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柠 第5章 发香

午休的铃声一响，南柠就被林薇拉着直奔学生会办公室。报名记操员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只是填了一张简单的表格。负责的学姐笑着告诉她们，明天就会有通知。

了却一桩心事的两人随着人潮涌入食堂，饭菜的香气混合着喧闹的人声，构成了校园午间特有的氛围。林薇一边扒拉着餐盘里的糖醋排骨，一边兴致勃勃地分享着刚听来的八卦：哪个班的老师和学生闹了矛盾，隔壁班又有一对偷偷谈恋爱被班主任约谈了……

南柠看似在认真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句，心里却在思考今天早上数学老师说的那个立体几何问题。

下午的课程在平淡中过去。放学铃响，林薇因为南柠得回宿舍洗头，便把饭卡塞给南柠，拜托她帮忙带份晚饭，自己则拿着书往天台走去。

夏末的黄昏，天色尚明，带着一丝慵懒的热意。南柠一个人先回了宿舍，油腻的头发给人一种昏昏沉沉的感觉，这个时间洗个头是最舒服的。

宿舍楼里很安静，大部分人都还在教室、食堂或者操场上流连。南柠在空荡荡的水房里，仔细地清洗着长发，温热的水流冲刷着发丝，也仿佛带走了些许白天的疲惫和隐秘的心事。她用上了周末刚买的抹茶味洗发水，清甜的果香在湿润的空气里弥漫开。

将头发用干发帽包好，她又拿起吹风机，耐心地将长发吹至半干。看着镜子里因为热气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蓬松柔顺、散发着甜甜香气的长发，她轻轻舒了口气。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拿起自己和林薇的饭卡，准备去食堂。走出宿舍楼，傍晚的风带着一丝凉爽，拂动她半干的发丝。

刚走下宿舍楼前的台阶，一抬头，她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就在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那几个穿着校服、拿着大扫帚的熟悉身影正在忙碌着。而那个最引人注目的身影，正背对着她，有些漫不经心地挥动着扫帚，将散落的落叶归拢到一起。

是权青彦和他的室友们，正在履行他们的打扫任务。

南柠的心跳下意识地漏了一拍。她迅速低下头，假装没看见，加快了脚步，想从他身边快速走过。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饭卡，指尖微微用力。

就在她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一阵微风吹过，携带着她发间那股清甜抹茶香气，丝丝缕缕地飘散开来。

权青彦正机械地扫着地，目光无意间落在自己被夕阳拉长的、随着扫帚动作晃动的阴影上。忽然，一股不同于校园里晚开的桂花、更加清新甜美的香气钻入鼻腔。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

视线里，只捕捉到一个匆匆走过的女生背影。她穿着普通的校服，身形纤细，半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发尾还带着点刚吹完的毛躁和蓬松，在夕阳余晖下泛着柔软的光泽。

那阵好闻的香气，正是从她发间飘来的。

权青彦的目光在那背影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不甚在意地收了回来，继续低头扫地，只是心里随意地掠过一丝念头：

“啧，还挺香。比宿舍楼下那几棵桂花树好闻多了。”

他并不知道这香气来自哪种水果或者花卉，只觉得这味道清爽甜润，冲淡了扫地的烦闷。而这个带着香气的、模糊的背影，也如同生活中无数个微不足道的瞬间一样，很快被他抛在了脑后。

南柠则直到走出很远，确定离开了他们的视线范围，才悄悄放缓了脚步，悄悄舒了一口气，心脏还在微微加速跳动。她不知道他是否注意到了自己，只是带着一点隐秘的紧张，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微甜，继续走向了灯火通明的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