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多就是让我手下的人去查查她的底,恶心恶心她罢了,还不至于用那种极端的手段来解决问题。”
张侦探凝视着南宫情冉,试图从她苍白的脸上看出些许端倪,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他看得出来,南宫情冉并没有说谎。
虽然对方平时性格大大咧咧,甚至有些任性,但在关键时刻,还是能够保持清醒和理智的。
不过,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
“张侦探~,别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我嘛。”南宫情冉眼波流转,指尖轻轻点了点他胳膊,声音又娇又软带着点嗔怪,
“人家心里怕怕~,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就扯开嗓子喊人啦~,到时候你这顶乌纱帽,可就别想稳稳当当戴在头上咯~。”
“神经!”张侦探额角青筋跳了跳,差点没绷住扶额的动作,压着一肚子无奈没好气地怼:
“大小姐,您就别在这时候胡闹了行不行!我现在是在问你话呢,怎么还扯到我的乌纱帽上了?”
“哎呀,人家就是开个玩笑嘛,瞧你那认真的模样~。”南宫情冉娇嗔地看了他一眼,“不过话说回来,张侦探,你在我面前可是从来都不开玩笑的,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不懂得变通。”
“在工作场合,自然得以工作为重,哪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开玩笑。”张侦探懒得理会南宫情冉这看似不着调的调侃,板着脸继续追问,“你就痛快点告诉我,案发当天晚上,你到底在哪里?”
“我和唐御冰在一起啊~。”南宫情冉拨了拨头发,说得轻描淡写。
“那你能跟我详细说说,你们在一起都做了些什么吗?”
“张侦探,你这么问话,是不是有些不妥啊?”南宫情冉玩味的看着对方。
她并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张侦探这番话有些冒犯到自己的**。
张侦探这才后知后觉,脸颊腾地一下泛起热意,心里暗骂自己刚才那话问得确实没脑子。
他手都不知道往哪放,赶紧欠了欠身子,语气里带着点讨好:“实在对不住啊南宫小姐,我这也是按规矩办事,您多担待。”
南宫情冉眼皮都没抬,懒洋洋地往床上一倒,胳膊往额头上一搭,“理解理解,毕竟工作需要嘛~。”
话锋一转,她斜睨着张侦探,嘴角勾着点似笑非笑,“只是你这张嘴啊,有时候还真该好好管管,不然哪天得罪了人,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真可怕,笑里藏刀……说着最狠的话。
“南宫小姐大度,感激不尽。”张侦探扯出一抹干笑,随即又一本正经地摆出严肃脸来,“那……你们在晚上都做了些什么?”
“嗯……张侦探,如果我说我和唐御冰在一起,就只是为了做“那种事情”你会相信吗?”南宫情冉故意卖着关子。
“抱歉,我不太明白你说的“那种事情”是什么意思?”张侦探一时没反应过来。
南宫情冉笑了笑,“当然是成年人之间才能做的‘那种事情’啦~,张侦探,你不会连这都装糊涂吧?”
张侦探的脸瞬间红透了。
他猛地往后拽椅子,铁腿蹭着地板发出刺耳的声响,又捂着嘴猛咳两声,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南宫小姐,请你别再开玩笑了,我们现在可是在正儿八经地破案呢,麻烦你认真对待行不行!”
“哎呀,张侦探,你脸红什么嘛?跟个小朋友似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好好,我不开玩笑了,你刚才问我和唐御冰在一起做了什么,确实是实话哦~,对了,我们还一起去看了场电影。”
张侦探心里明白南宫情冉应该没扯谎。
可就是觉得她这回答透着一股敷衍,背后还藏着什么猫腻。
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他微微眯起眼睛,带着一丝探究,继续问道:“真的只是看电影吗?”
“张侦探,你要不信我,我也没辙呀,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就是看电影,顺便谈个恋爱,你要是不介意,我还可以告诉你我们亲吻的过程哦~。”
说着,南宫情冉故意摆出一副妩媚动人的姿态,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唇:“先是张开嘴,露出点白牙……然后啊……。”
“够了!南宫小姐,我再重申一遍,这是凶杀案调查,不是让你展示恋爱细节的地方!”张侦探连忙伸出手制止南宫情冉继续说下去。
不能再任由这姑奶奶胡言乱语了,否则真的会被绕进去。
他赶紧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问道,“目前情况就是这样,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而且你的调查员也亲口承认了是他杀的人,所以……。”
南宫情冉脸上的笑意倏地敛了去,懒洋洋的姿态也收了起来,坐直身子,“你刚才说什么?我的调查员承认了?”
张侦探点点头,沉声道:“没错,他亲口认的,还说之所以下这狠手,是得了你的指使。”
“放什么狗屁!那家伙居然敢背刺我?!”南宫情冉怒从心头起,破口大骂:“真是可笑至极,堂堂一个调查员,竟然为了保全自己这颗脑袋,就血口喷人污蔑我?我饶不了他!”
张侦探微微皱眉,意识到这件事情并不简单,“污蔑?你的意思是,他在撒谎?”
“废话!这种不靠谱的调查员,我留他何用?明摆着是看形势不妙,想拉我垫背呢!”
“许久念挂了这事,新闻爆出来那天,他跟我汇报,说调查的时候被许久念发现了,当时慌了神,抄起根棍子就把许久念砸晕,扔到巷子里,然后自己跑了。
“可倒好,当天早上,新闻说在河边发现了许久念……不对,应该说是管离的尸体,你说说,那港口离河边十万八千里远呢,他又不是会瞬间移动的孙悟空,咋可能同一时间出现在俩地?现在居然还敢指认我是幕后黑手?!”
“这么说来,他的确有很大的嫌疑。”张侦探摩挲着下巴。
这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若调查员没撒谎,那南宫情冉铁定脱不了干系。
可若调查员在撒谎,他又图什么?
“但眼下管离死了,许久念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张侦探话还没说完。
就被南宫情冉一声冷笑打断:“所以,你们就打算把这盆脏水全往我身上泼?!”
“嗯,南宫小姐,虽说眼下还没铁证能实锤是你干的,但种种迹象摆这,确实很难不让人怀疑你跟这事脱不了干系啊。”
说实话,他现在确实有这个念头,毕竟证据都摆在眼前。
可心底深处,还是盼着南宫情冉能自证清白。
南宫情冉一听这话,当即炸了毛:“哈?!呵!行啊,你们当真是没一个好东西!办案就这么敷衍草率?就凭一个调查员的一面之词,就断定我是凶手?”
“张侦探,要是这事真是我干的,我还在这跟你浪费什么时间,吃饱了撑的?”
张侦探赶紧安抚南宫情冉的情绪,“南宫小姐,我这也是按程序办事,您多担待,不过您放心,我们警方肯定会秉公执法,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秉公执法?我看你们就是逮着个倒霉蛋使劲薅,懒得去查个水落石出,就想草率结案吧。”
“不是这样的,我们现在不是正在调查嘛,只是有些事没查清楚,所以才会来跟你问话,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
南宫情冉挑了挑眉,“哦?那如果我不是好人呢?张侦探,你觉得我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张侦探眉头紧皱,他感觉今天的南宫情冉就像个火药桶,一点就炸,还一个劲地故意刺激他。
南宫情冉见对方沉默不语,笑了笑,随后轻蔑地说道:“张侦探,你是不敢回答我的问题吗?还是在你心里,早把我定性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了?”
张侦探被这话怼得心头一堵,“南宫小姐,我知道你对我有所误解,但你得明白,我身为警察,必须得客观公正地看待问题。”
南宫情冉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怒意,
“客观公正?好一个客观公正!那么请问张侦探,如果你站在我的立场上,被人无缘无故地怀疑是杀人凶手,你会怎么做?”
张侦探喉结动了动。
毕竟,对方只是一名女性,在这种情况下难免会感到委屈。
他放下笔,顿了半秒才接话,“我会积极配合警方调查,证明自己的清白。”
“呵呵,好一个积极配合呢!”
“咳咳咳咳!”伤口处一阵刺痛,疼得南宫情冉剧烈咳嗽起来,那模样显得有些疲惫,“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南宫小姐,您先别激动,小心伤口裂开。 ”张侦探想要上前查看一下南宫情冉的伤势,却没想到对方躲开了他的手,他只好尴尬地收回手。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伤口疼了点,咳咳,死不了!”南宫情冉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她靠在床头上,好不容易才平复了一下情绪,“张侦探,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要客观公正,那就麻烦你先抛开对我的偏见,好好琢磨琢磨,这事是不是真像我说的那样。”
张侦探闻言,陷入了沉思。
的确没有证据证明南宫情冉是凶手。
他犹豫了一下,“南宫小姐,你说的话我会认真考虑,不过在找到确凿证据之前,你依旧是这案子最大的嫌疑人,希望你能理解。”
“理解,我当然理解。”南宫情冉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苦涩,“不过张侦探,你刚说我的调查员指认了我?他难道不清楚这么做的后果?”
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家调查员为什么要背叛自己。
“而且就凭我的身份地位,想弄死一个普通人,那还不是跟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根本没必要费这么大劲去制造个假现场,收买人还留下这么多破绽。”
张侦探被南宫情冉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发蒙,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仔细想想,南宫情冉说得确实在理,以她的身份,确实没必要去杀人,而且真要动手,也不至于留下这么多漏洞。
难不成,真的是调查员在撒谎?
“南宫小姐,关于这案子,你还有没有别的线索,或者更好的解释?”
“我?我现在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还能有什么线索?”南宫情冉闭上了眼睛,轻轻摇了摇头,“我现在说什么,估计你也不会信。”
张侦探看着一脸疲倦的南宫情冉,这会确实很难判断她的话是真是假。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南宫情冉确实没有作案动机。
那么,凶手会是谁呢?
“其实,我怀疑管离的死不是你的调查员干的。”
南宫情冉睫毛颤了颤,没睁眼。
“虽然你调查员承认对许久念动了手,但我们检查发现,河边管离身上的伤是铁棍造成的,所以我推测,你调查员把许久念打晕后,她可能被别人弄走了……这么看来,你的嫌疑确实小了不少。”
他接着说:“所以要洗清你的嫌疑,第一步得弄清楚管离是怎么死的,第二步就是让你那调查员说出实话,看看他是不是在撒谎。”
“这么说,我的嫌疑确实小多了。”南宫情冉睁开眼睛,看向张侦探,“张侦探,我们打个赌吧。”
“打赌?打什么赌?”张侦探有些懵。
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想着打赌?
南宫情冉笑了笑,“如果最后证明我不是凶手,那你就要无条件地答应我一个要求,反之,如果我真的是凶手,那么我任凭你处置,如何?”
“这赌注是不是有点大了?”张侦探面露难色。
他不知道这个赌注是否公平。
一方面,如果南宫情冉不是凶手,那么她提出的要求很可能会涉及到警方的机密,另一方面,如果南宫情冉真的是凶手,那么她提出的要求很可能是关于她自己的。
南宫情冉仿佛看穿了张侦探的心思,她冷笑一声,说道:“怎么?堂堂侦探队大队长,不会连一个赌约都不敢接吧?”
张侦探眉峰一挑,眼底瞬间翻涌过几分不耐。
这姑奶奶,明摆着用激将法呢,当他是三岁小孩?
但冷静下来,思考了一下。
“好,我答应你!不过,如果你输了,就必须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不能再有任何隐瞒!”
“那是自然!张侦探,你可别忘了你的承诺哦~,如果最后证明我的清白,你可得答应我一个要求哦~。 ”南宫情冉轻笑一声。
她倒是没想过张侦探真的会答应赌约,不过这样也好,我就是清白的,那不就白得一个条件了嘛~。
张侦探看着南宫情冉的笑容,突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可这会哪有功夫多想,满脑子都是案发现场的血渍、被篡改的监控、还有南宫情冉那看似无懈可击的不在场证明。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啦”一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刺耳。
临走前,回头深深地看了南宫情冉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警告,也有几分期待:“南宫小姐,我可把话撂这了,希望你别让我大失所望。”
南宫情冉抬手摆了摆,“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
话音落,她缓缓阖上眼,后脑勺往软枕上一靠,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影。
正在想,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线索?凶手到底是谁?
————
另一边,房子不透一丝光亮。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房间里,调查员被五花大绑在冷冰冰的板凳上,脑袋上被一个大黑布袋子严严实实地套着,他像疯了似的拼命扭动挣扎,手脚被绳子勒得生疼。
嘴巴被布条勒得紧紧的,只能发出含含糊糊的声音,眼睛也被蒙得死死的,根本不知道周围是什么情况。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被绑在这里。
只觉得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傅总,你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
就在这时候,“咔哒”一声,门被猛地推开。
房间瞬间被阳光晒了进来。
只见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大步流星地走到调查员身边,伸手一把扯掉了他头上的布袋子。
此时调查员脸色苍白,嘴部还被黑色的胶布粘贴着嘴巴。
他眯着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光线,缓缓睁开,只见面前站着个拄着拐杖的女人,手里还握着一把明晃晃的钳子,那模样,压迫感直接拉满。
傅以禾抬眼扫他,嘴角勾了勾,那笑比没笑还瘆人,手轻轻一扬。
保镖心领神会,上前把调查员嘴上的胶带狠狠撕了下来。
“唔……啊!”调查员疼得一激灵,眼泪差点飙出来,嘴巴火烧火燎的。
他一双眼睛凶狠地盯着傅以禾,怒吼道,“你是什么人?!你凭什么绑架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们这是干什么!”
“啧,这才多久,就把我给忘得一干二净啦?”傅以禾微微一笑,她的声音很甜美,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脸上那笑更是诡异,眼角微微挑着,看得人后脖颈子直冒冷汗。
“你……。”调查员死死盯着傅以禾,越看越觉得眼熟。
忽然间,他想起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哦哟,原来是傅总大驾光临啊,实在对不住,刚才那情况,我这脑子都懵圈了,没一下子认出来。”
傅以禾没说话,就那么淡淡笑着。
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调查员感到一阵压迫感。
他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傅总,您这是什么意思啊?怎么把我给绑到这来了?”
那姿态,要多卑微有多卑微,就怕一个不小心,彻底惹毛了眼前这位姑奶奶。
傅以禾走到他的面前,弯下腰来,用那双美丽的眼睛盯着他看。
紧接着,拿起手中的钳子,在调查员脸上轻轻拍了拍,“当然是要好好奖赏奖赏你啦。”
调查员惊恐地盯着傅以禾手中寒光闪闪的钳子,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奖,奖赏?”
“嗯哼,我的好调查员~,你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呢,背叛了南宫情冉,害得她如今身陷囹圄,对我来说,这可是大功一件啊,傅某当然得好好奖励你。”傅以禾拉长了语调,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给你个特权,让你自己挑挑,想怎么个死法。”
说着,将钳子凑到调查员面前,用钳子轻轻地夹住了他的下巴。
“傅总…疼啊,您就高抬贵手,饶了我吧!看在我这么尽心尽力为你做事。”调查员毫无反抗之力。
他努力地想要保持镇定,但内心却早已崩溃,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如果没有我提供的假证词,傅总……您也看不到唐御冰和南宫情冉打起来啊,我可是铁了心放弃了南宫情冉这个大金主,转头来投靠你啊,我对您那可是忠心耿耿的!”
傅以禾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缓缓松开了钳子,挺直身体站起身来,“哦~?这么说来,我还得好好感谢你喽?你背叛南宫情冉,把她害得那么惨,说起来,我还应该给你送面锦旗才对。”
“不敢当不敢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调查员讨好地说着。
他确实很怕傅以禾,毕竟这位大小姐的性子,说好听点,是雷厉风行,说难听点,那就是变态加神经病。
但不管怎么说,目前自己还是对她有用的,不是吗?
只要能保命,怎样都行。
“傅总啊,您交代我的事,我可是完美地完成了,您答应我的好处呢?能不能兑现一下?”
“哦~好处?”傅以禾似笑非笑地看着调查员,放下手中的钳子,“你还真敢跟我提好处啊?”
说着,她向身后的保镖使了个眼色。
保镖立刻领会,掏出一根细长的铁棍,递给傅以禾。
“等等……傅总你是要做什么?!”
“看来,你还真是健忘啊~。”傅以禾冷笑一声,掂了掂手中的铁棍。
那铁棍很沉,看着不起眼,实则打人贼疼。
她慢慢走到调查员面前,将铁棍在地上拖拽着,发出刺耳声。
调查员听着这声音,只觉得脊背发凉,头皮发麻。
“我让你提好处了吗?嗯?”
“不不不不不不,傅总您太客气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我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对您的忠心,不要好处了!我不要好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