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凤君 第32章 陛下该退位了

那日皇帝在长春宫拂袖而去后，宫中气氛愈发诡谲。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却已是波涛汹涌。

几日后一个傍晚，苏落刚从太后宫中请安出来，却被皇帝的贴身内侍拦下。

“柔嘉嫔娘娘，皇上有请，说是有要事相商，请您移步偏殿。”

苏落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有劳公公带路。”

偏殿内灯火幽暗，皇帝独自一人负手而立，听见脚步声缓缓转身。他脸上带着一种苏落从未见过的、混合着**与势在必得的复杂神情。

“爱妃来了。”他挥退内侍，殿门被轻轻合上。

“不知皇上召见臣妾，所为何事？”苏落保持着距离，恭敬行礼。

皇帝一步步逼近，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朕思前想后，觉得委屈你了。以爱妃的才情品貌，区区嫔位，实在是辱没了你。”

苏落心中冷笑，面上依旧恭顺：“臣妾不敢，皇后娘娘待臣妾极好。”

“沈清凰？”皇帝嗤笑一声，带着不屑，“她能给伱的，朕能给你更多。”他突然伸手，抓住苏落的手腕，将她逼至墙角，气息带着酒意和不容抗拒的强势，“跟了朕，朕许你贵妃之位，他日若诞下皇子，便是皇贵妃！不必再屈居沈清凰之下，如何？”

苏落手腕被攥得生疼，她奋力挣扎，眼神冰冷：“皇上请自重！臣妾是皇后娘娘的人！”

“她的人？”皇帝像是被这句话激怒，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这天下都是朕的！你也是朕的！沈清凰算什么东西！”

就在他俯身欲强行亲吻苏落的那一刻——

“轰！”

偏殿沉重的殿门竟被人从外面猛地劈开！木屑纷飞中，一道身影执剑而立，凤袍曳地，眼神如万年寒冰，正是沈清凰！

她手中长剑尚在嗡鸣，剑尖直指皇帝，声音不大，却带着斩金截铁的杀意，响彻整个偏殿：

“本宫的人，你也敢动？”

皇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松开了手，愕然回头：“沈清凰！你、你竟敢持剑闯宫？！”

苏落立刻挣脱束缚，快步躲到沈清凰身后。沈清凰将她护得严实，目光如淬了毒的刀子，刮在皇帝脸上：“闯宫？本宫今日，还要弑君！”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震天的喊杀声与兵刃相交之声，火光骤然映红了夜空！宫变，就在这一刻毫无预兆地爆发了！

皇帝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你……你竟敢谋反！”

沈清凰不再看他，拉着苏落的手，在重重侍卫的护卫下，一步步向外走去。殿外，忠于皇帝的禁军正在与沈家旧部及玄铁令调动的死士激烈交战，但显然，沈清凰的准备更为充分，局势呈现一边倒的碾压。

那一夜，皇宫血流成河。

沈清凰身着染血的凤袍，手持滴血的长剑，在一众将领和死士的簇拥下，一步步踏上通往金銮殿的玉阶。她的步伐沉稳而坚定，身后是熊熊燃烧的宫宇和渐渐平息的厮杀声。

金銮殿内，龙椅之上，皇帝孤身一人，面无人色，龙袍凌乱，再无往日威严。

沈清凰走到龙椅前，俯视着这个曾带给她和无辜者无数屈辱与痛苦的帝王，唇边勾起一抹冰冷而艳绝的笑意，如同胜利者最后的宣告：

“陛下，”她轻启红唇，声音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该退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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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嘶声道：“沈清凰！朕是天子！你就不怕天下人口诛笔伐，不怕遗臭万年吗！”

沈清凰闻言，竟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金殿中回荡，带着无尽的嘲讽。她手腕一振，长剑“铛”一声脆响，竟将龙案一角生生削落！

“天子？”她止住笑，眸光如冰刃般刮过皇帝惨白的脸，“北疆战事吃紧，你在此刻意图染指我的人，便是天子所为？宠信奸佞，残害忠良，便是天子所为？这万里江山，在你手中已千疮百孔！本宫今日，是清君侧，正朝纲！”

她每说一句，便上前一步，逼人的气势压得皇帝几乎喘不过气。

“至于遗臭万年？”沈清凰终于走到龙椅前，微微俯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道，“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陛下，你输了。”

皇帝浑身一颤，最后的力气仿佛被抽空，瘫软在龙椅里。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以周大将军为首的数十名文武官员涌入殿内，他们身上或多或少带着血迹，目光却无比坚定。众人无视龙椅上的皇帝，齐齐向沈清凰躬身行礼，声震屋瓦：

“臣等，恭请皇后娘娘顺应天意，承继大统，护我河山！”

这呼声如同最后的丧钟，敲响在皇帝耳边。

沈清凰直起身，不再看那败寇一眼。她转身，面向众臣，目光扫过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最终落在匆匆赶来的苏落身上。

苏落站在殿门处，身上披着一件玄色斗篷，衬得她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与她遥遥相望。

沈清凰向她伸出手。

苏落没有丝毫犹豫，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步穿过朝臣，走向那至高无上的御座之前，将自己的手稳稳放入沈清凰的掌心。

沈清凰紧紧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举目望向殿外渐亮的天光，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

“拟旨，皇帝德行有亏，昏聩失政，致天下动荡，民不聊生。今自愿退位，禅位于本宫。”

她顿了顿，侧首看向身旁的苏落，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深情与决意，声音坚定如磐石：

“即日起，改元‘凰落’，本宫登基为帝，册封苏落为后，与朕共掌江山！”

凰落元年，女帝沈清凰登基，册立女后苏落，开千古未有之先河。

旧朝轰然崩塌，新帝在血与火中加冕。无人敢质疑那双交握的手，亦无人敢非议那并立于权力之巅的两个女子。

因为通往御座的道路，是由叛臣的尸骨铺就，而守护这王座的，是女帝手中未曾冷却的剑，与她身旁女后永不背弃的誓言。