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第一天,雨停了,但是太阳若有若无,勉强可以说是一个阴天。
三人步行至山下等公交。
公交站斜对面几百米处,那家花店有了招牌——“遇见”,店前,白老板正在散步似的悠闲浇花,正午的阳光晒着蓬勃的花,片片无遗漏。夏夕维顺着他的眼神瞄到了花店,顺口问:“喔,是那家?”
夏尔点了一下头。
宋西月一边吐槽着太阳很晒,一边问:“那家?哪家?”
“那儿,”夏夕维抬手指了一下,“‘遇见’花店。”
宋西月很快联想到:“噢,你屋里那盆之前开得蓝蓝的花?”
夏夕维点了点头:“院里也有,不过还没开花。”
从北安回来的当天,夏夕维一听说夏尔持有种子并且想找块空地种掉,立马就推荐了自家光秃秃的院子。两人拿着工具松松填填,一晚上就把靠门左侧的一片空地都种满了。资料书上说,来年夏天就能花开了。
十路公交车远远行驶来,三人都下意识整了整站姿。这时,宋西月随口道:“那盆花挺宝贝啊,以前也没见你拿谁的礼物放卧室里。谁送的?”
此言一出,夏尔凝滞了片刻。好在他本来就安安静静站在那,所以也没叫旁边两人看出端倪。
他缓缓瞄了一眼右边,只见夏夕维一脸“正气凛然”,语气平常地说:“夏尔啊,我没说过么?那花那么漂亮,我可舍不得放在阳台和院子里被风吹日晒。”
“……那花需要晒,别给养死了。”夏尔说。
“哈哈哈哈哈——”宋西月哈腰大笑,拍着夏夕维的肩膀。
车到了。由于这儿是第二站,所以车内人并不多。夏夕维熟练地替夏尔和宋西月刷了自己的公交卡,又领着两人去了最后排的座位。
落座,他察觉夏尔在有些讶异地瞧过来,以为还在纠结刚刚的对话,正好自己也想辩解,便信誓旦旦地说:“我去上学的时候,会让姜姨放在另一间房间的窗台晒着,到晚上了我才会拿回房间。你放心,我不会把它养死的。”
车子正好启动,夏尔重心不稳,人往前伸了一下,被夏夕维眼疾手快地稳住了。
夏尔笑了一下,回他的话:“送你的,你想怎么养都行,养成什么样也没关系。”见他稍微愣神,继续说:“我刚刚只是有些惊讶,你坐公交车挺熟的,起码比我熟。”
“……啊,看不出来?”夏夕维失笑,有心开玩笑说:“真把我当什么也不懂的公子哥了?”
“我没有这样想。”夏尔盯了他一眼。
宋西月插嘴道:“我当时刚刚认识他的时候,也像你这样奇怪过。后面熟了才发现,坐公交这些都是不起眼的小事,阿维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做的饭菜跟姜姨不相上下。”
夏夕维笑了笑。想了一下,西月还算好,夏尔刚刚确实很生涩,没有公交卡不说,手机扫码也整不明白。他问:“不过,你平常不怎么坐公交?”
夏尔摇头:“我都走路。”
“……”夏夕维很想问真的假的,但见他平静地目视前方,脸上过于认真坦然,于是转为惊讶:“为什么?”
“喜欢那样走,去市区,我也经常徒步……”
“所以那天,你才在那么热的天气出门?”
“嗯。”
不知道是这句无所谓到嘴巴都懒得张开的“嗯”,还是他寡淡的眼神和面无表情的脸,总之,夏夕维莫名心里一堵,有些烫得慌:“以后,别这样了。”
夏尔没再吭声。
宋西月在一旁听着,以为两人闹别扭,连忙东扯西扯着话题聊。这么扯了三十分钟,嘴巴濒临最后阶段的荒漠化时,总算到了商场。
远远就看见,秦辛园穿得跟个跳街舞的一样,小帽儿链子也挂上了,左右食指还各戴了一枚戒指,嘴上嘻嘻哈哈道:“怎么一个二个垂头丧气的,我玩了一上午都比你们有精神。”边说,边朝到跟前的三个人的背上分别拍了一掌。
“……”
宋西月舒展着背,问:“早上五点发消息,你不会那会就起了吧?”
“是啊……”秦辛园十分自豪。
夏夕维笑着吐槽:“六点半上课,你都嚷嚷着要死要死,现在放假就打鸡血,可别让班主任看见了。”
秦辛园推了他一把:“别乌鸦嘴,快快快,看电影去。”
*
电影十分好看,秦辛园和宋西月入了迷,走着路也要拍着大腿说着不少于一万字的惊叹观后感。夏夕维也跟着插了几句嘴后,就安静跟在夏尔旁边了,为着公交车上那几句话,两人之间还弥漫着只有他们知晓的低气压。
影城下一楼就是饭店。人很挤,但是饭菜好吃,他们不想错过,只好跟在了“九曲十八弯”的队伍后面。
排了一会,夏夕维突然感觉心一揪,下意识回头看去,身后依次是宋西月和秦辛园,再往后就是陌生面孔。果然,夏尔不在。他连忙询问:“他呢?”
低头看手机的秦辛园抬头懵了几秒,顺着他的眼神往后一瞥,转回来说:“喔,夏尔啊。去卫生间了……不过,还没回来啊,去了较长时间了。”
夏夕维不疑有他,立即离开了队伍:“你们排着,我去找找他。”
“你怎么……?”从卫生间出来后,夏尔正常往回走,走过一处角落时,余光掠过一抹熟悉的身影,那身影似乎在死死盯着他,于是条件反射地看去,居然是樊渊。
樊渊在抽着烟,人本来就站在比较阴暗的角落,面上又停不下地烟雾缭绕,一时间,整个人都有些怪异,透露出一种狰狞和固执。夏尔觉得,这或许才是他。
“我怎么?……你想问我怎么在这?还是要问我,怎么在抽烟?”樊渊猛吸了一口后,向前几步,脸部被暗黄的灯光一照,显得异常冷峻。
夏尔在他的逼视中,冷淡地上下打量了一眼:“都有疑问。”
“……我最讨厌你这股高高在上的劲。”樊渊轻嗤一声,“明明什么都没有,以为自己是不屈服的野草吗?成绩好又怎么样,你身边的资源那么贫瘠,试卷考得再好也爬不到阿维身边。”说着,他深吸了一口烟,娴熟地朝夏尔射去一片烟雾。
烟雾却来不及到达夏尔的脸上,只在他们之间逗留了一会便消散了。
夏尔平静地看了眼手表:“五分钟过去了,你猜他会不会来找我。”
“…………”樊渊沉沉凝视着他,缓缓把烟放下了,放在身侧,左手移过去,食指自然地摁在烟头上,把那抹正在燃烧的红点掐灭了。那剩下的一截被他随手丢进就近的垃圾桶,在低矮处,留下了不甘的一线影子。
从始至终,他一直阴阴沉沉地盯着夏尔。
“怎么了?”一旁,夏夕维的身影果真出现了。他着急地看了一圈夏尔,半晌,才顺着他的目光,又看到了樊渊,神情在那一秒转为讶然:“樊渊,你怎么在这?”
樊渊早已经后退到了角落,一只手松松地捂着嘴:“阿维,我来看电影。”
“喔,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夏夕维朝他礼貌微笑了一下,拉着夏尔离开了。
一到亮堂的地方,夏夕维便立即放开了他,什么也没说,一直目视前方走着。走了几步,夏尔主动开口:“出卫生间后,我就看到了樊渊,顺势聊了几句。”
“聊什么?”夏夕维有些生气——还能聊什么,樊渊只会一直用不过脑子的不礼貌的话呛他吧。就这样了,夏尔还聊得下去,天气暴热了也要徒步……他这是存心折磨自己。
夏尔一时哑然,眼神漫无目的地四处瞟着。
夏夕维叹了口气,放慢步子:“樊渊他说话不考虑别人,也不过脑子,他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夏尔看向他,表情略微无语:“小瞧我了。”
夏夕维顿时失笑:“我道歉,对不起。”
“……”谁理你。攻守交换,夏尔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脚步快了些。
“哈哈哈哈……”夏夕维很快追上来,拉过他的手臂,轻轻摇晃着,“夏尔?夏尔~嗯?”
夏尔停下,蹙眉盯他:“还有什么事要说?”
“有啊。”他眼神亮晶晶的,嘴边挂着和煦的笑容,“你想吃什么?”
“……”吃你。
前方,队伍已经消失了一大截,就剩下个小尾巴。
夏夕维有心把不久前他们之间的低气压弥补回来,围着夏尔说说笑笑,一刻不停;耳边像是凭空出现了一个喇叭,夏尔心里微妙的柔软着,但面上表现得不堪其扰,直直朝店里走得更快,步子迈得更大了。
……
他们身后,樊渊不远不近地跟着,神情寡淡,步态沉重,眼神与电视里扮演“凶手”的演员一模一样。他现在确认了:比起秦辛园和宋西月那两个,他更嫉妒夏尔。
嫉妒是一种很微妙的情绪,多时,会让人面目全非;少时,倒是一种鞭策;不多不少时,理智刚好占上风。
他以为阿维在学校里和夏尔相处平淡,就算是一起上下学的邻居关系,学校之外也肯定只是相处淡然……可刚刚,他在黑暗里窥见了阿维脸上的急切神色,那么,就远不止于此了。
可是夏尔成绩好,身上也没缺陷,直接去跟夏忠明说的话,肯定不成功……该怎么样,才能把这个人踢离阿维的生活呢?
或许,可以追溯过往。
*
吃了饭,日暮苍凉,秋风在街道各处穿梭。秦辛园精神抖擞,带着三人来到了十四巷。
十四巷是萍城三水区名副其实的古老街道,路还是青石板路,巷子两边,墙壁乌乌黑黑的被刷上了一层新漆;巷子深处,一栋很像烂尾楼的建筑索然杵在那。
秦辛园兴致勃勃:“那儿是一家新开的密室逃脱,走走走,进去看看。”
“……”秦辛园这亢奋,搞得反倒是另外三个人失恋了一样。无奈,来都来了,三人也就毫无异议地跟他进屋了。
里边阴阴凉凉的,不知是空调开低了,还是心理作用。客人挺少的,他们进去时,前边有三位年轻人正被工作人员领去一个黑漆漆的通道。
抽角色牌时,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夏尔抽到的角色是夏夕维弟弟。
“……”夏尔神情平淡,忍受着夏夕维在他身旁得意忘形的笑个不停。
秦辛园和宋西月不明所以地瞥着他,前者吐槽:“还没进鬼屋呢,先魔怔了。”
这时工作人员羞涩地笑了一下,开始介绍:“你们虽然是兄弟,但是情感复杂,哥哥对弟弟有很强的占有欲……密室里,哥哥的爱会是逃脱的关键。”
占有欲?爱?……
“哈哈哈哈哈……”秦辛园扶着宋西月大笑,两人笑得差点嗝屁。
夏夕维已经僵硬下来了,嘴角略略抽搐;夏尔也不太好受,耳朵滚烫不已,只能下意识用手遮着那。大笑不已的两人只当他们尴尬,于是,笑得更欢了。
黑黝黝的过道里,伸手不见五指。夏夕维打头阵,夏尔摸着他的肩膀排第二,往后是宋西月和秦辛园。最尾巴的那位,还在得逞地笑着:“你说说你们俩,咋啥事都能凑一起去。都是姓夏的还成了兄弟就算了,夕夕同学,你居然还变态的……哈哈哈哈——不过该说不说,你们俩这两张好看得‘惨无人道’的脸,确实挺像对亲兄弟……”
宋西月觉得脚下不对,打断身后不绝于耳的笑声:“不是,这家好像来真的啊,你们感受一下脚下。”
几人后知后觉脚下已经不是什么坚硬的地板了,倒像是草地,似乎里边还蓄着水。每走一步,下陷的水声便在狭窄中大得刺耳。
“我去,不早说,我的新鞋新袜新裤子!”秦辛园哀嚎。
宋西月不客气地说:“不是你嚷嚷着要来的?”
……
身后两人吵吵闹闹。夏尔渐渐心生了几分恐惧,忍不住贴近夏夕维,有些费力地走着,横在他肩上的双手也一点点攥紧。前边的人似有所感,忽然抬手,安抚性质的按了按他的手背:“没事,前边有个荧光绿的门。很快就到了。”
闻言,在黑糊糊的视野中,夏尔干脆闭了眼。
不多时,他们站在了屋门前的石阶上,距离一近,这才看清这是一间用岩块垒起来的石房,房门轻易就推开了。四人进入状态,轻手轻脚地进去。
这时,有声音提示:“您已进入猎人的屋子。在不久前的一个深夜,屋外下着大雨,他养在膝下的牧羊人夺门而出后再也没有归来,猎人无法远行,便请来你们四位牧羊人到家里做客,了解情况,商议对策。请玩家在局内寻找线索,拼凑出完整的故事,并在四十五分钟内离开,请务必在四十五分钟内逃离。最后十五分钟,广播会再次通知。特请注意:猎人身体不好,脾气阴晴不定,不挑食。”
“不挑食?好家伙,这猎人大叔吃小孩!”秦辛园低声控诉。
“咳咳……”一阵冗长的嗓音响起,屋里亮了一盏昏黄的灯,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不知从哪出现的,正向他们走近。
男人头戴发油的八角帽,上衣是破烂的迷彩外套,同样破烂的迷彩裤上散发着冒热气的白烟。
四人沉默着,等男人开口。
“咳咳……谁是牧羊人,我是猎人。”
“我们四个都是。”夏夕维轻声开口。
“咳……咳……”猎人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过来吧,门别关了,给屋里散散烟。”他步履沉重地经过他们,在屋门边拿了几根圆木头,“这些死木头真娇贵,沾了些潮湿就让我烧不动它们……”
猎人咳嗽着,将他们引坐在带着潮意的黑色沙发上。
夏尔专注地看着猎人的一举一动。夏夕维则轻轻抓着夏尔的手腕,一边用拇指在滑嫩的肌肤上蜻蜓点水地搓着,以示安抚,一边新奇地扫着屋内陈设。
秦辛园方才还吊儿郎当,这会见剧情进行得如此沉浸,心里陡然恐惧起来,想去抱住夏夕维,但人家“佳人在怀”了,只好贴着同样退缩的宋西月。很快,两个人嫌弃又“不得不这样做”的紧紧拥抱在了一块。
猎人在他们面前,有模有样地一刀一刀砍细了柴木,将它们拾进宽大的簸箕里,然后一股脑地倒进了壁炉。壁炉瞬间闹出更大的白烟。
“……”
猎人循环做着同样的工作,并未理会沙发上的四人。四人知道不能再等了,得寻找线索。
借助并不怎么明朗的灯光四下一打量,只见,沙发的左右墙壁上密密麻麻地挂着肉色的皮,颇为逼真。秦辛园吃得太饱,一时有些干呕,宋西月索性扭头不看,唯有那对“亲兄弟”,一点点凑了过去……
这些皮被撑开晾着,有些已经干得流油;有些,还在往下淌着“红色血液”。有几件皮子尚是新鲜的,两人冷静地观察着它,很快发现——方方正正抻展开的皮子中央,有一颗只会长在人身上的大黑痣……
再怎么样,就算知道是道具,两人这会也有点生理不适了,他们同时皱着眉别开脸,看向了不远处。那儿放置着一张石床,厚厚的毯子扭曲地摆在上面,床前,是一张不规则的厚重石桌。
猎人结束砍柴,招呼他们过来坐下,并为他们倒了热水。他干笑道:“看来你们适应这里的气候啦,也好,也好。”说话间,阴阴沉沉地扫了一圈,“你们——都是牧羊人是吧。牧羊人耐寒是好事情,但为了不时之需,还是得备着一件外套,能防风抗寒的外套,比如皮草,嘿嘿……”
“这里有动物?”夏夕维问。
“啊,有的,但是很少,哎呀……哈哈……”猎人痴痴地笑个不停。
秦辛园低声嘟囔:“不就是说的人吗?!”
夏尔盯着猎人,主动提剧情:“你的牧羊人为什么会突然离家出走?”
猎人脱下帽子,抖抖嗖嗖油亮的头发,闷着声音说:“不着急……不着急,好久没人主动来我这里了。太冷了,这死天气寒得透顶。先烤烤火,好多柴,我搬着它们过沼泽地费我好多力气……”
夏夕维:“你应该着急。不然也不会把我们四个叫过来商量对策。”
猎人瑟缩着肩膀,点点头道:“是这样。不过,你们出门找他也需要装备点东西,比如一件御寒外套。但是外套做起来有些麻烦,哎呀,不仅要你满意,还得我满意,”猎人的眼神猛地兴奋起来,“咳……对,我得满意,我先练练手。别慌,咳……别慌,你们走是随时能走的。”
说罢,猎人直直起身,绕过沙发,走到屋子另一角。几番动作后,响亮的砍声传来,伴随着的还有猎人猛烈的咳嗽声和粗喘声。
他在砍肉!
夏夕维赶紧领着人找能出去的门。在一块墙壁之前,居然真让他们找到了隐形的门,几人就要推门离开。
猎人满身鲜血地出现了他们后面。他左手拿刀,右手拿帕,在没有止尽的咳嗽声中开始仔细擦刀,冷眼旁观他们的动作。
秦辛园后背一寒,转头一看,整个人瞬间瘫软下去,嘴里高声飙着尖叫;宋西月捂着耳朵,跟着软在一旁。
夏尔始终一言不发地推着门。夏夕维只抽空回头看了一眼,便继续推门了。
猎人将右手上的帕子随意丢在桌上,阴恻恻地看向他们,“你们要走?”
秦辛园小羊羔一般点点头。猎人摇晃着身体,摆出醉态,又像是根本站不稳,声音浑浊地说:“那么……别让我找到你们哦。”
秦辛园顿时天灵盖起飞:“我.操!快快快!快开门!救命!”
宋西月也忍不住了,加入了推门的队伍,肾上腺素的帮助下,门终于推出可以经过两个人的空档。四个人立刻鱼贯而入,再次置身狭窄黑暗的过道。
几乎同一时刻,有道幽幽的声音传来:“哥哥,快来找我。哥哥——”
虽说稍稍一想就能知道是失踪的牧羊人在喊话,但秦辛园已经被吓成傻子了,劈头盖脸地质问夏夕维:“哥哥?阿维,你吖的还有别的弟弟?”
被他拉着质问的人一脸无语地笑了:“放心,放心,我就一个弟弟。”说着,还拉紧了夏尔。
“……”夏尔不舒服地动了动手腕。
察觉他的动作后,夏夕维改为揽着他了,在寂静的漆黑中有心活跃气氛:“叫声哥哥来听听看?”
“…………”
前方再度传来幽怨的声音:“哥哥,你们快来找我呀!”
见开始催促了,四个人只好静下来,在黑暗中一点点向前探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