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困春里 第64章 64

他的这句话是拒绝，却也是给了双方的面子，他并不知晓温若琅对他的心意，就算知道，祝稚然也觉得，在这样的宴席上，他必然也不会让这个四小姐丢了面子。

祝稚然的眼神移到温若琅身上，只是这位四小姐的神情像是又多了几分爱慕。

温若琅微微笑了一声，“世子说得是，臣女与世子刚见面，此时谈婚论嫁不算良缘，臣女相信良缘是靠日后相处培养的，这样方才走的长远。”

宁国公幼女有这样的心思，明景帝自然是知道的，此次有赐婚的想法，也是因为他觉得他们二人实在相配，加上双方年岁到了，也该成婚了。既然两个人都有先相处的想法看，他自然成全。

他道：“你们二人有这样的心思，自然也是好的，男未婚女未嫁，你们都是年轻人聚在一起玩玩也无不可。”

皇后也笑道：“皇上，现在的年轻人都很有想法的，我朝民风就是在民间那些未婚女子也可以自行出来游玩，若是看上哪个合心意的郎君了，也可以请父母做主，择一桩良缘。”

明景帝没再说这些，温若琅退下前又望了一眼萧轻砚，可他却像个无事人一样，事不关己的样子，对自己的婚事一点也不上心。他是个有想法的人，祝稚然一直都知道，虽敬重自己父母，但关于自己很重要的事情，若是两人不遵循他意见，他不会妥协，半步都不会退让。沈慈那样喜欢温若琅，视若自己儿媳看待，想来因为这件事，他们母子二人恐怕要争执一番了。

宴席结束后，萧轻砚没有直接回王府，跟着萧以穗两人一起，把还没醒酒的周遇抓到湖边，他毫不犹豫，狠狠地踹了一脚，直接把他踹到湖中。

周遇瞬间清醒了一点，扑腾着，使劲大喊，“谁！谁敢推我！”

待他看清湖边的两人，瞬间怔住，声音有点哑，“世子为何这样纠缠不清，方才宴席不是让我出过丑了吗？一报还一报也该够了吧？”

“一报还一报那是你想得美。”萧轻砚冷笑了一声，“把人推到湖边，那是她运气好，被人救了上来，若是运气不好，出了点什么事情，你跟你的宠妃姐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把周遇的头，猛地往下按，“你现在应该担心得是你的礼部侍郎之位能不能保得住。待我查清，有点疏漏，你就从哪来滚到哪去。”

见他快不行，萧轻砚才让下人把他捞上来，他擦擦手，跟着萧以穗一起回去。

回去路上，萧以穗没忍住道：“砚哥哥，我总觉得你变了一些。”

“变成什么样了？”他觉得好笑，“我对你从小到大始终如一。”

“不是说我。”萧以穗认真道：“是对那个丫头。”

萧轻砚没接话，只静静地往前走，但是脚步却不受控地慢下来。

萧以穗继续说道：“从前，她被欺负，你没什么感觉，甚至是看戏的状态，很小的时候，我对她有着很不好的感受，一部分来源你，你很明显的很讨厌那丫头，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好几年，一直到她长大，你才收敛了自己的态度。”

“她刚来王府头两年，常常在我们几个面前出丑，被我们笑话。我们也没觉得有什么，对她不在意，你就更是了，但是现在。”她顿了顿才接道，“其实很久以前，我就发现不对劲了，只是不明显，我也不在意，现在，你好像在这丫头面前变得很小气，很爱计较事情，你像是一点忍受不了别人欺负她，哪怕半分你都加以百倍地讨回来。你对别人，任何人都不这样。”

萧以穗没把话挑明，她自然知道温若琅这几年在王府陪着沈慈的事情，不过她答应过沈慈，关于温若琅的事情，她不在萧轻砚面前多说。

萧轻砚，“我见不惯她这么蠢的样子，晋南王府不是没人护着她，如今倒是学会哑巴了，随意让人欺负。”

萧以穗叹气摇摇头，没继续接话。

萧轻砚并没太在意萧以穗的话，不是不懂她话里话外的意思，他的心思他自己最为清楚，他也不在意让别人知道。只是想是一回事情，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他若做，祝稚然只能嫁给他。

三日后，都察院宋御史，在朝堂弹劾礼部侍郎周遇，在职期间徇私舞弊，受贿罪名。朝堂上，周遇面色铁青，才短短三日，这些证据便被都察院清清楚楚地摊开了，文书摆在眼前，他无法再辩。

明景帝当即罢了他的职务，明月殿，纯嫔用力拍着桌子，“一定是他！好一个世子啊，本事大得很！为了一个女人，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婢女急道：“娘娘，圣上暂且没因这些事情迁怒到您，此刻，您万不可在冒头了。”

她冷笑了一声，“他不是喜欢那个养在王府的女人吗？那我偏要在圣上面前让他把宁国公女儿嫁给他，宁国公的面子圣上都要看几分，若是得罪了那个他宠爱的幼女，宁国公怎么能算？至于那个丫头，我再想法子治她。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他们既然不放过，那我就好好陪他们玩。”

纯嫔贴身婢女道：“娘娘，晋南王府我们得罪不起，要不这件事情，我们算了吧？”

她听完转身给了婢女一巴掌，“我胞弟的事情，他们算了吗？”

婢女立马跪下，不敢再吱声。

晋南王府，温若琅跟着沈慈一起出来，这是宴会后，她第一次来王府。

温若琅容貌姣好，她穿着桃粉色长裙，身上佩戴的首饰也贴合穿着，她迈着小步走到祝稚然身边，拉着她的手，亲切地道：“稚然。”

祝稚然笑了一声，她与温若琅关系还不错，她性子极好，落落大方，与人交流也进退有度，一看就是大府养出来的小姐。

沈慈见着她们两个关系好，也高兴，“稚然，带着若琅去找砚儿吧，若琅今日才算是正式见他，我想着跟你去，比跟我去好些，她也会更自在。”

祝稚然点头，“好。”

她跟随温若琅一起往林清院走，温若琅挽着她的手腕，“稚然，我有些紧张，你说我那日的表现他心里如何看待？”

祝稚然很认真地说：“你那日跳得很好，也很美，他印象一定是好的。”

“我就担心，会不会表现的太过了？”温若琅笑着说：“我今年十九，早就过了及笄，等了他三年他才回来。这几年，我父亲母亲也欲给我说门亲事，我也见了一些人，虽也有青年才俊，可跟他比起来，我总觉得那些人什么都不是。三年前，城内马背上一见倾心，我就只想嫁给他。宴席一面，让我更加确定了自己心意，我是头一次这样主动，我本该矜持些的，可总是忍不住，虽为女子，但我也该为了自己日后幸福，努力些，你说对吗？”

她点点头，“嗯，你若喜欢，主动些没什么错的，只是不用刻意想着他喜欢什么样，往那方面走，保持自己本该有的样子，这样才能更加交心。”

温若琅语气藏着少女的羞涩，“他喜欢什么样的，我就愿意变成那样的。”

祝稚然淡淡一笑，知道她此刻什么也听不进，也不欲再说。

到了林清院，他正坐在院中喝茶，一个人，付晟在旁边无聊地玩着手，两人进去，温若琅也没扭捏，大方地走进。

祝稚然本想走，温若琅拉住她，小声道：“等我们聊上了，你在借机离开就行。”

她只好点点头。

萧轻砚听到动静，抬头，先把视线移到祝稚然身边，再然后看着温若琅，起身，风度翩翩地接道：“不知四小姐今日来访，有失远迎。”

温若琅，“本是我突然过来打扰，还望世子不要介意，那日宴席还未跟世子好好说话，今日特意来拜访。”

他招呼，“请坐。”

祝稚然见他们这么自然，便想偷偷溜走，没想却被他直接喊住，“客人还在这，你瞎跑什么？”

“？？？”

她回头，“四小姐特意来找您，不太知道路，我便做个引路人，既然你们碰面，那我自然该走了。”

他并没给她机会，“坐下，好好招待客人。”

温若琅见他们对话，反倒笑了一声，“王妃常说你们兄妹关系好，今日一见还真是有着旁人插不进来的好关系。我家也有几个哥哥，不过，却没你们看起来这么自然。”

“四小姐说笑了，她不过暂住在王府，我与她可不是亲兄妹，若是觉得我们关系好，那定然不是亲人之间的关系。”他语气淡淡，说完还不忘看祝稚然一眼。

祝稚然，“.......”

温若琅并没觉得他这话有什么其余意思：“总叫我四小姐显得太生分了，还是叫我若琅吧，我也随着稚然叫你一声砚哥哥，这样交谈也会自在些。”

“砚哥哥？”萧轻砚听完轻轻一笑，视线只对着祝稚然，“何时又叫我砚哥哥了，我怎么听不见呢？”

他眼神情绪变得浓烈，“再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