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见我 第4章 大婚

苏府外，人声鼎沸，热闹至极。

围观的百姓挤满了街道两侧，争相目睹这京城两大家族的联姻。

沈砚长身玉立，一身红色吉服，面色柔和，不似往常那般不近人情。

苏清漪举着团扇，甚至能看到沈砚嘴角的笑意，撇了撇嘴，「这笑容看着就很假。」

在月冉的搀扶下，苏清漪上了花轿。

苏清晏则到沈砚面前，一字一句的说道，“沈砚，我苏家女，向来都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望你…善待我妹妹。”

沈砚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郑重说道，“兄长放心，沈某在此立誓，此生必会珍之重之，好好对待令妹，绝不负她。”

就当是还了前世苏家于朝堂之上仗义执言的恩情，沈砚在心底默默补上了这句。

旁边离得近的几人，听到后，发出善意的笑声，“沈大人情深义重！”“苏二小姐好福气！”

“你最好说到做到！”苏清晏上前一步，低声威胁道“不然即便我苏家倾尽所有，也绝不会放过你。”

沈砚的话自然也传到了苏清漪的耳中，她笑了笑，满是嘲讽，「为了演戏让萧玄放心，也是难为他了。这话听着，跟真的一样。」

拜别苏家人之后，鞭炮锣鼓声再次响起，沈砚翻身上马，引着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朝着兵部侍郎府行去。

苏清晏率领着仆人，抬着绵延不绝、彰显苏家底蕴的丰厚嫁妆，紧随其后。

十里红妆，这场婚事，成为京城这一日最耀眼的风景。

沈府，沈砚取代了月冉，扶着苏清漪下轿，与她一起踏上了红毡。

伴随着两人行走，八名喜仆不断移接着红毡，将二人引向前厅。

正当两人站定，一个尖细高亢的声音骤然响起：“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客闻言起身，跪伏在地。

沈砚和苏清漪二人，也转身，“恭迎陛下，恭迎皇后娘娘！”

一身常服的帝后，在宫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两人脸上皆带着笑意，只不过萧玄眼底透露着得意，而苏清涴眼底带着担忧，并且第一时间便看向了手持团扇的妹妹。

“都平身吧！今日是沈卿大喜之日，亦是皇后胞妹出阁之日，朕与皇后特来讨杯喜酒，沾沾喜气！”萧玄说的随和。

“谢陛下。”

厅内气氛热烈，恭维之声不绝于耳，帝后亲临，显然将这场婚礼的气氛推到了顶峰。

沈砚扶着苏清漪起身，萧玄见此，眼中笑意更深，打趣道，“瞧瞧，朕当日的眼光果真不错。”

“陛下说的是。”苏清涴应了一句，对沈砚说道，“沈将军，幼妹嫁予你，望你日后好好待她。”

“请娘娘放心。”沈砚颔首。

二人行了拜礼后，司仪朗声“请新妇却扇——”

却扇，代表着对新婚生活的美好期许。按照规矩，需沈砚作一首“却扇诗”，苏清漪才会移开团扇。

沈砚想了片刻道，“宝扇轻移掩玉容，华堂烛影映芙蓉。今朝得见倾城色，愿效秦晋百年同。”

「这诗还行，勉强过关。」

随着他最后一字落下，苏清漪缓缓地将团扇移开，一张精心装扮过的容颜展露在众人面前。

沈砚的目光闪过惊艳，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欣喜。

“行同牢之礼——”

同牢，代表着共同生活的开始。

仆人端上一个托盘，里面摆放着几片肉，沈砚率先拿起银筷，象征性的夹起一块，递至苏清漪嘴边。

苏清漪垂眸，启唇，任由沈砚将其送至口中。

接着苏清漪亦执银筷，夹起一小块肉，沈砚配合着微微低头，从容地将肉接入口中。

“行合卺之礼——”

合卺，代表着夫妻此后同甘共苦。

仆人再次上前，端上一对由匏瓜制成的酒杯，中间以五彩丝线连接。

苏清漪沈砚二人各取一半，手臂交错，在司仪的引导下，将酒杯举至唇边。

二人的目光短暂交错，又移开。

“饮——”司仪高声道。

二人同时将杯中酒饮尽，将酒杯放回托盘，喜婆上前将匏瓜合二为一，以丝线紧紧缠绕。

“礼成——”

随着司仪官的高喝，苏清漪松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苏清漪被送入新房，沈砚则留在原处款待宾客。

新房里，喜烛燃得正旺，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熏香和甜腻的果点气息。

沉重的凤冠压得脖子生疼，繁复的嫁衣也闷热异常。

“月冉。”苏清漪轻唤。

“二小姐。”月冉推门而入。

“帮我理妆罢。”苏清漪疲惫说道，

“是。”月冉手脚麻利，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苏清漪头上的金钗玉簪还有凤冠都拆下来了。随后，苏清漪将喜服也一并换下。

“呼。”苏清漪长舒了一口气，“舒服多了。”

这时，一个看起来颇为机灵的丫鬟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行礼后道，“夫人，少爷身边的元泽前来传话，若夫人觉得累，可——”她抬头看了一眼苏清漪，却见她已然卸去钗环，身着素衣，愣住片刻。

“可如何？”苏清漪没听到下文，淡淡问道。

那丫鬟低头道，“可以随意些。另外少爷已经吩咐了厨房，会送些吃食来，夫人若饿了，也可先用些。”

“知道了，”苏清漪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霜语。”丫鬟答道，神态恭敬。

“何时入府的？”苏清漪问道。

“大概半月前。”霜语说道。

“嗯，退下吧。”

“是。”霜语松了口气，连忙退了出去。

“月冉，”苏清漪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备水，沐浴。”

“是。”

约莫亥时，沈砚带着一身淡淡的酒香回到自己的院子，随行的还有行结发之礼的喜嬷。

“诸位请回罢，接下来的礼，我们自己便可。”沈砚对着喜嬷说道。

喜嬷有些不放心，但又拗不过沈砚坚持，便细细的交代了一遍，才把放着剪刀、红线、锦囊的托盘交给沈砚。

沈砚端着托盘推开门，扫了一圈屋内，只见苏清漪已经洗漱完毕，身着月白色寝衣，乌黑的长发被简单挽起，捧着一卷书，姿态闲适的倚在软榻上。

比起白日的盛装华服，沈砚觉得此时的苏清漪更好看些。

沈砚关上门，走了进来，目光再次被软榻上的人吸引。

她此刻素净安宁的模样，确实比白日那被华服珠宝堆砌的“新娘”更让人……移不开眼。

“陛下走了？”苏清漪听到动静，眼都没抬，翻了一页，语气平淡的问道。

“嗯。”沈砚将托盘放在桌上，见旁边还有一个冒着热气的碗。

“桌上，醒酒汤，府中下人准备的。”

“多谢。”沈砚端起碗，干净利落的喝完，温热的汤水入喉，驱散了些酒意的同时，他也觉得身体暖了些。

放下碗，他径直走向内室，很快，里面便传来了水声，苏清漪握着书本的手，紧了紧。

不多时，沈砚便着一身同质地的深色寝衣走出来，打湿的墨发披在身后，少了几分冷漠，多了些随意。

他走到软榻前，站立，身影笼罩着苏清漪。

“你挡着光了。”苏清漪抬头看他，带着被打扰不悦。

沈砚没有动，反而微微俯身靠近。

他身上带着沐浴后清爽的皂角气息，混合着极淡的酒香，形成一种奇特的、极具侵略性的气息。

苏清漪往后靠了靠，目光警惕，「不对，这非常不对！」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声音低沉，带着刻意压低的、近乎蛊惑的柔情，“夫人，夜已深，该歇息了。”

苏清漪被沈砚的语气弄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没来得及说话，身体便骤然腾空。

沈砚径直接将她从软榻上抱了起来！

“你发什么疯？！”苏清漪的脸上充满了震惊与疑惑。

「不是，这跟说好的不对吧！」

“夫人说笑了！”沈砚轻笑一声，抱着苏清漪，大步走向婚床，抱着她坐下来，就在苏清漪打算一巴掌拍过去之时，沈砚附在她耳边，似情人间呢喃，“有人。”

苏清漪，眨了眨眼，还是没忍住一巴掌拍了过去，却放软了语气，“你吓到我了！”

沈砚揉了揉肩，笑出声，“是为夫的错！”

沈砚揽着苏清漪，另一手欲将床幔放下。

“等等，还未行结发之礼。”苏清漪说道，「话虽如此，但能拖一时是一时。」

“夫人说的是。”沈砚了然，拿了托盘过来，执起剪刀，在苏清漪散开的青丝中剪了一小绺。

苏清漪也执起沈砚的墨发，剪了一缕发丝，递给沈砚。

沈砚接过后，熟练地将发丝系在一起，打成一个死结，说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夫君看起来很熟练嘛！”苏清漪佯装恼怒。

“夫人明鉴，为此我特意练了许久。”沈砚将发束放进锦囊，收紧袋口，置于枕下，随后将托盘放回桌上。

沈砚再次回来，挥手散开束好的床幔，层层叠叠的纱幔瞬间垂落，将床榻围成了一个私密空间，遮住了“一室春光”。（请注意！什么都没发生！！！！）

外间烛火透过红纱映进来，使得帐内光线变得朦胧暧昧。

两人靠得极近，苏清漪甚至能看清沈砚的睫毛。

苏清漪推开沈砚，拽起被子将自己裹起来，坐在角落里，看着沈砚制造一些假象。

后来在沈砚的眼神控诉下，也加入了进来。

不知过了多久，沈砚才停了动作，对着苏清漪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道，“唐突了。”

“合作愉快。”苏清漪朝着外面喊道，“月冉！备水！沐浴！”

沈砚有些沉默，“你这样会让别人多想。”

“？什么？”苏清漪一愣，随即抄起软枕扔向沈砚，“你…”

“咳…算了。”沈砚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子，掀开床幔下了榻，披上了外衣，打算去客房冲洗一番。

月冉很快备好了水，苏清漪坐在浴桶里。

「这一天天的，真忙啊！」

等苏清漪洗好出来，沈砚已经在地上铺好了被辱。

苏清漪看都没看，直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转身背对着沈砚。

见此，沈砚吹灭了大部分烛火，只留了几盏小灯。

房间暗了下来，沈砚的声音传来，“明日需早起进宫谢恩。”

“知道了。”苏清漪应了一声。

“明日从宫中回来，还需敬茶，徐氏若为难，不必理会。”沈砚再次开口。

“知道了。”苏清漪闭上眼睛，身体的疲惫如潮水般涌上，但大脑却异常清醒，毫无睡意。

身侧不远，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清晰可闻，让苏清漪更加心烦意乱。

苏清漪转过身，打量着沈砚，「沈家到底有什么让萧玄忌惮？」

「要查什么你倒是说清楚啊！」

就这样，苏清漪一边骂着萧玄，一边慢慢的睡过去。

在苏清漪的呼吸声逐渐平缓后，沈砚睁开了眼。

借着月光审视着苏清漪的面容。

本章涉及到的有关婚礼的流程，是参考唐朝做了些许改动，资料来源百度百科——唐制婚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