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梦 第123章 晋江独发【现实】

“乱步，你想要成为神吗？”清澈突发奇想到，“我不能给你我全部的力量，但可以让你暂时体验一下神的伟力。”

江户川乱步眼睛一亮，随即警惕地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如果不是已经确定了对方对自己并无恶意，他都要以为她是蛊惑人心的恶魔了。

“我想让你明白，异能的尽头是科学。”

清澈向他伸手。

科学研究异能，科学破解异能，科学掌握异能，异能失去了它的神秘性和不稳定性，就单纯的只是一种人类探索世界的工具。

江户川乱步一秒领会到了她的意思。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握住了对方的手。

“人类的感官太过原始，因而大脑接受能量的过程是痛苦的。你即将经历的疼痛，是你的身体在预警，也是在妨碍你理解能量。”

“人类能接纳的能量是有极限的，除非超越人类。”

清澈认真地说道，好让小侦探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我会帮助你突破疼痛的局限，暂时达到‘神’的领域。”

“在此期间，就算你叫停，我也不会停下。”

......

一个人类，如果突然拥有了神的力量，这个人类会做什么？

针刺、撕裂、灼痛、电击，大脑中的每一处神经结构都在痛，那种感觉他不想再经历一次。江户川乱步意识到他在这个笨蛋神明特意开拓出来给他玩耍的仿真世界里就是上帝。

他兴奋了。

在现实世界里无法实现的奇异幻想、那些荒诞却瑰丽的想象变成了一条通往绚烂国度的渡船，而他就是这条华美渡船的船长。

江户川乱步变成一只蚂蚁探索蚁巢，变成一棵树木感受阳光，变成一条鱼畅游大海，变成一只鸟翱翔天空......甚至变成一块石头、一座山峰，体验大自然的无情和沉默。

但是祂并不满足，祂胡乱调整了时间，随机穿梭到了白垩纪的美洲。

祂坐在披羽蛇翼龙的背脊上，给翼龙的长颈套上缰绳，对神明低下头颅的翼龙张开体侧十二米长的双翼，在灰蒙蒙的天空中翱翔。没有羽毛的翼膜覆盖在只有薄纸般厚的骨骼上，挥舞着刷刷作响的气流。

狂风绕过祂，暴雨绕过祂，无数地生灵祈求祂的怜悯。

新晋的神明对此不屑一顾，贪玩地穿梭到第四纪冰川的南极。

在随处可见的体长三十米的蓝鲸腹中，观赏张大嘴的蓝鲸一口吞下的海水里惊慌游走的大群磷虾闪耀着的钻蓝色光芒。江户川乱步跟随着浮出海面呼吸的蓝鲸气孔带动周围的海水喷出的壮观水柱一起升向天空。

海上的喷泉降落，神明没有降落，他攀登通往天堂的云梯，穿过若干层大气，要飞往宇宙！

宇宙！浩瀚无垠的宇宙！发光发热的恒星！漩涡一般的银河！

江户川乱步坐在B-613星球上，欣赏了四十三次日落。

无尽的星潮向祂涌来，要将宇宙中的异类吞噬，江户川乱步站起来，变成了群星中的一颗。祂掌控雷霆风雨，祂掌控细胞的分裂组成，祂要在这颗星球上创造最原始的生命！

生命进化，生命演变。原始人围绕着篝火跳舞，他们形成部落，信仰神灵，产生各自的文化与习俗。

原始人狩猎，原始人祭祀，原始人跪拜，原始人祈求下一次狩猎的满载而归！原始人祈求寒冬不再冻死一个同伴！原始人祈求更多的女人！

可以繁衍人口的女人！可以当做货物买卖的女人！可以让部落更加壮大的女人！

发动战争的原始人杀死俘虏，用人头献祭给神灵，围绕着篝火跳舞，唱着蕴含各种愿望的原始歌谣，祈求更多更多！

江户川乱步在天空中现身了。

神灵啊！

是个绿眼睛的少年！

“笨蛋。”

江户川乱步面无表情。

天呐！

神灵开口了！

神灵说了他们听不懂的语言！这一定是神灵的启示！

笨蛋，笨蛋。

无数个原始人模仿着神灵的语言，他们更加虔诚的祭祀，虔诚的祈祷，他们坚信自己是神灵的后代，坚信参破神灵的语言就能成为神灵！

“笨蛋”成为了他们对伟人最高雅的评价，他们为神灵立神像，在神像的碑记郑重庄严地雕刻上“笨蛋”，人人以被称呼“笨蛋”为荣，他们的国就叫笨蛋国！笨蛋国的臣民就叫笨人！他们的说出的每句话都要以“笨蛋”作结尾！

江户川乱步对这个只有笨人的国家失望无比。

祂在天空王座上变出一万个观众来围观自己对这群笨人的推理，每一个观众都长着现世里曾经轻视祂的人类的面孔。

祂要让他们嫉妒，让他们崇拜，让他们的故作不屑来满足名侦探的炫耀欲！

陆地上愚昧无知的笨人们开始跪拜，把这当成神迹跪拜。他们吹捧神灵，他们赞美神灵，他们心甘情愿匍匐在神灵的脚下！

他们打造金皇冠献给神灵！他们抬着轿子让神灵的雕像巡游这个世界！他们让神的光辉照耀整个世界！不会说“笨蛋”这个神的语言的本人都是异教徒要被送上绞刑架！

那些对祂都是无用的东西，江户川乱步非常不高兴，祂用笨蛋们都能听懂的语言叫嚷：“甜品！甜品！”

“甜品”几个音节回荡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震塌了房屋，震塌了城墙，全世界的人类大惊失色！

像被一条无形之鞭抽打了一下，庞大的国.家机器运转了起来，他们把全世界的工厂都用来生产甜点，把为神灵建造的宫殿推倒，翻修成一座糖果和甜点构成的神庙。

森林里的树木被砍伐拿去烧炭为提供熬煮糖浆热量，草地上的花朵被采摘提取香氛，陆地上的土壤被挖掘拿去制作陶罐盛放甜点，海洋里的鱼类被捕捞给工人提供食物，山林里的动物被猎杀剥落皮毛——

神庙建成了。

世界上的生命锐减了一半。

绿眼睛的神灵居住进了神庙。

祂吃掉了桌子，吃掉了椅子，吃掉了整座神庙！祂甚至放言要把天上悬挂的太阳也摘下来吃！像嚼糖果那样嚼得粉碎！

全世界的笨人瑟瑟发抖。

被甜品醉倒的江户川乱步打了个响指，天降洪水清洗了被笨人们弄得一塌糊涂的大地，一个没有笨蛋、只有聪明人的新世界诞生了！

生命进化，生命演变。聪明人不敬畏自然，聪明人不相信神灵，聪明人利用工具，聪明人发明武器，聪明人利用火焰，聪明人冶炼钢铁，聪明人发明船只，聪明人探索海洋。

聪明人发现了其他聪明人，聪明人彼此抵挡，聪明人彼此合作，聪明人征服世界！

于是在神灵漠然的见证下，大地被征服了，雷霆被征服了，天空被征服了，海洋被征服了！

聪明人以同类为食，以血肉为食，寻找着旧世界遗留的痕迹，试图征服更多。最后发现甜品与毁灭之神竟然真的存在！

创造世界的神灵！喜爱甜品的神灵！降下大洪水洗涤污浊的世界的神灵！

神灵！还有神灵！

还有神灵没有被征服！！

聪明人叫嚷着。

他们投放核.弹炸毁神灵，核.弹没有了就拿起枪.械向神灵扫.射，枪.械没有了就拿起屠刀向神灵冲锋，屠刀没有了就拿起石块向神灵投掷！

征服神灵！征服神灵！人类不需要神灵！

聪明人喊着口号，源源不断地朝雪山冲锋！

绿眼睛的神灵吹了一口气，无尽的风暴袭卷向聪明人的军队，聪明人的城邦顷刻间变得像被捣毁的蚂蚁窝。

疯狂的聪明人从惨白的尸骨上长出来，愚蠢地朝着无法匹敌的神灵爬去：

杀！杀！杀！

江户川乱步放声大笑，祂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笑得这么畅快过。祂的笑声传遍整个世界引发了雪崩，聪明人最后的住所被大雪淹没。

江户川乱步站在世界之巅，祂神采飞扬，张开双臂像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祂脸上带着轻蔑的、高傲不可一世的笑容，高声喊：

“Einsamkeit！”

一千个、一万个江户川乱步从尸骸遍野的雪山下爬上来，撕扯着嗓子大喊着：“Einsamkeit！”

Einsamkeit！！！！

江户川乱步们计谋百出，江户川乱步们互相残杀，江户川乱步们达成一致，江户川乱步们冲向了江户川乱步！

他们前赴后继，密密麻麻地向祂冲来，咬下祂的血肉！绿色的眼睛亮得发光！

......

“Welcom to the desert of the real.”

清澈轻拍了一下江户川乱步的肩膀，收回了令人癫狂的神力。

江户川乱步看了她一眼，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再可笑不过的事物了似的，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无比的讽刺。

任性的神明把世界玩弄得乱七八糟！！

清澈也笑了起来。

他们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笑了出来，神灵的影子落在草地上，像两个跳着奇怪祭祀舞蹈的小人儿。

最终他们笑累了，躺在草地上，望着对他们不再神秘的星空，一言不发。

那时他正在学德语，还清楚记得，他曾在壁橱内壁上信手写下“Einsamkeit（德语：孤寂）”。他必定也因孤独悲伤，但同时，他又享受着这孤独。唯有在昏暗的壁橱中，他方能君临梦的国度，做幻影的城主。

——《幻影城主》江户川乱步

*

Welcom to the desert of the real.（欢迎来到现实的荒漠。）

——《黑客帝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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