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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对你太温和了？”降漓沉着脸，四周的空气也因她的愤怒而微微扭曲波动。
“母亲打算抓我去仙界？”裘英依旧是那张笑脸，只是腰腹大腿的肌肉已经绷紧蓄力。
“你应该明白，我已经给了你很大的自由，就算毁掉你所在的那个小世界，对我来说也不过如呼吸一般简单。”
“母亲现在是在威胁我吗？”
两人无声对视了几个呼吸，直到某一刻，降漓神色一凌，猛地向裘英伸手。
偌大的虚子仙界，因着降漓这一抓，响起阵阵凌厉的裂空之声。
座下旁观的众人只觉像有看不见的群山迎面倒下来，将人死死压住，难以动弹。
修为稍低的，更是直接跪倒下去，场上几乎只有神瑛和落霞还站在原地。
然而，即便是这两位，在降漓出手的威势下，也有些摇晃，如同倾斜的高塔一般摇摇欲坠。
裘英也感到一阵致命的压迫感，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死死攥住了心脏。
下一瞬，在降漓的指尖触碰到裘英衣领的那一刻，裘英身影整个消失在原地。
降漓只来得及抓住一片被撕裂的衣角。
降漓面色阴沉地站在原地，明明什么动作都没有，但四周树木倒伏，地面塌陷，山峦崩解。
就连头顶的太阳也在神君的怒火下忽明忽暗。
“去把她带回我身边。”
降漓话音落下，天光黯淡下去，神使们感到空气骤然阴冷黏稠起来。
浓稠如黑水的血雾自地面升起，又如同被日光蒸发一般隐去。
直到黑雾全部消散，降漓才将视线看向一旁的神使，“你们也一样，能够将她带回来的，我便收作座下神使。”
说完，降漓的身影也在原地隐去。
神使们彼此看看，议论声沸反盈天。
“你们去吗？”
“我们几个，恐怕不是那个裘英的对手吧？”
“那不是还有降漓神君和那些残念吗？这么多人一起出手，还怕对付不了一个神使吗？”
“就是，而且，那可是降漓神君啊，所有神君当中，她的实力应当能够排上前三，只要抓住那个裘英，就能够拜入她座下，错过了这次，要上哪儿去找这样的好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是情绪高涨。
很快，众神使三三俩俩结伴离开，偌大的虚子仙界只剩下了落霞和神瑛两人。
神瑛胳膊肘怼了怼落霞，语气里也有些跃跃欲试，“你去不去？我也想去。”
落霞看了她一眼，神色冷淡，“想去你自己去，我可没兴趣。”
神瑛抱胸盯着落霞看了一会儿，忽而唇角浮起，“你也觉得这事有问题是不是？”
落霞视线看向神瑛身后的某处，“既然你也察觉到了，那就该更加小心才是。”
落霞话音刚刚响起，裘英持刀的身影就出现在神瑛身后。
感受着近在咫尺的寒凉的刀刃，神瑛忍不住骂了一声，一个高难度的反身，用一柄铁匕首挡住了裘英的刀锋，“你怎么跟个鬼一样，你妈妈现在可是带了一堆人去你老家搞事了，你还有闲心在这里玩躲猫猫？”
裘英没说话，只利落地挥舞手中的刀刃。
两人顷刻间就过了数十招，在裘英将刀刃送入神瑛脖颈的前一瞬，落霞一箭击碎了裘英的冰刀。
“我们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的，我们两个若是想要告密，刚才降漓离开前就是最好的时机，现在再去说，降漓恐怕也不会完全信任我们，你大可以放心。”
裘英看着散落一地的冰屑，无声微笑了一下，她收起半截破碎的断刃，意有所指地抬眼扫向落霞，“希望一切正如落霞神使所言。”
几人说话对决的功夫，虚子仙界内的景象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去过裘英老家的落霞一眼就看出来，裘英正在将虚子仙界改造成故乡的模样。
“你要把族人都接到这里来？”虽然是问句，但落霞语气笃定。
到了这一刻，裘英的目的昭然若揭。
“嗯，”裘英手上不住变幻着法诀，“以现在的情况，等我成神再去修补那个小世界太慢了，我等不到那一天了，既然如此，不如将虚子仙界掌握在我手里，再将族人接过来。”
“降漓居然没有发现你在声东击西？”
“因为我并没有声东击西，”裘英扬唇看向落霞，“我绝大部分力量都分出去了，降漓现在的确在追逐我，并且是拥有绝大部分力量的我，如果她想要控制我，就应该控制那个拥有力量的我，那个我要是死了，我对她来说也就没有价值了。”
“你就这么把力量分出去了？那要是降漓赢了，你拿什么守住虚子仙界？”
“我要在那之前，彻底消化虚子仙界的法则，让它成为只为我所有的东西！”
裘英面上没有丝毫笑意，只一双眼睛被灵光点亮，像是两簇不灭的烛火。
落霞和神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难以置信。
“你知道掌握法则是什么概念吗？那是很危险的力量，稍微错了一点，就可能会导致法则扭曲暴乱，就算是神君也不敢轻易使用这种力量。”
神瑛抓了抓头发，满脸忧虑，显然对裘英的结局并不看好。
裘英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
是她想赌吗？
她那是纯粹没招了。
“万一你失败了怎么办？”神瑛眉头皱得更紧，脸都快拧成一团。
“那我就跪下来求她放过我和我老家。”
裘英回答得毫不犹豫，面上表情却是似笑非笑，扭曲得很。
“是真心话吗？”
“你说呢？”
“你还挺能屈能伸？”
“你有别的办法？”
神瑛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好吧，我没有别的办法。”
她抬头看了落霞一眼，落霞恰好也扭头看了她一眼。
两人都看清了彼此眼中的复杂。
神君介入的对决，她们两个连插手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二人不约而同地向裘英投去一个复杂的眼神。
同情吗？
其实也轮不到她们两位来同情，她们二人同样是在神君之下，任由神君生杀予夺的存在。
敬佩吗？
反正落霞并不觉得这种做法有多高明。
以卵击石，是为愚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