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妃传 第12章 奉承宫

赵妃，刘姑姑没有提到过这个赵妃，而欧阳雪前天意外从庞蓉绯她们那里说过赵妃如今处境。

赵妃在王朝二年入宫做了从五品容华，起初比较受宠，又与文贤纯皇后交往比较密切，皇帝就多留意了她，赵妃一路晋升顺畅做到了妃位。

奈何天有不顺人之意，文贤纯皇后过世时，皇帝悲痛欲绝，冷待了后宫数十年，偶尔临幸后宫寥寥无几，这时候赵妃的恩宠慢慢褪下去了，好在文贤纯皇后丧期之时赵妃突然怀孕，皇帝这才想起赵妃。

可惜好日子没多久，由于跪拜文贤纯皇后官椁频繁，礼仪繁琐，赵妃累得身子愈来愈虚弱，还未满三个月就流产了。

如今赵妃已经彻底失宠，皇帝也不曾记得她了。

欧阳雪叹了口气，赵妃曾经风光无限，如今落得这般地步十分可怜。

欧阳雪猜想皇帝性子不算多情的，对后宫的女人有情胜似无情，又想起李莞的话，皇帝现在只喜欢宠幸有文贤纯皇后影子的女子。她虽然不喜欢李莞的高傲性子，但她的话却照进现实。

“欧阳雪！”突然有人提高分贝叫她。

“是。”一回神便看到刘姑姑看着她，而她身边多了一位面生的公公。

欧阳雪连忙站出来，给眼前这位公公福身道：“奴婢参见王公公。”

“嗯，看着还算伶俐。”王公公满意点头。

刘姑姑方才见欧阳雪在队伍中有些晃神就叫一遍，果然她心思飘了，才拔高声音再次叫起，本以为她会慌了神忘了规矩，这次看来欧阳雪果然机灵不忘本。

刘姑姑道：“欧阳雪从今日起你去奉承宫伺候卫贵嫔吧。”

“是，姑姑。”

卫贵嫔是个什么样的人，得不得宠，欧阳雪一概不知。

“随我走吧！”

“是，王公公。”欧阳雪跟着王公公离开习恭院时，就听到了柳芸不屑的声音，然后又听到吴雨不可思议的声音。

吴雨想不到欧阳雪出身低，身份不如她，欧阳雪也可以去伺候高位的嫔妃。

接着刘姑姑忽然叫到吴雨，隔着高墙隐隐约约听到吴雨要去伺候十分得宠的令婕妤。

王公公带着路，回头看眼欧阳雪然后再望着的高墙道：“欧阳姑娘。”吓得欧阳雪连忙扭头，低头认真走路，王公公道：“你算是幸运的，奴才奉卫贵嫔之命来习恭院挑选之前，本公公是属意吴姑娘的，可谁知吴姑娘是令婕妤内定好了的，我应刘姑姑推荐了你，我瞧着你与吴姑娘一样不多不少。”

“多谢王公公赏识奴婢，奴婢能入王公公的眼儿是奴婢的福气。”欧阳雪恭敬道。

“嗯，听欧阳姑娘的话，刘姑姑推荐你绝对不会错。”王公公说着向前走着，走了好一会儿，他才发觉欧阳雪说过那些话后也不问问其他的事，比如她会不会关心卫贵嫔的近况。

见她确实没那个意思，王公公心里虽然对欧阳雪好奇，但对她这般态度十分满意。她不问，王公公也会道出卫贵嫔的情况。

“咱们卫贵嫔原先是文贤纯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后来被先皇后举荐给了皇上，皇上因着卫贵嫔是先皇后宫里出来的，十分宠爱卫贵嫔，卫贵嫔也争气生下了二皇子。那时候文贤纯皇后刚刚失去大皇子，卫贵嫔就把自己的皇子过继给文贤纯皇后，皇上感念卫贵嫔，即刻封娘娘为贵嫔。可惜呀好景不长，皇子刚满一岁，文贤纯皇后就甍了，二皇子只好送回到卫贵嫔身边。”王公公话落，望了望天叹了口气。

欧阳雪静静听着，听着听着总觉得有种异样，从王公公的描述里，卫贵嫔与文贤纯皇后的举动令欧阳雪觉得在哪里碰见过。

“不知二皇子现在……”欧阳雪连忙掐住话尾，听到王公公叹息之时满是悲伤。欧阳雪觉得卫贵嫔的事似乎还未讲完。

“文贤纯皇后甍逝三年的头天，正好元旦佳节，二皇子因病也去了……”

欧阳雪深深觉得不是滋味，卫贵嫔的命数也够苦的。

“再后来皇上就不曾到过奉承宫……二皇子病逝半年，皇上意外宠幸了玫贵仪，又晋了修仪，入主奉承宫。卫贵嫔伤子伤心，皇上突然感念娘娘之前送子之事，也把她安排在奉承宫东殿。”

“那现在奉承宫里是玫修仪主事？”欧阳雪问。

王公公点头。

“不知玫修仪对卫贵嫔……”

“礼数到了就可以，玫修仪从来不太为难卫贵嫔。这不玫修仪知道卫贵嫔前日刚走了年满的老宫女，一直未上报，玫修仪只是例行问了句宫里人够不够用等话，卫贵嫔身边的侍女竦涟才说出实情后，玫修仪便吩咐内务府再添两个宫女给卫贵嫔，而卫贵嫔只说要一个打扫宫女便可。”

原来欧阳雪入奉承宫只做打扫的活，便觉得这个活挺好，活累点，但不用看人心、看脸色行事。

“你看这就是奉承宫。”王公公顿住脚步抬头看一眼烫金牌匾。

欧阳雪也抬头看去，“奉承宫”的烫金大字有点掉漆了。

“走，咱家先去见见玫修仪。”王公公踏了进去。

“是。”欧阳雪跟王公公过去。

奉承宫院落比较大，房屋也错落层叠，主殿旁种着槐花树，周边有一个花篱笆内种着白栀子，绿叶葱葱，宛如白星点缀着绿叶。

欧阳雪跟着王公公踏进主殿，殿内比较明堂，右边只留有余光照射在大厅中。

“奴才参见玫修仪，请玫修仪金安。”王公公带领欧阳雪在大厅内跪拜。

“奴婢参见玫修仪，请玫修仪金安。”

好一会儿，玫修仪问道：“王公公这儿就是你挑的今年新进的宫女？”

王公公忙恭谨道：“回修仪娘娘，奴才方才在习恭院时刘姑姑亲自推荐的这个宫女，奴才瞧她好一阵觉得是个伶俐的丫头。”

“哦？”玫修仪淡淡的声音微微一扬：“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欧阳雪微微抬起头，眼睛只看着玫修仪葱玉的缎子窄腰裙，裙据上绣着金盏花作为裙子的花边，中间只淡淡印着金银花纹。

“嗯，看样子是个干净稳妥的。”然后她声音一偏，对着旁人道：“绿玉，叫卫贵嫔过来。”

“是。”玫修仪的贴身侍女走了出去。

约莫五分钟，便听到厅外哗啦啦的窸窣声：“奴婢参见玫修仪，请玫修仪金安。”

“咦，你家主子呢？”

“回修仪娘娘，卫贵嫔今日身子突然不适，不便过来拜见您。”

“卫贵嫔身子要紧吗？可都请了太医？”

“已经请过了太医，太医说我家主子因忧思过度，身子虚空，必须多休息时日。奴婢今早上报皇后撤下了牌子。”

玫修仪不禁唏嘘地叹了口气道：“怎么会这样……”

玫修仪似乎还想说什么忽然一顿，语气十分小心翼翼道：“是因为二皇子？”声音不大，考虑到卫贵嫔贴身侍女情绪。

侍女低头默默地点点头。

“好吧。本宫替卫贵嫔挑了宫女，你瞅瞅看的上眼吗？”

侍女偏头微微一瞧，欧阳雪抬头与她对视，侍女脸上挺朴素的，没什么特别之处。

侍女没看多久，回过头来，微微欣慰道：“这个宫女看起来比较稳妥，想不到修仪娘娘一直惦记着卫贵嫔。”

玫修仪道：“本宫关心卫贵嫔是应当的，作为一宫主位就要好好爱护宫里的每一个人。”

“修仪娘娘说的是，奴婢替卫贵嫔谢过玫修仪。奴婢这就带着宫女退下了。”侍女要退出主殿，欧阳雪磕头道：“奴婢告退。”

玫修仪“嗯”了一声，二人都退出主殿。

侍女与欧阳雪一前一后刚出了主殿时，一太监匆忙朝主殿走来。

侍女见罢连忙站在一边，欧阳雪也跟着侍女站住，侍女恭敬地低头弯腰，还未来及打招呼，那太监看到侍女立刻笑脸盈盈的。

“这不是竦涟么？”那太监声音尖细，听着有点女人味。

“奴婢见过许公公，许公公安好。”

许巍笑道：“都好，不知你家主儿怎么样？”

竦涟道：“还好，只是身子突然不见好……”

许巍声音一纠纠地沉道：“身子碍事儿吗？”

竦涟摇头道：“奴婢一早回禀皇后撤了卫贵嫔的牌子，卫贵嫔恐怕这月不方便侍寝了。”

“哎哟，这可如何是好！”许巍也惋惜道。

欧阳雪情不自禁地抬眸瞅一眼许公公，却是个年纪不大的公公，粉面肤白，很有书生的气质，谈吐也十分得雅，可惜他是个太监……

“许公公你们这是？”

许公公难为一笑，还是道出：“奴才奉皇上口谕宣玫修仪去养心殿与皇上用午膳。”

竦涟听了，脸色微微有些变异，许巍看了连忙打呵呵道：“奴才进去了。”

“许公公慢走。”竦涟言语不免着了六月寒。

欧阳雪急忙跟着竦涟，不小心挨着了许巍一身，许巍快眼一瞧，只看一眼欧阳雪的脸庞，他整个人呆愣住了。

竦涟走得飞快，欧阳雪急忙地跟着小跑。

“这是……”

“这是新来的宫女。”绿玉突然站在了门口，她早发现许巍来了，刚通传了玫修仪出来。

“哦，绿玉姑娘，奴才奉皇上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