拗不过怀特先生那副倔脾气,僵持的四人最后哪也没去。
塔莎不想呆在闷热不透风的办公室里,先出去了。
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热的,她闷了一额头的汗水,两腮也晕得粉红。
都这个时候了,参加什么晚宴啊!
等等。
蒙特尔?听着怪耳熟的。
远离了权力中心太久,听到熟悉的名字,也会猛地恍惚,或是记不起。觉得熟悉以后,细细想过,塔莎这才想起来,那个所谓的蒙特尔家族是最靠近权力中心的权贵阶层,他们手握军权,某种程度上,财富积累比一国之主都要强得多。
她的便宜未婚夫好像就是蒙特利主家的某位远房亲戚来着。
如果能搭上这条线——
财富,案子,荣誉,成就,不是滚滚来了?
她忽然眼睛一亮,意识到怀特先生在做什么。
上流社会里,把新人引荐到这样特殊的宴会,意义是非同小可的。这几乎是在对外宣告对方是自己的继承人。
怀特先生他,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一想到这里,塔莎的脚步立刻顿在了原地。
她没想到怀特先生原来早就把自己当成了他的继承人。
愧疚感突然涌上心头,她有点后悔之前没有更好地对待怀特先生了。
办公室的门半掩着,爱登正和怀特先生四目相对,相对无言。爱登本想开口安慰一下怀特先生的病情,再告诉他一些自己身边发生过的疾病忽然痊愈的奇迹。
还没开口,一团风风火火的身影扑面而来,直冲办公椅上的怀特先生。
装作冷酷的怀特先生还没反应过来,怀里就多了紧实的温暖触感。塔莎实实在在地搂抱住了他的身体,额头抵着他的肩膀,刚想调侃一下,却听到她轻声说:“谢谢你啊。”
“如果……你真的想将侦探社托付给我,”塔莎咬了咬唇,不知道怎么说显得自己比较诚心。
毕竟作为地主家庭出身的孩子,她的父亲宁愿将资产交给她未来的丈夫打理也不愿意交给她,而怀特先生明明跟她相处的时间也不太长,却这样相信她……
让她如同置身梦中一般。
生怕轻轻一触,梦幻的彩色泡泡就破碎了。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
接近凌晨时分,靠近教堂的一处大街突发巨响,紧接着是一阵明显蓄谋已久的暴乱。每个人训练有素,目标只有屋顶上的黑衣男人,给足了路人反应时间。
“大人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屋顶上,塞巴斯蒂安撩开斗篷帽檐的一角,月光倾洒下来,照在他的鼻梁和浓长的睫毛上。
原本就不俗的面容变得更加清越俊朗。
与他对话的男人皱了皱眉。
这男人真是,容貌身手都是顶尖。
只可惜为人叛逆,不愿顺从,只能把他扼杀在今夜了。
他还在等塞巴斯蒂安的回话,可只见男人轻启唇瓣,冷淡地突出二字:“不、帮。”
“那就别怪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喉咙一紧,说不出话来了。
模糊的视野中,他看到周围人纷纷惊恐地张大了双眼,血红的颜色从身体的某处喷洒出来,沾在同伴的眼周,面颊。
“谁先开始?”塞巴斯蒂安随意地扫了一圈,扁扁嘴,“算了,一起吧。”
说完,他旋身而起,看不清楚身手速度。只是大风吹过,落叶飘零的间隙,黑色衣袍的十人齐刷刷倒地。
只回头看了一眼,他便三两下攀上了房顶,匆匆往夜色弥漫的城道跑去。
拐角处,隐约能看到几个健壮的青年身影,不紧不慢地把尸体往小巷里拖入……
十五分钟后。
塔莎洗漱完,习惯呆在休息室里盯着镜子欣赏一下自己。
嗯……
没变。
虽然没有从前每天尽心尽力站在身后疯狂美誉的小女仆,但有休闲下来的时间让她好好看看自己也是足够了。
人人都以为他是男人,时间久了,她好像也快要忘记自己曾经的模样了。
塔莎抿唇,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暗暗鼓励:
你做的很好,明天也要努力。
正发着呆,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突兀的风声。外面的风忽然急了起来,猛地打在休息室墙边高高的窗棂上,塔莎顺着仰望了一下上边彩色的玻璃。
里面仿佛装载了非寻常的,梦幻的星空。
她不是个蠢人,一下就感觉出有人正在赶来。
一个转身的功夫,她吹灭蜡烛,熄了油灯,猛地一扑,立马伪装成了乖乖睡觉的三好学生。
与此同时,寒气渐渐从房间的高处渗透进来,冻得她身体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