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周末,我约了赵睿思她们,明天在墨香咖啡馆见面,你一定得参加。”阿黎说。
“墨香咖啡馆?还在?”
“对,那里有属于我们最难忘的回忆。”阿黎。
陈心怡点点头。
第二天下午,陈心怡穿了一件白色的针织T恤,淡灰的长裙,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色有些苍白,于是拿了唇膏轻轻的涂抹了一下嘴唇,看上去不再那么憔悴。
初秋的下午,微风轻拂。走到路口陈心怡发现两边的梧桐树还是以前的样子,但街道变得更整洁宽敞了,陈心怡一眼看到咖啡馆还是在街角的位置,她在心中感叹,很多东都变了,唯独这间咖啡馆没变,也许是承载了太多像她们一样的年青学子们的青春记忆。
她推开咖啡馆的门,风铃叮当作响。她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咖啡馆的陈设除了一些桌椅和小摆设,其它也没有太大变化。
八年了。她心想,时间过得真快。
“心怡!”
一个熟悉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拉回。陈心怡抬头,看见赵睿思站在桌前,一身剪裁得体的灰色西装,齐肩短发利落地别在耳后。
陈心怡怔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走向前与她拥抱
“睿思!“你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
赵睿思笑着打量她,“你也是——除了瘦了一些,头发长了,比以前变得更有气质,更美丽动人了。”
两人刚落座,咖啡馆的门又被推开,一个身着名牌套装、步履生风的女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位气质温婉的女士。
“看看谁来了!”柳青高声笑道,张开双臂走向她们,“我们的幸运女神!”
秦诗琪跟在柳青身后,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路上堵得厉害,柳总非要开她那辆跑车,结果被堵在高架上一个小时。”
“那是因为某位家庭主妇化妆化了俩小时!”柳青反击道,引来一阵笑声。
“秦诗琪什么时候变成幸运女神了?”赵睿思问。
“你看我们宿舍现在就她婚姻美满,儿女双全的,”柳青说。
“家庭主妇而已,不像柳总叱咤商场,霸道女总裁,男秘书跟着跑。”秦诗琪打趣的说。
“我那是逼不得已,如果我也像你样有一个爱自己的老公,我也愿意为她洗手做羹汤。”柳青说。
“好了,你俩就别在我们跟前炫了啊,别忘了我们今天的主题是欢迎陈心怡回来。”赵睿思说。
“对,心怡,八年没见了,你比以前还漂亮了。”柳青说。
“你们也是除了美丽依旧,其它都变了。”陈心怡笑着说。
“什么变了?”柳青问。
“变得自信、成熟、更有魅力了。”陈心怡说。
“心怡就是比你会说话。”秦诗琪说完伸出怀抱给陈心怡一个大大的拥抱。
四人相互拥抱问候,八年未见的生疏感在笑声中迅速消融。
“阿黎呢?”吴心怡问道,“她还没到吗?”
“刚发消息说马上到,”赵睿思查看手机,“说是客户临时有事,耽误了。”
正说着,咖啡馆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穿着干练职业装的女子急匆匆地走进来,一边走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今天突然接到一个客户的电话说要签合,我只有一大早赶到城南去。”
后面叶欣雨也跟了进来。
赵睿思奇怪的问:“怎么你们会一起来?”
“她们现在是合伙人。”柳青说。
“你们?”赵睿思瞪大眼睛问。
“怎么?不行吗?”阿黎笑着说。
“你们不是情……”
赵睿思还没说完被柳青打断道:“她们早就冰释前嫌,握手言和了。”
秦诗琪在一旁不停的点头。
“你们都知道了!”赵睿思大声说。
“谁让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不像我们这般爱八褂。”柳青说。
阿黎和叶欣雨的到来使聚会人员全部到齐。六人围坐一桌,各自点了饮品,气氛一时热闹非凡。
“八年了啊,”柳青感叹道,环视着桌上的每个人,“大家都变了不少,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秦诗琪笑道:“可不是吗?睿思还是这么一身正气,柳总还是这么财大气粗,心怡还是这么文艺范十足,阿黎还是这么雷厉风行。就我成了家庭主妇,整天围着老公孩子转。”
“得了吧,谁不知道你是我们中最幸福的?”柳青揶揄道,“老公能干,孩子可爱,住着大房子,天天做做美容逛逛街,简直是人生赢家。”
秦诗琪摆摆手:“表面光鲜罢了。你们是不知道带两个孩子有多累,特别是小的那个,皮得要命,我每天跟在他后面收拾烂摊子,比上班还累。”
大家笑作一团。
哎,你们记不记得那年冬天,咱们几个挤在宿舍看恐怖片,诗琪吓得把睿思的泡面打翻了,一屋子辣油味!”柳青笑着抿了一口酒,率先打开了话匣子。
“怎么不记得!”秦诗琪立刻接话,表情夸张,“睿思那眼神,比鬼片里的女鬼还吓人!吓得我包了她一个礼拜的午饭才平息‘民愤’!”众人哄笑起来,赵睿思推了推眼镜,故作严肃:“那是我唯一一碗老坛酸菜牛肉面,记忆犹新。”
笑声稍歇,阿黎指尖绕着杯沿,目光投向一直微笑旁听的叶欣雨,语气看似随意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要说印象深刻,还得是欣雨。不声不响的,就给我们放了颗大卫星。”
包厢内的气氛微妙地顿了一下。柳青和秦诗琪交换了一个眼神,赵睿思则低头喝了口茶。大家都心知肚明阿黎指的是什么——叶欣雨和邹舟的那场恋爱。
叶欣雨的笑容淡了些,染上几分歉意和怀念。“是啊,”她轻声说,“那时候……真的没想到。”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
邹舟几乎是学校里风云人物般的的存在,文章写得好,人也开朗,是不少女生暗恋的对象。而叶欣雨文静内敛,喜欢待在图书馆或画室。谁也没想到,这两个看似毫无交集的人会走到一起。更关键的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阿黎对邹舟,有着一份持续了很久的、小心翼翼的喜欢。
“我记得那天晚上,欣雨红着脸回来,宣布她和邹舟在一起了的时候,”柳青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化解尴尬,“阿黎你当时正兴高采烈地给我们分发你老家带来的肉脯,那块肉脯好像……直接掉地上了?”
“我当时……真的太傻了,我不知道你暗恋邹舟,后来知道这件事对你伤害很大,只觉得对不起你,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哭,笨得要死。”
“可不是傻么,”秦诗琪赶紧用幽默打圆场,试图冲淡这突如其来的沉重,“那时候咱们欣雨眼里除了邹舟,哪还看得见我们这些姐妹?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图书馆约不到,逛街也叫不出。重色轻友的典型教材!”
赵睿思也温和地补充道:“不过那时候你们俩走在校园里,确实是挺养眼的一道风景线。”她这话是对叶欣雨说的,眼角却瞟着阿黎,带着一丝调解的意味。
阿黎扯了扯嘴角,没说话。那段回忆对她而言,并不仅仅是尴尬,更多的是被好友“背叛”的刺痛。她视叶欣雨为最亲密的朋友之一,却从未察觉她与自己心上人的情愫暗生,最终还是从别人口中听到了他们在一起的消息。那种被蒙在鼓里、最后才知悉的失落与愤怒,让她当即摔门而出,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拒绝与叶欣雨有任何交流。无论叶欣雨如何试图道歉和解释,她都冰冷以对。曾经形影不离的两人,因为一个男生,中间隔起了一道厚厚冰墙。
然而,故事的结局并非王子和公主的童话。毕业季即分手季的魔咒并未在他们身上失效。叶欣雨和邹舟,一个来自南国,一个生于北地,相隔千山万水,对未来的规划也南辕北辙。现实的沉重最终压过了年少激情的旖旎,争执、冷战、妥协无果后,两人最终选择了和平分手。
“后来呢?”柳青问,“毕业后好像就没他的消息了。”
“挺好的,”叶欣雨笑了笑,笑容里是真正的释然,“回了老家,听说现在也结婚有孩子了。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话题似乎又回到了轻松的轨道,但那段往事留下的隔阂似乎仍在空气中微微震颤。
阿黎忽然端起杯,看向叶欣雨。
“其实,后来我也挺后悔的。”阿黎的声音平静了许多,“为了个男生,还是暗恋的男生,断了我们那么多年的姐妹情谊,挺不值得的。”
叶欣雨惊讶地看着她,眼圈微微泛红。
阿黎继续道:“记得工作后第一年,在那个项目发布会上碰到你。你瘦了好多,一个人抱着厚厚的资料,看着我,想打招呼又不敢的样子。”她顿了顿,“那时候我就在想,算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比起邹舟,还是你这个会在我感冒时偷偷给我买药、帮我占座的家伙更重要一点。”
那一刻,积压多年的冰雪终于彻底消融。叶欣雨眼中噙满了泪花,用力点头:“是我不好,阿黎,我真的早就想跟你说对不起……”
“行了行了,”阿黎打断她,语气恢复了往常的爽利,主动举杯碰了一下叶欣雨的杯子,“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提了。
换男人惯用的一句话:“女人是衣裳,兄弟是手足,今天我要说,男人是衣裳,姐妹是手足。”阿黎高声说
“不愧是我们阿黎,从来都是侠肝义胆,胸怀坦荡。来我们举起酒杯,为我们的友谊万岁,干杯!”柳青大声说。
一群人举起酒杯高呼“友谊万岁!干杯!”
当年的遗憾,终于在时光的流转和成长的豁达中,得到了弥补和释怀。大学里的爱恨情仇,无论多么轰轰烈烈,最终都化为了酒桌上的一句“算了”和一声清脆的碰杯声,沉淀为青春纪念册里一页略带酸涩却又无比真实的注脚。
放下酒杯,继续话题,大家都关心陈心怡,
叶欣雨问陈心怡:“心怡,这八年你过得怎样?”
心怡目光投向赵睿思,淡淡的说:“谈不上好坏,我只是觉得女儿像睿思这样好,一心扑在事业上,不为情所困。
赵睿思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工作确实忙,天天开会写材料,下乡调研,有时候连续几个周末都加班。”
柳青插话道:“我们赵科长可是前途无量啊!听说你们单位领导特别器重你?”
赵睿思笑了笑,那笑容中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器重不就是多干活吗?每天处理不完的文件,开不完的会,协调不完的关系。体制内看起来稳定,实则如履薄冰,一句话说得不对,可能前途就受影响。”
她轻轻转动着手中的茶杯,继续道:“有时候加班到深夜,回到冷清的公寓,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父母天天催婚,给安排各种相亲,可是哪有时间和精力去经营一段感情?”赵睿思的目光投向远方,“说实在的,我倒是有些羡慕心怡。至少她真正爱过,痛过,活得淋漓尽致。而我呢,这些年就像一杯温开水,不冷不热,平淡无奇。”
吴心怡看着赵睿思说:“怎么会羡慕我?我多么希望像你一样,生活稳定,事业有成,不需要在感情中颠沛流离。”
秦诗琪看着两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哎呀呀,这可真是《围城》现实版——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要我说啊,你们一个是渴望自由的笼中鸟,一个是寻找归宿的流浪者。”她俏皮地眨眨眼,“不然你们交换一下人生试试?”
阿黎也加入谈话:“其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我在国企做销售,看着稳定,实则压力巨大。业绩指标年年涨,竞争激烈不说,还得应付各种人际关系。有时候为了一个单子,陪客户喝酒到半夜,回家吐得昏天暗地。”她转向秦诗琪,“我还羡慕诗琪呢,家庭美满,不用在职场上打拼。”
秦诗琪哈哈大笑:“得了吧!你们是不知道家庭主妇的苦!我每天六点起床做早餐,送孩子上学,然后买菜做饭打扫卫生,辅导作业洗衣服,周末还要送孩子上各种辅导班。我老公呢,就知道工作应酬,回家往沙发上一躺,手机刷个不停。有时候我跟他说话,他都爱搭不理的。”她夸张地叹口气,“婚姻啊,就是爱情的坟墓,可惜我没有盗墓的本事!”
大家被秦诗琪幽默的表述逗乐了,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柳青笑道:“看来大家都有自己的烦恼啊。那我这个私企老总也得吐吐槽了。别人只看我开豪车住豪宅,谁知道我压力多大?公司几十号人等着发工资,市场竞争激烈,利润一年比一年薄。银行贷款、员工管理、客户投诉,哪一样不头疼?我每天睡不到六小时,胃病犯了都没时间去医院。”
吴心怡轻声说:“原来大家都不容易。”
赵睿思点点头:“是啊,每个人都在承受自己的重担,只是通常只把光鲜的一面展示给别人看。”
“心怡,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办?”柳青问。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吴心怡。她微微低头,用勺子轻轻搅动着杯中的咖啡,唇角勾起一丝苦涩的弧度。
柳青关切地问:“听说你去了不少地方?”
吴心怡点点头,眼神飘向远方,仿佛在回忆那些漂泊的岁月。“是啊,北京、上海、广州、成都……甚至还在大理住过一年。每个地方待一段时间,然后又搬走。总是觉得,下一个地方会更好,会遇到更合适的人和事。”
桌上陷入短暂的沉默。大家都听出了她话中的深意——那不只是地理上的迁徙,更是心灵上的流浪。
秦诗琪试图活跃气氛:“哎哟,我们心怡这是要当现代三毛啊!不过你缺个荷西哦!怎么样,这八年情路如何?
是啊!这八年自己是怎么度过的,这八年是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八年,对自己而言又是怎样的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