眼含笑,揶揄道:“不是姐姐让我好好看着,怎又来遮我眼睛?”蔡霈休扭头道:“我反悔了,你不准再看。”钟柳函支着她腿起身,捏上她泛红的左耳,不觉莞尔:“姐姐是难为情了吗?倒是少见。”

蔡霈休身子一僵,缓缓回头,忽地贴了上去,轻咬她唇瓣,随后仰首,笑吟吟道:“你若看我一眼,我便亲一下,看两眼,我就亲两下。”钟柳函眼中含羞带嗔,微一抿唇,推了蔡霈休一把。

两人又玩闹一阵,就听船外元二说道:“君侯,要入城了。”蔡霈休道:“便不下船了,沿河去城东。”

元二应了声,解下腰牌,给守城兵士看过,随即双手扳桨,小船划进城内。待小船行到城隍庙,两人上岸,蔡霈休带着钟柳函径直钻入巷中,一路走到巷子尽头,便见一个青灰小蓬支起,蓬下只三张黑漆方桌,摆几条长凳,一间临时搭的小屋中,只听铁锅翻炒之声,一个中年妇人撸着袖子从院中出来。

“客官,吃鱼啊?”那中年妇人抹了抹手,道,“今日只做糖醋桂鱼。”蔡霈休笑道:“赶巧了,我便是来吃这糖醋桂鱼。”

两人在一张桌落座,但见妇人拎着木桶走出小巷,不过一会儿,便又拎着木桶回来,钟柳函瞅了一眼,那木桶内装了半桶清水,一尾小臂般长的鱼在里头扑腾,溅出不少水花。

蔡霈休给她倒了杯水,笑道:“这家店只在春季开,这时节桂鱼产卵,最是肥美,他们的鱼都是引城隍庙后的山泉水养着,等到了雨水之际,水势上涨,这鱼便顺水入了江河,生意也就做这几日。去年赶上涝灾,这店便没开,今日你可要多吃点。”

两人静坐片刻,便听木屋内传来鱼入锅煎炸之声,钟柳函嗅着气味,惊讶道:“这鱼里有股茶香。”蔡霈休道:“寻常酒楼去腥都是取盐与酒腌制,这家厨师则在将鱼开膛去鳃洗净过后,选用上好的清茶水,一遍遍浇灌鱼身,直至去除腥味,这般做出来的鱼,不仅味道鲜美,连带着肉中都有一股清香。”

钟柳函听她徐徐道来,不由笑道:“姐姐在吃上,却是颇有研究。”蔡霈休抿一口热水,摇头道:“我这也不算什么,吃的多了,自然会说,要说在这吃上,能称为大师的还属宋柏。”

“宋柏?”钟柳函问道,“他是宋家的人吗?”蔡霈休摇头笑道:“是又不是,飞来庄除自身底蕴,名震江湖的还有为其效命的通山五杰,你先前见的韩穆清在他们中排行老二,而宋柏是老四,他有一条灵舌,凡是入嘴的食物,做法材料一下便能脱口而出,这天下的大厨最怕被他试菜,却也有人慕名找他试吃,不过两年前有仇家在吃食上动了手脚,他吃了暗亏,许久没见他吃庄外的食物了。”

这时,那妇人端着鱼走来,待将鱼摆上桌,方说道:“还有两道小菜,你们先吃着。”蔡霈休道:“有劳了。”那妇人摆手一笑,退回屋中。

钟柳函瞧着桌上糖醋桂鱼,但觉色泽金黄,鱼身完整,却并无香气溢出,不觉疑道:“分明炸鱼时,还能闻到香味,现下怎么没了?”

蔡霈休给她递上碗筷,笑道:“这便是这道糖醋桂鱼的秘密所在,寻常做菜都是香气流外,吃到口中的味道已减了几分,这鱼做时外溢的香气不多,大部分精华都被锁在鱼肉中,吃起来便更为鲜香,你快尝尝。”

钟柳函心下好奇,举筷拈起一块鱼肉,方一入口,眼中一亮,面露惊讶。蔡霈休笑问道:“如何?”

钟柳函颔首,怔怔地道:“初时酸甜,而后是肉香,再是茶的余香,很奇妙的感受,四种味道混合,却并不冲突,鱼肉鲜嫩,就像自己化开了。”

蔡霈休满意点头,也夹了一块送入口中,细细品味,不觉叹道:“这鱼口味缤纷,每一口吃下都有不同感受。”

两人又吃了几口,那妇人将两道小菜端上桌,一道是素炒茄子,另一道为白菜豆腐汤,样式虽简单,却也是味道极好。两人用了小半时辰,眼见日头西斜,付过银钱,与巷外赶来马车的元二会合,一路马不停蹄地往西去了。

如此又在路上走了十日,离春榆城愈近,钟柳函便也愈发沉默寡言。蔡霈休心下暗自叹息,面上却一分不露,该吃该玩,都带着钟柳函去领略个遍,但觉相处的日子还是太短,许多景色也未能一起去看过。

一日午后,马车沿郊外小路缓行,才走数里,忽听远处传来一阵喧闹,间有兵刃交击之声。

蔡霈休皱眉起身,对钟柳函道:“在车内等我。”钟柳函点头道:“万事小心。”蔡霈休笑了笑,掀帘走出马车,问道:“出何事了?”

元一从密林中跑出,拱手道:“君侯,是苍松派弟子,应是起了口角,双方打了起来。”蔡霈休寻思道:“苍松派弟子怎会在此?另一方是谁?”元一道:“也是苍松派弟子。”

蔡霈休一怔,忽地道:“先去看看,元二、元三留下。”二人互看一眼,随即拱手领命。

蔡霈休与元一纵身潜入密林,悄然落至高处,便见下方一男一女二人被其余弟子围住,那男子盘坐地上,双眉皱起,汗水涔涔,脸上显着青紫之色,应是中了毒。

那执剑女子指着一圈苍松派弟子,怒喝道:“你们便是用这般卑劣手段,抓了孙师兄他们?”只见一男子上前两步,沉声道:“陈师妹还是老实与我们走吧,大家同门一场,如今左师兄中了七窍闭气散,再过不了多久,便会活活憋死,我们也不想为难你二人,要怪只怪左师兄疑心太重……”

那陈师妹“呸”了一声,回身看一眼左师兄,咬牙道:“若非你们欺师灭祖,做了伤害同门之事,左师兄如何会起疑?”话音方落,就听身后一道声音传来,“陈师妹不必管我,今日你也是受左某牵连,栽在同门手上,是左某技不如人,但杀害同门之人,死后就不怕受炼狱之苦吗?”

那左师兄双眼一睁,目若寒冰,射出道道无形冷箭,众人身子一颤,慑于他的威势,不由向后退了半步。苍松派弟子在入派时皆会在剑石下立下重誓,若行不义之举,残害同门,死后堕无边炼狱,永不超生。

为首那男子见有人面露愧色,竟是生了退意,举剑喝道:“别忘了你们现在的主子是谁?左临聪已不能运功,将二人拿下,便可找大人拿到回春丹。”众人神色一凛,一人举剑冲向前,嘴上喊道:“师姐得罪了。”

那陈师妹左肩已受了剑伤,鲜血汩汩流淌,举剑勉力相迎,不出十招,长剑便被挑落,但见寒光一闪,两把剑即架在颈上。

左临聪心下着急,奈何这毒如何也无法逼出,甚至乱了自身内息,内力冲穴时反伤了肺腑,“哇”地吐出一口血,身体便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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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玉洁松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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