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科幻灵异 > 青灯古卷赋辞章 > 第3章 雁荡楼焦尾案【一】

青灯古卷赋辞章 第3章 雁荡楼焦尾案【一】

作者:鸢墟 分类:科幻灵异 更新时间:2025-11-21 21:06:28 来源:文学城

“钟小姐账房里的一位管事于古趁着前几日刷漆时偷走了血吻棠,想要在外面的黑当铺当掉,但不巧,兰漪与于古有私情,一日,兰漪来找于古时,恰巧碰见血吻棠。”

“兰漪很害怕,劝于古不要干这等偷鸡摸狗之事,但于古认为兰漪想要告发他,就起了杀心。”

“但他毕竟与兰漪两情相悦,也没有一定要杀她的那种念头。直到今日,兰漪来账房找于古,于古给了兰漪两块宴席上的糕点,两人交谈甚欢,突然间兰漪谈起了血吻棠,于古误以为兰漪要告发他,于是让她先到外面等着自己,回屋拿了一把刀。”

“兰漪等来的是心上人亲手赠予的死亡。她频频挣扎,但十四岁的弱女子哪里抵得过强壮的男子。”

“但于古生性懦弱没主见,他很无措,怀里抱着奄奄一息的爱人。于是,他向自己最好的朋友子良求助。”

“子良无姓,亦无父无母,从小养成干脆狠毒的性子,他一刀杀死了兰漪,这就是兰漪喉上第二道连贯、致命的刀伤。”

“兰漪没了气,子良乔装打扮把兰漪一路拖到暖阁外,吩咐于古应对天宪司的官员,自己则去毁掉证物。”

“但我想,比起有着巨大风险的埋衣,随便扔在哪一个池塘暗河里恐怕会更好吧。”亓官沂直视着子良,“为什么你会选择一种最容易被发现的方法?我并不觉得你是一个多愚笨的人,但这种事,恐怕于古也未必做得出来。”

子良被几个粗壮府兵死死架住双臂,那过长的骨架裹在粗布衣袍里,活像一截被雷劈焦后勉强立着的枯竹竿,仍在神经质地摇晃挣扎。阴影落在他脸上,寡淡得近乎模糊的五官——稀疏的眉毛,间距过宽、毫无神采的眼——此刻却因嘴角那抹抽搐般的、近乎愉悦的笑意而扭曲,透着一股非人的邪气。他听着亓官沂的诘问,浑浊的眼珠里竟浮起一丝欣赏,如同在品鉴一幅血色的名画。

“大人,”子良嘶哑着喉咙,笑声干涩如砾石摩擦,“您这般云端上的人物,怕是连只鸡都没亲手抹过脖子吧?杀了人,不留下点‘念想’,怎对得起这份痛快?”他环视一圈神色各异的众人,见无人应和,那笑意更深,带着**的嘲弄,“横竖按晟律,我这烂命也得在牢里沤到六十!黄土都埋脖颈了,还怕多活那几年?今儿个,就让各位贵人听听我这‘穷、凶、极、恶’的贱种,是怎么从阴沟里爬出来的!” 他刻意将最后四字咬得极重,字字淬毒。

“亲人?哈!一个烂醉的畜生罢了!三十好几,挣的铜子儿全喂了酒坛子!高兴了丢我一两文,连碗阳春面都买不起!”子良脖颈上青筋暴起,枯瘦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挣扎力道,仿佛要挣脱无形的锁链,“老子得自己刨食!捡马粪卖,被恶狗撕得血肉模糊,疤还在!”他猛地想撩起袖子,却被府兵死死按住。“给人当垫脚凳!贵人的靴子踩在背上,骨头都要碾碎了!去河里摸田螺,十根指头泡得像发胀的死人指头!”

他喘着粗气,眼中是彻底癫狂的快意:“七岁!老子七岁就宰了那畜生!趁他醉得像死猪,一刀!就一刀!砍得那叫一个痛快!血溅了我一身,温热的!”他咂咂嘴,仿佛在回味珍馐,“我把刀扔回摸田螺的臭水沟,洗了把脸,换上他那身又脏又大的破衣裳,滑稽得像戏台上的丑角……可我心里头,亮堂得很!”

“后来,进了钟府这‘福窝’,”子良嗤笑一声,充满鄙夷,“吃饱穿暖了,可心里那把杀人的火,烧得更旺了!那蠢货于古求到我头上,那是老天爷开眼,又给我递了把刀!帮他?哈!我是帮我自己!帮这把渴血的老骨头,再痛快一回!”

一旁的于古早已面无人色,浑身筛糠般抖着。他看着这个朝夕相处、无话不谈的“好友”,那张原本只是平庸白净的脸,此刻在他眼中扭曲成了地狱爬出的恶鬼。巨大的恐惧和悔恨几乎将他吞噬——他竟与一个七岁就杀人的魔头推心置腹,还亲手将兰漪推入了他的刀下!

此时的子良更像一根被雷劈过的枯竹子,过长的骨架裹着衣袍摇摇晃晃,看上去既疯癫又危险。在阴影里,他脸上那寡淡五官是典型的丢进人群就蒸发的类型,稀疏眉毛下依然是一双间距过宽的眼睛,闪着凶光,嘴角依然神经质地抽搐着。

钟府一案尘埃落定,宾客撑伞,各自登车离去。阴冷的雨丝裹挟着血腥气和后怕,沉甸甸地压在钟府上空。钟举人强撑着送走最后一辆马车,脸上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他实在无法相信,自家这“积善积福”的宅邸,竟成了凶案现场。

钟安宁默默搀住祖父微颤的手臂,祖孙二人踏着湿漉漉的青石板,缓缓向内院走去。雨声淅沥,更添几分死寂。

“灵灵啊,”钟举人声音疲惫,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试探着问,“今日来的这些公子…你可有中意的?”

钟安宁脚步微顿,长长的睫毛垂了下去,掩住眸中思绪。她沉默了片刻,才轻声开口,声音在雨声中几不可闻:“孙女…瞧着喻公子…似是不错。” 眼前浮现的,是走廊下那抹清瘦却挺直的身影,是他嗅闻泥土时专注而苍白的侧脸,是那份在死亡面前异乎寻常的冷静。

钟举人闻言,浑浊的老眼亮了一下,随即又染上忧色:“喻公子…确是龙章凤姿,家世清贵,谈吐不凡。只是…”他叹了口气,“那身子骨,看着比纸糊的还单薄,风一吹就能倒似的…唉,灵灵若真属意他,公翁…公翁拼了这张老脸,也去喻家探探口风?”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孙女的脸色,担心她只是一时兴起,更忧心喻卿舟那病弱之躯能否担得起孙女的终身。

翌日清晨,雨霁初晴,微光透过窗棂,在书案上投下斑驳光影。喻卿舟裹着素色薄裘,正倚在窗边软榻上翻书。阙都的日子清寂如水,无人叨扰,他也乐得自在。每日不过是读书、偶尔练练那强身健体的入门剑法、或是铺开舆图研习各地风物官员,日子倒也规律。

聿修轻手轻脚地进来,将一封素雅信函置于案头:“公子,有信至。”

喻卿舟抬眼望去。信封是上好的玉版宣,挺括洁白,封口处一枚朱砂小印,殷红如血,端端正正地钤着。中央一行工整峻拔的楷书:

喻府 清愿先生道鉴

镜臣拜缄

亓官沂?喻卿舟心中微讶。指尖拂过那冰凉的纸面,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混杂着好奇与隐秘期待的涟漪在心湖荡开。这是他回阙都后,收到的第一封来自“外人”的信。

拆开封口,取出信笺。扑面而来的墨香清冽沉稳,一如那人。他逐字读去:

清愿先生道鉴:

昨于钟府叨陪末座,得瞻芝宇,实慰平生。先生清标照人,谈吐蕴藉,虽初晤面,恍若故交。钟府之事,波谲云诡,幸赖先生明察秋毫,慧眼独具,方能于纷乱之中,速得端倪。镜臣与同僚虽忝列法曹,亦深佩先生之才思敏捷,洞若观火,非寻常文采风流可比。

先生之才,如璞玉浑金,光华内敛而终不可掩。观先生剖析事理,条分缕析,虽处变不惊,然心思之缜密,目光之如炬,实乃我天宪司亟需之良才。镜臣不揣冒昧,敢陈鄙见:以先生之明达睿智,若肯屈就天宪司,佐理刑名,必能使沉冤得雪,魍魉遁形。非仅报效朝廷,亦是泽被苍生,施展抱负之坦途也。未知先生意下如何?若蒙不弃,镜臣愿为引荐。

另,镜臣素知先生雅好翰墨,精于辞章。偶得古墨一笏,乃松烟所制,胶法精良,黝黑如漆,落纸如云,微泛紫玉之光。其质坚润,叩之有金玉之声,研磨则异香满室。此物置于案头已久,惜镜臣俗务缠身,笔拙难副,徒令明珠蒙尘。思及先生笔下生花,字字珠玑,唯此墨堪配先生之清韵。谨以微物相赠,万望先生莞尔收纳,莫笑镜臣之唐突。他日若得先生墨宝一二,以慰案牍劳形,则镜臣幸甚。

时值新正,春寒料峭,伏惟先生珍重玉体。书短意长,余容后叙。

肃此,恭请

文安

天宪司宆法官镜臣亓官沂顿首

正月十六日

字迹结构严谨,章法精到,笔画精准,力透纸背而不外露,细节考究,一丝不苟。喻卿舟微微笑了,倒是符合亓官沂的性格。聿修把亓官沂送来的那块墨放在案上,墨用瘿木匣装着,打开,是细竹丝编微型托架包裹着,最里面是一层生宣纸。

但说起天宪司,喻卿舟心中早已有了计划。

三月时光,在频繁的书信往来中悄然滑过。喻卿舟与亓官沂纸上论道,针砭时弊,剖析疑难,竟生出几分相见恨晚的知交之感。这一日,亓官沂如常踏入天宪司肃穆的官廨。

“镜臣,”沈崎迎面走来,将一枚冰凉的折桂令递给他,下颌朝廊柱旁一道身影微扬,“新人,上面交代由你带着熟悉司务。”

那身影背对着他们,一袭春水初生般的江色衣袍,料子极好,剪裁合度,勾勒出清瘦却挺拔的轮廓。墨玉般的长发仅用一根素簪松松挽住。当亓官沂的目光不经意掠过那人抬起整理衣袖的手腕时,一抹温润的玉色猝然撞入眼帘——那玉镯…

他心头猛地一跳,还未及开口,还没来得及查看折桂令上的姓名,那人已闻声转过身来。晨光勾勒着他清隽的侧脸,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在光线下清晰可见。他望着亓官沂,唇边绽开一个清浅却粲然的笑,声音如碎玉投冰:

“好久不见,镜臣。”

是喻卿舟!

纵是素来沉稳如亓官沂,此刻也难掩眸中刹那的错愕与…惊艳?他喉结微动:“……竟是你?我……”

喻卿舟笑意更深,带着几分了然与狡黠:“镜臣那第一封手书,便力邀我入天宪司效力。我思虑再三,深觉镜臣所言极是。此地,确是我施展所长之处。”他微微歪头,眼波流转,“怎么,镜臣大人似乎…很是意外?”

亓官沂压下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也露出一抹浅笑,将手中那块象征着天宪司宆法官身份的折桂令郑重递出:“只道清愿性喜清静,不染俗尘。未曾想…是我浅薄了。”他指尖不经意触到喻卿舟微凉的掌心,迅速收回,语气已恢复一贯的冷静,“收拾行装,即刻启程。目标——沪州。”

沪州,雁荡楼。

雁荡楼是前朝时的一座青楼。这里的姑娘们都是老鸨精心挑选的,不仅生的闭月羞花,琴棋书画更是无所不通。不说纨绔子弟们喜欢光顾这里,就是文人雅客也爱与这里的姑娘吟诗作赋。雁荡楼最出名的是崔潋湲。崔潋湲十五岁是就成了雁荡楼的花魁,一周只出面一次,好像比千金大小姐还尊贵,尽管如此,还是有一大部分人愿意一掷千金一睹其舞姿。

但最让崔潋湲出名的,是她用血吻棠刺杀了当时的大将军宋弢钺。

南朝灭亡后,雁荡楼也遭遇屠杀,彻底落魄,昔日金碧辉煌的楼房沦为废墟。

亓官沂把卷宗递给喻卿舟,道:“此次案件是一起性质较恶劣的凶杀案,死者名为柳如晦,字慕白,三十八岁,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怀古派’词人。案发地点在雁荡楼遗址。”

喻卿舟专注看着卷宗:“案发地点在雁荡楼,应会有很大的影响吧。发现尸体的是一位落魄画家。我最了解此类迂腐之人,之前默默无闻,这次这样大的事被他撞见,必定会装神弄鬼添油加醋逢人便谈论一番。唉,想想就心烦。”

沪州,城墙附近。

“雁荡楼出现了一桩大案子!慕白兄死了!”

“早就听说了。天宪司的人应该快到了,他们一定要给慕白兄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啊!”

“你们难道还不知道吗?雁荡楼那事儿根本不是人为的,玄乎得很呢!孤云兄发现了尸体,他亲口告诉我他看见有鬼呢!”

“也对,雁荡楼里那么多幽魂,有鬼也正常。”

“也有可能是妖物作祟啊。”

“传闻这次天宪司来的可是亓官先生啊,还有最近才入职的阙都才子喻卿舟。他们二人若是名副其实,定会查明此案的。”

马车上的喻卿舟有些烦躁,他的担心果然发生了,那个落魄画家谢孤云果然到处乱说。现在,这起案子,不仅是他的第一起案子,还赌上了他的名声。

沪州,雁荡楼遗址。

昔日的风流渊薮、温柔乡冢,如今只剩断壁颓垣,在凄风苦雨中诉说繁华成空的悲凉。踏入腐朽的门槛,浓重的腐木潮气混杂着积年尘灰直冲口鼻。蛛网如同招魂的经幡,在从残破窗洞漏进的、惨淡的天光中飘摇不定。光线所及之处,无数尘埃微粒狂乱飞舞,如同被惊扰的、无处归依的旧日精魂。木质结构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空气中弥漫着霉烂、尘土,以及一缕被时光封存已久、却在此刻死亡气息中诡异复苏的、若有似无的“残脂冷香”。

喻卿舟以袖掩鼻,秀气的眉尖轻蹙。目光穿过飞舞的尘絮,落在大堂中央——那里,一个身着文士青衫的身影,正以一种凝固的、近乎虔诚的姿态,“抚”着一架布满灰尘蛛网、琴弦尽断的焦尾古琴。

尸臭,便是从此处弥漫开来。

柳如晦身着前朝古服,身体被摆成“微微前倾”,仿佛正凝神专注于琴弦的姿态。头颅略低,下颌微收,视线似乎落在琴面上。手臂抬起,小臂悬空于琴身右侧。手腕自然下垂但略显僵硬,应是尸僵所致。四指(食、中、名、小指)微微蜷曲,指尖虚悬于琴弦上方约一寸处,形成一个准备“抹”或“挑”弦的起手式,但并未真正触及琴弦。大拇指则自然放松地向外侧微张。左手手臂抬起,小臂悬空于琴身左侧琴轸(调音轴)与一徽(约琴面五分之一处)之间。手腕放松下垂。四指并拢,指尖轻轻搭在琴弦外侧(琴的左侧边缘)的琴面上,这个位置通常是按弦“吟猱”前的准备位置,或者是在琴弦外侧做“泛音”的预备姿态(但手指并未按实)。大拇指则自然地搭在琴身侧板边缘,提供支撑。

为什么没有人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雁荡楼焦尾案【一】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